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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学时，县教育局党委做出了对二中校级干部的处理决定。
出人意料，县里把赵显为和原希牧都调离泉山二中，安排到别处工作。
党委郑书记明令他们俩：“从此不得干扰原来学校各项工作。”
赵显为很沮丧，黄玉安很失望。
“不分青红，各打五十大板啊？这也太不合理了呀。”黄玉安气得手拍桌子，嘴里直喘粗气。
赵显为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说：“行啊，上哪都行，干啥都行。反正我也快退休了。”
而石云鸿却觉得面对学校党政一把手争权夺势，互不相让的局面，党委这样处理是正确的。
原希牧受到的打击很大。他回到家，只是呆呆地坐着发愁。他不为自己前途忧虑，他只为自己女婿的前途忧虑：
以后学校权力由谁掌管？以后小牛如何在学校那些视他如敌人的老师们中开展工作？
应该怎么办？
看老丈人闷闷不乐，小牛不由一笑，解劝道：“不用替我犯愁，我这副校长不是没被免职吗？这就行！他们大伙就是都恨我，又能把我这副校长怎么的？”
“群众的事儿，我不愁。我就是合计这学校将来谁上来当校长、书记呢？这事儿对咱们影响大。要是老任那伙仇人上来了，大权在握了，还不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剌啊？你再怎么卖命干，也不能有个好啊！”
小牛一听，也犯了愁，低头无语。
“这学校，只有一个人上台，对咱们还能行！”
“谁？”小牛眼睛一亮。
“石云鸿。”
“是，石云鸿这人一直没跟咱们爷们过不去。始终没跟老赵他们一起整咱们。”
“这人是正派人，正直人。这回举报信上，也就他，还有刘淑德、陈海燕没签名儿。”
“他脾气也和人。跟我一直挺好的，我跟他一见面，老逗着玩呢。”牛宇江高兴地站起身，摇头晃脑地说。“爸，那你就快点帮他活动活动，让组织部提他当一把校长呗。”
原希牧瞪了女婿一眼：“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己都保不了自己呢，还帮他活动！”
“李明放不是你同学吗？找他不就行了。”
“调走了。要不，还说啥。现在县教育局里，党委郑书记兼着局长，他一个人说了算。”
“那石云鸿在上面能不能有认识人，咱让他自己想法活动活动！”
原希牧手拄下巴想了想，就嘱咐女婿要如此这样地跟石云鸿说。
副校长小牛从老丈人嘴中得到消息后，晚上马上打电话告诉石云鸿，然后说：“石老师啊，听县教育局的意思，党委正在考虑我们学校的领导班子人选问题……”
石云鸿马上高兴地祝贺：“是啊，太好了，那肯定是由你任一把校长了呀！祝贺你呀！”
小牛那边失落地叹口气：“可别这么说，我听到的，可没那意思。”
“怎么能不让你当一把呢？你是学校副校长呀。”
“哎，我那副校长是怎么来的，你还不知道啊？你说我这么年轻，参加工作还不到3年，我当一把校长，谁能服气呀？我要是能当个有职有权的副校长就不错了。”
“那，县里没透露要任命谁当校长、书记呀？”
“没听说。但听上面传来的消息，咱们学校任老师还有宋主任、黄玉安几个人，都在找县里领导们活动着，他们都想当学校领导。”
“是呀。”石云鸿心里挺不舒服——因为这任显竹老师，是阴险狠毒的人。宋主任和黄玉安虽然比任显竹强些，但也是口蜜腹剑的人，他们在人品上可都不如人家原校长和赵书记。
这时，那边小牛说话了：“石老师，我意思吧，就愿意你上来，在你领导下，我工作吧，肯定能做好，我就希望你上来。”
牛宇江说得是心里话。他知道在这段时间，石云鸿没有对他们翁婿两个出手攻击。
另外没攻击反对他们的刘淑德，陈海燕能力都不行。而石云鸿则不然，他的能力是完全可以胜任学校中党、政、工各个领导岗位的。
所以，牛宇江现在最盼望石云鸿出任学校领导。觉得只有在他手下工作，得到他的关照，副校长工作才会顺利些。他与石云鸿谈话目的，就是希望石云鸿自己能出头找上边领导活动一下，争取当校长。
“我？我跟这学校领导也不沾边儿呀？还我！”石云鸿手把着话筒，哈哈大笑。
“你老是这么谦虚。你说咱们学校这么多年，都谁是市里的优秀教师，教学能手？不就你一个吗？论人品，论水平，论资格，我看没有谁能比得上你。”
人都喜欢听赞歌，小牛这几句话说得石云鸿眉开眼笑：“那顶啥呀！也就是个称职的教师罢了。”
“那不对呀，你还是党员呀。还总在党报党刊上发表文章呀。那理论水平，文学水平，咱学校谁能比得了呀？”
“哈，哈，校长又不是天天写文章。”
小牛最后诚恳地说：“真的，石老师，我真心愿意你上来当校长。不过，我上面也不认识谁，说话也没份量。你是不是赶紧找找上面人，活动活动？”
放下电话，石云鸿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了。
妻子就说：“当什么校长、书记呀，也不多挣钱。教书多省心呀。“
石云鸿不吭声。
学校领导，确实是他想干的——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当年在政治上曾被别人压制过。可是“找上面活动活动”，却又是他从来没做过，到死都不会做的事儿。
思来想去，他决定：不理睬这个事儿。让当，就当；不让当，就教一辈子的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