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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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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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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农架》连载

第六十二章 共产党人吴太生

王麻子的土匪队伍前拉后推,把吴太生弄到打劫岭上。杨老拐在牢房里摆上酒肉饭菜。他假惺惺地扶吴太生坐下,说,看乡里乡亲的人,让你受惊了。坐下,我们一起喝杯酒,压压惊。

吴太生看到杨老拐在牢房里如此待他,知道他没有安啥好心。他倒要看看杨老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坐下来,拿眼瞪他。杨老拐说:

“兄弟,不打不相识。你看老弟原来是国民政府保安团的人,现在还不是坐在山寨上,同众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如果老兄有意,就跟我杨老拐入伙,保证不亏待老兄。”

吴太生只是扯起嘴角,笑了笑。

杨老拐又说:“要入伙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说出你们共产党组织,还有哪些共产党人流落在啥地方,我们好派弟兄们去把他们接到山寨里来共同举事。还有你们的游击队员散落在哪里,也要告诉我们,好安排他们的家人上山寨来。”

吴太生听到这儿,站起身,一脚踢翻桌子,骂道:“你杨老拐如今不当国民党的走狗,却做起土匪,净干伤天害理的恶事,瞎了你的狗眼,把我当做什么人?老子是顶天立地的共产党人。跟你这个土匪同流合污,早晚是一个死。”

杨老拐没有想到吴太生如此刚烈,竟敢在他面前踢翻桌子,碗筷、酒杯散落一地。他上前来要打吴太生,又被吴太生一脚踢倒在地。站在一边的王麻子和众土匪一拥上前,按倒吴太生。杨老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喊叫:

“给老子拉到审讯室里去,用大刑。老子不信共产党人有多硬,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麻子得令,又把吴太生的双脚捆绑好,让众土匪抬进里间的审讯室里去。这里有现成的铁链、脚铐、铁皮篓子等等各种各样的刑具,墙角上还有一盆正燃烧的炭火,烧上烙铁和铁条。

杨老拐捂着肚子,跟进审讯室,叫喊道:“给老子上滚杆。”

王麻子和几个土匪把吴太生绑在一条宽面木条凳上,一个土匪从墙根边拿了一根长长的圆木棍棒,站在长条凳旁边,一边一个土匪将胳膊粗的木棍棒压在吴太生的身上,两人趴在木棍棒一端来回滚动,只听到木棍棒下咔嚓的声音。吴太生大叫一声,妈呀。然来滚动的木棍棒压断了他的肋骨。

杨老拐用手拍打着吴太生的脸,问道:“还踢老子么?说吧,交待你的同党。只要你供出你同伙,老子就放了你。”

“呸。”吴太生吐出一口血水,喷在杨老拐的脸上。杨老拐抹了一把脸,满脸的血污,似一个花脸的小鬼。吴太生看着杨老拐这个样子,笑出声来,说,“你是阎王爷派来的勾魂小鬼。是牛头,还是马面?说!”他反而审问起杨老拐。

杨老拐听到吴太生提到阎王爷,心里打了一个冷颤。他不想跟阎王爷扯上关系,回答道:“老子不是牛头,也不是马面,老子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审讯吴太生,怎么被吴太生问住了?他清醒过来,又叫喊道,“给老子换刑,让这个死硬的共产党人穿快活鞋。”

王麻子就从墙角里拎出一双铁皮做的靴子状夹层鞋子。旁边的土匪就着燃烧的炭火,把燃烧得赤红的炭火装在鞋子的夹层里,然后套在吴太生的双脚上。只见吴太生被绑着的双脚抖动着,一股青烟直冒,有一股骨肉焦糊味而散发开来。

吴太生咬紧牙关,双脚颤抖,钻心的疼痛,浑身大汗淋漓。

杨老拐继续问:“说,还是不说?”

吴太生从牙缝里蹦出几句话:“你的祖先人是共产党人,你的祖宗是游击队员,你的爹妈怎么生下你这个混蛋球?丢了祖宗先人的脸面。”

杨老拐气得嗷嗷直叫:“给老子背快活篓。”

王麻子又从墙角处拎出一个用铁皮做的长方形背篓,来到炭火前装上燃烧的木炭。小土匪们七手八脚把吴太生翻了一个身,面朝下,背朝上,依然绑在长条凳上。王麻子把已烧得红红的铁背篓贴在吴太生的后背,只听到滋滋的响声,狼烟大冒,烧焦的肉味儿更浓。吴太生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杨老拐揪起吴太生的头发,恶恨恨地说:“莫是装死吧,不是共产党人吗?怎么禁不住穿快活鞋、背快活篓?还嘴硬么?”

