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鸿满脸不悦地回到办公室,马上倒了一杯热水,跑到外面,死劲地漱了几遍口。
一边漱口,一边心里骂道:“这任显竹是什么品行呀,连尊重人这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还配当老师?”
公开课的成功带给石云鸿的喜悦和自豪,被任显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驱赶得无影无踪了。
吃过午饭,闲着无事,他心情郁闷地上了后山。来到山顶,坐在一棵松树下,折下一根草棍,用手指一下一下撅着,想着心事:
任显竹这样的同事,还有黄玉安这个老同学,自己以后怎么跟他们相处呢?自己又怎么顺利地在这儿工作生活呢?
他皱着眉头,苦恼地思索着。
这时,刘淑德愉快的声音响起来:“石老师你真行,吃饭可真够快的啊!”
“你也不慢啊。不也吃完了。”石云鸿见是刘淑德来了,忙从地上站起来。
“我能跟你们男老师比啊。我一天吃不一点儿饭。”
“那是,我这满嘴狼牙,吃起饭来,又快又多。”石云鸿不由自嘲道。
刘淑德就笑道:“石老师,说心理话,也别怪别人怀疑你的牙是假的。连我这大实在人,冷丁看见那么白,那么齐整的一口牙,也有点不信呢。这回好了,任老师这一验证,大家不就都没话说了。”
“怎么的,这事儿,你们政史地组也知道了?”石云鸿惊讶地问。
“在咱们学校,没有能瞒住人的事儿。”
石云鸿如见到亲人一样,跟刘淑德发着怨言道:“你是没看着,任老师就跟市场上买牲口,掰开牲畜嘴,看牙口差不多了。多羞臊人啊?你怎么还说是好事呢?哪天我也当众让你张嘴,用笔敲敲你的牙,看你能受得了不!”
刘淑德就笑道:“行啊,随便。反正我这一堆一块儿,没掺一点假,谁爱检查,谁检查。”
“真没想到,咱们学校老师中,还有任老师这样的人!天天教育学生背中学生守则,自己怎么连尊重别人都不会!”
“任老师就那样直性子人。她吧,跟谁都那样式的,想说啥说啥,想干啥干啥。不管你受了受不了。常了,大伙都知道她了,也不跟她一样见识了。”
“都不希理她了呗?”
刘淑德笑着点头儿:“要不怎么办?天天在一堆工作,还能老干架呀!”
“就当她是臭狗屎一堆呗!”
刘淑德点头儿:“不过任老师管学生真有一套,你就是再调皮捣乱的学生,到她手,不出两天,全都迷迷的。”
“你那班学生,不也叫你收拾得迷迷的!”
“我可不行。我也镇不住那帮驴小子啊!后来实在没法了,我就找个最驴的小子张鹏程当班长,替我管他们。”刘淑德笑道。
“好,以大驴治小驴!”
两人都笑。
刘淑德习惯地抬起手腕,看看表,道:“几点了?可别回去晚了。”
“刘老师,我老想着给你鞠躬致谢呢!”石云鸿笑道。
“给我鞠躬致谢?为啥呀?”刘老师眨着眼睛,笑了。
“谢谢你那年监考时,在考场上像方才那样,给我看看时间,催我快些答卷啊!”
“哎呀妈呀,我说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呢!”刘老师拍了一下手,笑道。“那算啥呀,还值得你记着!”
“我当时就发誓,哪天找到你,一定向你鞠躬致谢!”石云鸿说完,站直身子就要鞠躬,吓得刘老师连连摆手,笑道:“你可拉倒吧,要是让谁看见,不定又要说啥了。”
石云鸿也笑:“说我是神经病呗!”
“那倒不能,谁能说你刚毕业的大学生是神经病啊。”
“那说啥?”
“瞎说呗。咱学校的这些人啊,一天有的也说,没的也说。”
石云鸿明白了,任显竹等人擅长制造流言诽语伤人!
便笑道:“那,咱们俩别在这白话了,赶紧猫山坡那边树棵里唠吧!”
“你可拉倒吧。要那样,让谁看见,可真就抖落不清楚了。”刘淑德不由笑得弯了腰,就势坐下。“咱们就光明正大地坐这唠,谁爱说啥,随他便。听地拉蛄叫,还不种地了呢。”
“对!行得正,走的直,咱啥都不怕。”嘴里这样说,但他还是在离刘淑德两米开外的一丛草上坐下。
人之相识相知是缘分。他对刘淑德的好感,应该是从考场上刘淑德帮助他时产生的。刘淑德是对他有恩的人。当然,也不能否认,刘淑德的相貌、举止、神态、语气等等也都征服了他,令他为之倾倒。
他从心里盼望着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能与刘淑德这位善良、热情、单纯、美丽的同事倾心交往。以使自己在未来的教学工作中,能有个如杨晓曦那样的知心朋友。
但他是个不善交际,不善表达的人。所以尽管非常愿意与刘淑德交往,却仍是面无表情,从不正视对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他当年与杨晓曦同学相处时,也是这样。虽然时时盼望与她相聚谈心,但在一起时,却又总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面无表情若即若离,很冷淡的样子。
刘淑德见状,又抬腕看了下手表,说:“唉呀,快上课了,我得上班级看看了。”说完起身走了。
石云鸿虽然没与刘淑德说上几句话,但心里却很激动,很兴奋。他为能在陌生的环境中遇到好人刘淑德庆幸。
通过与刘淑德聊过一阵儿,石云鸿从气恼中解脱出来了。
他埋下头,认真地备课,设计讲授方法,把四十五分钟中每个教学细节反复设计好,注意在自己主讲同时,随时引导学生参与,随时注意激发学生积极性。
课后,他也随时找各类学生,询问他们学习中存在的问题,了解他们对知识的理解掌握程度。他相信在半年后的升学考试中,学生们不会辜负自己的心血,一定会考出好成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