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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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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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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五十七章 消灭地主武装

道士没有经过打阵地仗,不知道战争的深浅,只晓得该是表现自己的时候了。他挺身而出,走出队伍的前列,站在一处岩头上,打眼望去,山梁子上也有人影在晃动。这是王茂林在根据地形,调整火力部署,机枪手和快枪配置在一起,只要山脊上的敌军顺山梁而下,就进入埋伏的阵地。

这时,黄带会领兵的小头目也来到道士的身边,看到山梁上的赤卫队,嘲笑道:“道长,怎么未能推算到此地有伏兵啊?”

道长瞪了他一眼,故意说道:“早已料到这儿有兵埋伏,且看无边的法力如何打败敌人。只有在半道上消灭赤卫队,才能夺取苦水区苏维埃政府。你带好自己的兵,等老道的法力之后,就直扑下山拿下那些伏地的赤卫队员。”

黄带会的小头目又问:“如果我们逃不出去,岂不钻进了赤卫队设置的口袋里吗?”

“你懂个球啊!”道士有些不耐烦地叫骂,“法术释放之后,那些赤卫队员就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你就是一头猪也能把敌人拱翻在地面上,还用得着上刀枪吗?”

黄带会的小头目半信半疑,等待道士的开场戏如何演下去。道士传下命令,把十罐鸡血倒出来,每个兵丁涂抹在脸上。得到道士下达的军令,每个兵丁抓起一把鸡血,往自己脸上涂抹。有的兵丁嫌血腥味儿太浓,当场呕吐,连忙揪下树叶,擦去脸上的鸡血,还埋怨道,这个鬼道士搞的啥子鬼名堂哟,鸡血真能当枪弹吗?

道士又下达第二道命令,让兵丁抬的几大缸人屎尿走在前面。他却飞舞着龙头拐杖,嘴里不停的念叨:“天灵灵,地灵灵,神明助我打赤卫队。”

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在这个道士的指引下上,向山梁下涌来。

王茂林看到一群扛枪背刀的红花脸人从山脊上往宋家拐这道山梁子下来,前面还有数个兵丁抬着大缸,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前引路。他忽然明白,原来是黄带会和大道会改变了战术,请一个道士用法术来交战。他从心底笑出声来。于是,他灵机一动,也变通作战方略。传下话去,让所有的赤卫队员趴在地上,先装作死去的模样,麻痹敌军,听他的枪响为号。

走在前面的道士在数百米之外,看到赤卫队员全趴倒在山梁上,他仰天大笑,哈哈,天神助我,法力无边,赤卫队全死翘翘。他命令抬屎尿缸的兵丁放下缸,说,用不上了。然后,道士回头对黄带会的小头目喊道:

“看,赤卫队全趴下了。冲锋,收尸去。”

黄带会小头目展眼一看,真如道士所言,满山梁的赤卫队员全趴在山梁子的沙地上。他心里佩服道士的法术,唤来了天上的神仙把赤卫队制服了。现在他要带上所有的兵丁打扫战场,收缴赤卫队的枪支弹药,并且请示道士:“这么多赤卫队的尸身如何处理?”

道士说:“这还用问吗?大刀割下头,尸身喂狼和野狗。冲啊,还等啥呢?”道士边说边往下冲锋,后面紧跟着大队的兵丁。

带队的头目却喊道:“所有的兵丁听令,背上枪,举起大刀,割赤卫队员的脑袋。”

王茂林听得真真切切,心里默默地数着数,50米,40米,30米,20米,15米。他突然跳起身来,双手持盒子炮枪,就将冲在前面的道人和黄带会小头目打开了脑袋。他身边的赤卫队员全都跳跃起来,机枪、快枪齐鸣,跑在前面的敌人全都倒下了,后面的兵丁眼看倒下两三百人,调头就往回跑。王茂林率领赤卫队紧紧咬着不放,边追边打,又打倒两百多兵丁,只追到山脊上,眼看着敌军连滚带跑,残余的兵丁逃到宋洛河岸,又抱头鼠窜地往回跑。

穷寇莫追。王茂林往回撤,到半山腰,闻到一股屎尿臭。原来,那几只大缸被子弹打了几个洞,流出的屎尿散发臭气。王茂林更觉得好笑,如果用屎尿能治敌人于死地,还要枪弹干啥呢?真亏这些道士想得出来,把花花的肠子不用在正道上,在民间骗吃骗喝,还有一条命在,为啥要掺和到战场上呢?不是自找死路吗?他留下部分赤卫队员打扫战场,就地掩埋死亡的尸体。

