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杨老拐明白眼前的一切,他用脚踢踢被杨烟霞击毙的吴副司令,说:“这个家伙早就该死。”但是,转而一想,又说,“这个事到这儿为止,不许在场的任何人说出真相,如果有谁嘴巴不严,说漏了嘴,就同吴副司令一样吃枪弹。”
燕子飞问:“如何向弟兄们宣告呢?”
杨老拐说:“急啥,等老子把话说完。现在统一口径,对外说吴副司令在审问女俘虏时,被女俘虏兵夺去了手枪,打死了警卫人员和吴副司令。并且,向台湾的国民党也是这样报告,吴副司令以身殉国。”
郑发财拍手叫道:“这个法子好,能掩盖事实真相,又能给国军体面。”
燕子飞说:“只可惜,六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这样没了。”
杨老拐叹息一声:“是可惜了,好事让吴副司令搅黄了。”
杨烟霞无心听这几个大老爷们在这儿扯淡,她命令兵丁把她们就近埋了,不要这些尸身在军营里晦气,招惹解放军前来讨伐。
“这事,我来处理。”燕子飞自告奋勇地说。他把六个女兵的头割下来,分别装在木笼子里,连同虎爷的头挂在中武当的前沿阵地,就是要让解放军看看他们反共先锋队多有能耐,也让天下的百姓们知道,他们打了大胜仗,拿下解放军的一个团,团长和他的女兵的头都被砍下来,挂了出来。可见这些土匪是多么猖狂,视人民群众草芥,根本不把人民解放军放在眼里。
杨老拐还放出狠话,要彻底消灭在神农架的解放军,把神农架打造成第二个台湾,是国民党统治的地区。他还宣扬,立足神农架,以神农架为中心,攻占房县城、兴山、宜昌、保康、襄阳,然后夺取武冒,把湖北省变成国民党的一个省份。再南打湖南,北打河南,为蒋介石反攻大陆打开一条大通道。他将来是国民党的座上宾,到了蒋总统占领北京城后,他是蒋介石的左膀右臂,当一个国民党的副总统绰绰有余。
解放军独立师三个团,东西两个战场,就损失了两个团长。王茂林和林福生带领房县武装大队五百余人,奔赴阳日湾,同赵少男会合,重新整编队伍。解放军派出的侦察员,看到敌军把三团团长虎爷和六个医疗卫生队女兵的头挂在中武当的阵地前,报告给师长王茂林,这是杨老拐的土匪队伍向解放军挑战。王茂林和林福生决定,拔掉中武当山寨。
保康县新生的人民政府得知独立师在神农架剿匪,损失惨重,杨老拐网罗的土匪队伍狂妄至极,派县大队和民兵到阳日湾支援独立师,歼灭土匪队伍。两县人民武装力量有一千余人,统一由师长王茂林指挥作战。
王茂林电告叶文君,独立师一团从木鱼坪攻打燕子寨,牵制山寨的土匪,但是,不要硬攻而导致重大伤亡。一团只是配合独立师二团、三团攻打中武当山寨。独立师总结经验教训,眼前的敌军是盘踞神农架多年的土匪,又有溃逃来的国军、保安团和地主武装。尽管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土匪队伍,但是他们有较强的山林作战经验,也有国军作战指挥官和精良的武器。所以,独立师要采取各种战略战术,击破一个一个的山寨,让这帮土匪无藏身之地。这一仗就是声东击西,有一团在燕子寨佯攻山寨,同时独立师二团也向燕子寨方向运动,迷惑山寨的敌人,造成解放军要攻占燕子寨的假象。一团在半道上折回,从西南山林包抄中武当山寨。三团从东北方向强攻中武当山寨。先拔掉这颗东边的钉子,再打燕子寨、老君山寨和盘龙山寨。这是独立师的作战方略。
金锁驻守在燕子寨,他看到东边的阳日湾反共先锋队打了大胜仗,消灭了解放军一个团。还割下三团团长虎爷的人头,受到了台湾国民党的嘉奖,他急于立功,从燕子寨派出小股土匪,袭击木鱼坪的解放军。他的策略是套用毛泽东领导中国工农红军使用的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可是,他生搬硬套共产党人的战略战术,没有任何效果,适得其反。他派出一百多人的土匪,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悄悄下山。这是土匪的一贯伎俩,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打家劫舍。