王麻子又说:“莫整死呀,要是整死了,就没有猴子盘(玩儿的意思)。还是把他弄醒喽,再玩一玩。”

杨老拐笑笑,挥挥手,叫道:“撤下快活篓,脱下快活鞋,泼上冷水,把这个狗日的共产党人弄醒,老子还有话要问。他这样死了,太便宜这个共产党人。老子就是要见识一下共产党人的骨头有多硬!”

土匪们拿掉背篓,吴太生整个后背血肉模糊焦糊一片。退下铁鞋,吴太生的脚趾和脚掌烧成了炭状,黑乎乎,惨不忍睹。土匪们提了凉水,向吴太生身上泼去,血水渗了出来,点点血珠滴在地上,溅开了血花,似梅花一样,印在地上。

小土匪们不忍心看到这样惨景,别过脸去。吴太生在冷水的侵蚀下,激醒过来,他全身麻木了,不知道疼痛。杨老拐又让王麻子和众土匪把吴太生翻过身来,他浑身瘫痪,不需要再捆绑了,仰面平躺在长条登子上,两腿分别塌在凳子的两边,被砍断的胳膊正在淌着血水。他面色苍白,两眼圆睁,眼眶里充满血丝,眼角处淌出泪水。他正在鬼门关上挣扎。

杨老拐又凑上前去,低下头问:“吴太生,还认得我吗?”

吴太生看了看杨老拐,脸上的血印子还没有擦掉,微弱地说:“你就是阎王爷的小鬼马面,不干人事的东西,专在阴间勾人魂魄。”

“对。老子就是小鬼,今日专门要勾你的魂。”杨老拐咬着牙说,“只要你说出你的同伙来,老子可以放过你,不要你的命。”

吴太生破口大骂:“狗娘养的杨老拐,老子捅了你八辈祖宗,还是日你妈,这么仇视共产党!你狗东西,把老子往死里整!”

杨老拐气不打一处来,他从正在燃烧的炭火里抽出一根烧红的铁条,指令两边的土匪再次把吴太生翻过身去,趴在长条凳面上,将两尺来长的铁条捅进吴太深的屁眼,滋的一声响,屁眼儿处冒出一股青烟,糊臭味直扑杨老拐的鼻子。他却不怕味臭,用手使劲又捅又搅,叫道:

“叫你嘴硬,给你这个顽固的又臭又硬的共产党人洗洗肠子,清清屁股眼子。”

吴太生趴在长条凳上,又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杨老拐抽出了铁条,看看变成黑色的铁条,又扔到炭火里去燃烧,对站在一边的土匪叫道:“泼水,再弄醒这个死硬的共产党人,老子还要问话。”他不甘心失去这次大好的机会,一定要弄清神农架的共产党组织,在他这个王国里,不能再有共产党人领导农民起来造反,拔掉他的山寨,他将没有生存之地。他把眼光放得很长远。

几桶水下去,又把吴太生浇醒过来。杨老拐示意把吴太生翻过身来。王麻子和几个小土匪,又把软绵绵的吴太生翻过身来,面朝上。

杨老拐看到吴太生在眨动着眼睛,吼叫道:“吴太生,说话呀!”

吴太生有气无力地说:“杨老拐,你恶事做多了,到了阎王殿里再找你算总账。当然,这个世上没有阎王爷,只有共产党,到时候共产党要找你算账。你不信,走着瞧。”

杨老拐看到从吴太生嘴里套不出话,他气急败坏地从炭火里抽出烧红的烙铁,烙在吴太生的嘴上,恶狠狠地说:“让你共产党跟老子算账,老子先给你这个共产党人封上嘴,还能算账吗?”几个回合下来,吴太生被杨老拐活活整死。杨老拐割下吴太生的头,交给王麻子,悬挂示众。

第二日,王麻子带上几百个土匪,用竹竿挑上吴太生的人头,从打劫岭出发,向松香坪,到苦水河,再往阳日湾,鸣锣开道,边走边喊,这就是共产党人的下场!

马桥的白带会的白举人得知杨老拐杀了共产党人吴太生,在阳日湾给王麻子一千块大洋,买下吴太生的人头,先挂在马桥街头示众三日,然后拿到白老八的坟前,用吴太生的人头祭奠被游击队打杀的白老八。可见,地主武装势力和土匪在这个年代是如此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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