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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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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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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七十三章 木鱼坪争夺战

燕子寨上的金锁看到两颗信号弹在木鱼坪的南山划过天空,飞了过来,晓得是杨烟霞的人,已进入指定的区域。他开始向燕子寨下的解放军阵地发起猛攻,先打出数发炮弹,落在解放军的前沿阵地上,然后组织人马冲锋。

看到杀气腾腾的匪军,解放军放弃前沿阵地,撤到二线战壕,先把匪军放进来,然后在西边的山头上,各有一个连的兵力,将蜂拥而至的敌人,压制在一条狭小的山沟沟里。

杨烟霞看到燕子寨的人马已经扑下山来,她指挥身后的前锋匪军,从南山侧面进攻解放军的阵地。后面的匪军从西面包抄过来。

叶文君看到黑压压的匪军似蚂蚁一样围了过来。他指挥两个营阻击敌人,审时度势,看到两股敌人来势凶猛,边阻击边撤出木鱼坪,向兴山方向突围,如果继续窝在木鱼坪这个小小的坪里,会被敌军吃掉。

独立师一团在叶文君的指挥下,从木鱼坪撤离,占领香溪河岸,然后驻扎在红花坪。这里离兴山县城很近,兴山县派县大队和民兵队伍接应一团。巴东县、秭归县得知解放军在木鱼坪被匪军袭击,也分别派出县大队,共计一千余人,支援解放军剿匪。叶文君在红花坪,将1500人的县大队和民兵武装力量分别编到三个营,趁敌未稳时,在第二天夜里,三个营分三路突击匪军,要把木鱼坪重新夺回来。

一营从北面的山脊上迂回到木鱼坪北边,二营从南边的山坡林地摸向木鱼坪的南方,三营从正面顺着香溪河,进攻木鱼坪。

香溪河道狭窄,容不下一个营的兵力,只用一个连从正面攻击敌人的前沿阵地,另两个连分别从南北两边山坡林地里接应一营、二营,填补缺口,封住敌人的大网,不要让匪军从西、北、南三个方向突围出去,最后封住东边的口子,把敌军歼灭在木鱼坪。

那天,两股匪军从山上攻下木鱼坪,金锁和杨烟霞在木鱼坪会合,以为打败了解放军,取得了胜利。金锁赶忙向台湾的国民党发报,电告他们夺回木鱼坪,巩固了神农架的西大门,同时也向杨老拐电报这一个好消息。

台湾方面回电,祝贺金锁取得胜利,再记一功,等待国军反攻大陆之后,颁发又一枚青天白日勋章。

杨老拐回电,不要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防止解放军假撤退,真进攻,切记加强后方阵地。有必要将大队人马撤回燕子寨,只有山寨才是坚固的基地,不要冒进。他还说,他正在收复东大门。

经提醒,金锁这才明白,如今的神农架周边所有县都是共产党的天下,他们这匪军走不出神农架这座大山,只要死死的守住神农架这块土地,等待国民党光复大陆的那一天,才能有出头之日。于是,他命令杨烟霞撤到燕子寨的山岩下,坚守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解放军对木鱼坪发起进攻,接应他往回撤。

杨烟霞在山寨上太久了,想在木鱼坪多住些时日,不想回撤。她只是把四五百匪军放在燕子寨下的工事里,守护大寨。

就在这天夜里,杨烟霞在查哨时,听到木鱼坪香溪河前沿阵地传来枪声。她断定,解放军从香溪河岸在后半夜发起进攻。金锁集中所有的兵力全力抵抗正面进攻的解放军。杨烟霞提醒金锁,防止解放军从南到北全面出击木鱼坪,她就是这样带兵从南山围过来,夺取的木鱼坪。

金锁指挥匪军从北到南全面防守,他刚把兵力分布开来,南北两面就传来枪声,解放军已封锁了北、西、南三面,正在向东收缩包围圈。

杨烟霞同金锁带着小股匪军边打边向东撤退,他要撤出木鱼坪。金锁庆幸自己英明,在回去的东线布下重兵,要不然让解放军切断后路,木鱼坪是他和杨烟霞的葬身之地。

他们兄妹俩刚刚撤到燕子寨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在这里防守的匪军与攻上来的解放军对阵。金锁和杨烟霞带上四百多匪军上了燕子寨,迅速命令寨上的守军向前沿阵地开炮,利用重机枪、轻机枪封锁上山寨的道路。

经过半夜的枪炮战斗,独立师一团在县大队和民兵武装的配合下,又夺回木鱼坪,并将前沿阵地移至燕子寨下。打扫战场,共消灭匪军一千余人,俘虏一千六百余人,缴获各种枪支弹药无数。将俘虏的敌人解押到兴山县,接受人民政府的改造改编,对于罪大恶极犯下血债的土匪、保安团团丁、地主武装人员宣判死刑,属于贫苦百姓被抓壮丁,强迫到反动武装的人员给出路,发放路费回家,或留下来,参加解放军剿匪。