这边战斗刚刚结束,又从阳日湾传来消息。马桥的白带会动员保康各地的地主武装,组织五千余人的队伍,突破了吴太生在阳日湾设下的防线,正浩浩荡荡地沿着河道向苦水河进发。敌人的前方部队在两河口与赤卫队交上火,需要王茂林带着赤卫队增援叶文君。王茂林心里突然惊跳了一下,好险呀,保康方面出动这么多敌军,说明他们早有准备,是东西两路合围赤卫队,然后夺取苦水区苏维埃政府,将神农架变成白色统治区,同贺龙的工农红军唱对台戏。

王茂林迅速率领一千多人的赤卫队,顺青阳河东下两河口。

这是马桥白带会白举人得知兴山县黄带会和木鱼坪大道会联手进攻神农架苏维埃政府赤卫队,他们白带会已立下战功,还要再接再励,联络保康境内的地主武装。为了维护地主集团的利益,各地主武装仍然纷纷响应,不能眼看着神农架的苏维埃政府成了气候。涉及到到他们的地方势力,聚集五千人之众,手持刀枪,由白带会二当家白老八带队进攻阳日湾,然后同兴山来的黄带会、大道会联合进攻苦水区苏维埃政府,一举拿下苦水区赤卫队。配合国民党军队,向房县进攻工农红军。

白老八打好了如意算盘,领着五千人马,似蝗虫一样冲过鱼头河,攻下了吴太生领导的赤卫队防线,长驱直入,向苦水河打过来。

吴太生凭借河流天险,在鱼头河设防。不曾想,白老八带着数倍于赤卫队的兵丁,轮番进攻鱼头河,激烈的枪战,河岸上尸体遍野,血水流到河里,染红了河水。他终于寡不敌众,带领剩下一半的赤卫队边打边向身后的山坡林地里撤退。

白老八也不与吴太生纠缠,只派小股兵丁在山坡林地里追击吴太生的赤卫队。他继续领着大队人马攻打苦水区苏维埃政府。他的前锋队伍刚到两河口,就遭到赤卫队的阻击。白老八骑着一匹黑马前后来回跑,指挥这这场攻击战,他还是采取轮回攻击的办法,仗着自己的人马众多,把几千人分成十个战斗梯队,一个梯队三四百人。他不在乎伤亡的兵丁。第一梯队上前攻打,几乎打光了。第二梯队上去,只有伤员撤下来。第三梯队上去,还有几十个人撤下来。第四梯队跟上,把子弹打光了,有百多人撤回来。这说明赤卫队也在不断地减员,弹药也在不断地消耗,双方在激烈地争夺阵地时,死伤惨重。这也是一场消耗战,就是拼人力物力。白老八凭借他们的人多,弹药充足,同赤卫队硬拼。并且,他等待黄带会和大道会从西边杀过来,可以从背后打击赤卫队,两边突击,就能夺取两河口的赤卫队阵地。可是,他等来的是王茂林带领的赤卫队,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王茂林从宋家拐撤下来,到了青阳河岸,突然意识到,直达两河口,同林福生并肩作战是好事,那里地形狭窄,兵力挤在一处,不能发挥战斗力。他同黄大力紧急商议,兵分两路,他带一队人马沿河而下,驰援两河口,同敌人正面作战。黄大力带一路人马再上山梁,顺山脊而下,与吴太生的赤卫队合并到一起,绕到敌人的侧面,打敌人的后半截队伍,让敌首尾不相顾,彻底摧毁敌人的进攻。这是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战争。

就这样,王茂林带领三百人的赤卫队顺河而下,来到两河口,直接进入前沿阵地。两军对垒,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直上云霄。河岸边溅起的血花在太阳底下成为淡淡的雾气,升腾在河面。尸体倒下一片,又倒下一片。

黄大力领着四百多人的赤卫队上山梁,顺山势而下,在一面山坡上遇到吴太生的赤卫队,双方做了简单的交流,把赤卫队员摆成一次性长线,沿河道布下兵力。他们从山坡林地里扑向河边,正好在白老八带领的兵丁正中段,正在接近敌人的时候,被对岸兵丁发觉,黄大力一声吼叫,开火。赤卫队的机枪、快枪同时射向敌军。

白老八正在前沿督促第五梯队上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枪声、喊杀声,知道队伍的后面被赤卫队咬上了。他骑着黑马往回奔,不能顾首不顾尾。如果被赤卫队断了后路,前后夹击,他带的兵丁全部葬送在这条狭长的河道上。他不明白,从哪里来的赤卫队抄了他的后路呢?他在心里骂道,兴山县的黄带会和大道会是饭桶,为什么打不到这儿来呢?难道在半路上又被赤卫队吃掉吗?他想到这儿,心里打了一个冷颤,惊出一身冷汗。他听到啪的一声响,一头栽下马来。原来,吴太生在河道这边林子里,看到白老八骑马回撤,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抄起一支快枪,平举起枪,瞄准骑马的白老八,放枪过去,就击中了他。

敌军看到白老八倒下了,后面的兵丁纷纷往回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眨眼间似潮水一样退到鱼头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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