解放军的前哨早就觉察到燕子寨的土匪出窝了,把信息传递到叶文君。他指挥独立师一团一营在土匪下山道上张开口袋,等到下山的土匪全部进入埋伏的阵地里,解放军击毙土匪六十余人,活捉土匪七十多人。还故意放掉几名山贼,让他们给山寨带信,近日,解放军要灭掉燕子寨。这几个逃回去的土匪就如实向金锁报告,他们是趁乱逃出解放军的包围圈,也听到解放军喊话,把所有的土匪就地歼灭,不要逃回一个活口。这几日主要拔掉燕子寨,山寨的土匪送上门,正好灭掉。
金锁不轻易相信逃回来的土匪说的话,他又派出侦察兵打探解放军的动向,得知阳日湾一个团的解放军正在向燕子寨方向而来。他急忙告知杨老拐,要求抽掉土匪兵力支援燕子寨。
杨老拐接到金锁告急信息,觉得解放军的行动可疑,为什么不攻打中武当山寨,而是要舍近求远,进攻燕子寨呢?他转而又想,解放军要把东西两边的兵力连成一线,只要攻下燕子寨,就打开神农架的西大门,将木鱼坪的兵力合成一处,再打中武当山寨,东西两扇大门打开了。然后,再集中所有的兵力攻克盘龙山和老君山寨。他想到这儿,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是这样,他苦心经营的山寨都要毁在解放军手里,有什么资本迎接国民党蒋总统反攻大陆呢?他命令郑发财坚守中武当山寨,如果燕子寨战斗打响了,可以带兵出击阳日湾的解放军,夺回阳日湾地盘,守住东大门。他命令燕子飞带上一支人马,埋伏在燕子寨下的东边山林子里,等待从阳日湾过来的解放军到达燕子寨东边的山林坡地时,发起攻击,将这支解放军部队就地干掉。他命令金锁严防死守燕子寨西边阵地,不要让木鱼坪的解放军接近燕子寨,更不能让西边的解放军部队越过燕子寨防区,支然东边的解放军部队。杨老拐将老君山寨、盘龙山寨的土匪部队,各抽调一半人马一千余人,交给燕子飞守在燕子寨下的山坡林地里。他在盘龙山听候他们胜利的消息,并且,利用国军配带的电台,分别指挥中武当山寨、燕子寨和燕子飞的匪军。
就在这一天的上午,独立师二团行走到打劫岭的山梁子上,向木鱼坪方向打出三颗红色信号弹。独立师一团看到红色信号弹,就开始大规模地进攻燕子寨,三个营轮翻上阵。山寨上的敌人小钢炮、机枪都用上了,把所有的火力往山下倾泻。解放军只是虚放一排枪,就往回撤。然后,再派一个营到前沿阵地,放一阵枪,给山上的敌人造成一个假象,虚张声势,显得解放军的兵力强大,而且又持续强攻山寨的势头。
这时,行走在打劫岭山坡上的独立师二团在发出信号弹后,翻过山梁,直下宋洛河,快速穿插到阳日湾方向,向中武当山的西南而去。就在下午,独立师二团已对中武当山寨西南形成包围圈,打出三颗红色信号弹。独立师三团在王茂林的指挥下,一营从正面发起进攻,二营、三营对中武当山寨的东北包抄过去,同二团的战士连成一片。两个团的兵力把中武当山寨包在核心里,首先夺取了中武当山各山头的阵地。然后,缩小包围圈,只剩下中武当山寨这个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地方。
中武当山寨里的郑发财没有想到解放军团团围住了山寨,并且快速夺得他们各个山头的阵地,他只好守在中武当山里负隅顽抗,同时用电台向杨老拐报告战况,要杨老拐派匪兵救援中武当山寨。
杨老拐在电台边询问燕子飞,是否与解放军交上了火。
燕子飞回答他,到下半天了,还未见东边的解放军影子。他还发报说,他派出的探哨也未能看到解放军的动态,只是听打劫岭清风客栈的金姑娘说,解放军上了打劫岭的山梁子,就不见了踪影,金姑娘也派人去跟踪查看,就是不见跟踪的人返回来,可能被解放军的后卫部队发现了,把他们跟踪的探哨杀掉了。
杨老拐这才知道上了解放军的当,攻打燕子寨是假,围攻中武当山寨才是真。他急忙命令燕子飞带上土匪部队,前往中武当支援郑发财,一定要保住中武当山寨,夺回东大门,不能失去阳日湾。
燕子飞在山坡林地里守候解放军,等了大半天,心都等凉了,他得到杨老拐的指令,就带着一千余人的土匪部队,慌急忙乱地向中武当山来。他们过打劫岭,在清风客栈补充食品,赶忙下宋洛河。已经是黑夜的时候,经过了一天的劳累,他们只好在宋洛河岸安营扎寨。从宋洛河到中武当山寨,还要翻过一道山梁,淌过两条河流,才能到中武当山寨。只可惜,这些杂牌的土匪部队贪生怕死,错过了救援郑发财的大好时机。
中武当山寨里的郑发财得到杨老拐发来的电报,燕子飞已经带一千余人前来救援,只要死守住中武当山寨,就有生的希望。他相信燕子飞会来救他,同时他也得到燕子飞的电报,正在救援的路上。可是,直到天黑,没有看到燕子飞的土匪部队,只有四面的解放军在强攻山寨,手榴弹似飞蝗一般砸下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