在燕子寨上的金锁同杨烟霞清点山寨上的人数不足600人,他只能严防死守燕子寨,并且他又向台湾的国民党发电报,告知他现在的处境,吃了大败仗,丢失了神农架西大门,被解放军歼灭和俘虏的人员近3000人。如果台湾再不出动飞机支援,要不了多久走向灭亡。

国民党国防部回电给他鼓气,要他坚守在神农架,做一颗铁钉,钉在中部地区,在年底前,蒋总统带领国军全面反攻大陆。他们正在努力从台湾岛派出战斗机和运输机,向神农架空运空投食品和武器弹药,并且让金锁列出所需的物资清单。国军照单空投到神农架,并希望在神农架地面上燃烧火堆信号。

杨烟霞很后悔,不该把老君山寨的全部人马拉到战场上来,导致全军覆没。老君寨成了一座空寨,她如何向父亲杨老拐交代呢?

再说那天在宋洛河岸逃到打劫岭清风客栈的燕子飞,是在早晨刚开店门时,溜进客栈,他轻车熟路,直接来到金姑娘的住处。这时,金姑娘也起床了,正在梳妆,她从镜子里看到燕子飞站在后面,头也没回地问道:

“你不是带兵打仗吗?”

燕子飞苦着脸,回答:“别说打仗,老子差点回不来。”

金姑娘这才回过头来,问:“怎么?吃了败仗?”

燕子飞说:“带去的人全部丢在宋洛河岸。”

金姑娘又问:“你没有到中武当山寨,就让解放军收拾啦?”

燕子飞坐在金姑娘身边,讲道:“中武当山寨完了,东大门失手了,看来我们要早做打算,神农架守不住。”

金姑娘又问:“为啥?”

燕子飞说:“解放军好似天兵天将一样,上半夜拿下中武当山寨,老子的部队驻扎在宋洛河岸,他们在下半夜就摸到宋洛河,从四面八方把老子的队伍围困在河滩上打。老子有一身轻功,从树梢头逃脱了解放军的天罗地网,不然现在挺尸在河滩上,哪里见得上你金姑娘呢?”

金姑娘这才有些吃惊,她说:“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哟?莫非是鬼魂找上门呢?”

燕子飞站起身来,说:“老子要是鬼魂,还能回到客栈,早就在阎王殿里转悠。”

金姑娘相信燕子飞是活人,她摸摸他的前额,这才说:“是人不是鬼,吃早饭吗?”

燕子飞说:“差点儿吃了枪子儿,哪有早饭吃呢?吃了饭,还有要紧的事要做。”

金姑娘又问:“啥事儿?”

燕子飞问:“这儿没有暴露吧?”

金姑娘笑笑,说:“老娘是啥人,这点机灵劲儿还是有。我把所有不靠谱的人全换成了可信赖的自己人,都扮成是山里人的样子,本来就是客栈,招待四方来客。再说解放军还没有解放打劫岭,他们怎么洞悉到这儿是山寨的人呢?这么多年,老娘在这儿经营客栈,是正儿八经的营生,四面八方的老百姓都晓得这个清风客栈,从不同山寨来往,不管是官场上的人,还是生意人,或者是豪绅富商、土匪、地痞,只要进了这个门儿,都是客,规规矩矩地住店、吃饭、交易山货、日杂。只要是不守规矩的贱货,你是知道的。”她说到这儿,笑笑,“老娘把他收拾了,做了菜,还不落痕迹。”

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金姑娘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山村店主的模样,脑后梳成一个发髻,描一双弯弯的眉毛,已有皱纹的老脸,略施粉脂,绸面衣衫,一副富态的店老板模样。她对燕子飞说:“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还是把自己收拾一下,要像一个老头的样子。咱们还是老夫老妻开的夫妻店,不要让外人看出门道,露出破绽。”

燕子飞还有些顾虑,他说,他怎么向杨老拐交代呢?打了败仗,损失这么多人马。

金姑娘说:“没有啥。杨老拐要怪罪你,还有老娘呢,怕啥?你本来不是带兵的料,还是经营客店吧。”

这时候,有一个伙计跑来报告,说店里来了六个客商,从模样上看,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这么些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客商。他们携带的货物不多,每人轻装,只有一个提包,好像硬硬的是铁器,行迹可疑。他们打听往西去的路径,还打听各个山寨的事情,了解土匪、国军、保安团这些事项。

金姑娘说:“这很正常,在这儿住店吃饭,做生意的人都要打听土匪的事情。神农架的杨老拐声名远播,谁不防着他呢?臭名在外。”

伙计又说:“这六个客人说,他们要西行……”

“啥?到燕子寨?”金姑娘这才警觉,“不对呀,在这儿住店的客商明知道西去是土匪的燕子寨,从不到那儿去,只是顺着官道下打劫岭,走堂房沟,进房县城。”

燕子飞问:“客人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伙计说:“应该是从宋洛河到这儿。”

燕子飞又问:“确切?”

伙计说:“我们店里的暗哨看到他们从宋洛河方向的山坡树林里出来,到客栈吃饭,向人们打听西去的路径和山寨的事。”

燕子飞喝叫一声:“稳住他们。”

“是。”伙计应答一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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