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操时,黄玉安凑到石云鸿跟前,贴近石云鸿耳边:“这回学校要开始热闹喽!”
“热闹什么?”
“没听说小牛党没入上啊?!那人家老原能答应老赵啊。还不得拼命干一场啊。”
两人正唠着,原希牧过来了。大声小气地向两人放怨气儿:“你们说句公道话,这老赵是不是个人?我跟他一块堆工作这么些年,我处处事事护帮着他。他可倒好,跟我作上对儿啦!我把他家孩子扔井里啦?值得这样吗?小牛一个年轻人,热情有余,经验不足,性子急了点,你不给入党拉倒,还值得你背后捅咱刀子,往党委写黑信吗?”
石云鸿忙劝道:“校长你别那么想,这匿名信绝对不能是赵书记写的。哪有这边给牛校长填了表,上报党委要发展了,回头自己再往上边写信说发展对象不具备党员标准,不能发展的?让上面怎么看他这书记?这不等于自己打自己耳光呢吗?他又不傻,我看不能是他写的,肯定是跟赵书记有仇口的人干的。整他呢。”
“你就能和稀泥!不是他干的,能是谁干的?庙上拉屎还能赖鬼去呀?”原校长摇摇头,不认同石云鸿的解释。
黄玉安哈哈一笑:“校长,你这话说得绝对英明!我看这坏事儿,也肯定是咱学校内部人干的。外边的人,他能管咱们的事儿?吃饱饭撑的呀?再说了,人家外边人,连谁叫牛宇江都不一定知道呢?对不?不过呢,我看也不一定是老赵干的,他没必要这样呀。不同意小牛入党,当初不报他,不给他填表,不就完了。”
“那你说是谁干的?”
“我说呀,备不住是学校个别的落后分子干的。他们老挨你和小牛校长批评。这回,就来写黑信报复了。肯定是这么回事儿。这不带错的。错了管换。”
“你说是肖云?任显竹?”
“谁,那我可不知道了。”
见校长低着头走了。黄玉安又凑近石云鸿:“看着没,老原要赤膊上阵冲杀了!”
“咱们得劝劝他啊。”
“还劝?都摆开阵势了,要拼个你死我活了,还怎么劝!”
真的愁人!
这天,石云鸿路过党支部,老赵在里面看见了,便招手:“你进来!”
老赵开门见山,扳着脸问:“昨天,老原背后骂我了吧?”
石云鸿摇头。
“你没听着?”
石云鸿点头儿。
“那怎么有人说你当时在场啊?”
石云鸿知道是黄玉安向赵书记打了小报告。便严肃地说:“不利于团结的事儿,我是不会做的。”
“人家跟我反映问题,就是破坏团结了?老弟是党员,要跟组织一条心,要记着及时向组织汇报下面的情况啊。”
石云鸿无言以对。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石云鸿想了想:“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走了!”
赵显为鼻子吭吭,点点头儿。
难啊,置身如此纷乱复杂的斗争环境中,如何正确把握住自己,才能使自己有一段不愧父母、恩师的无悔的人生表现呢?他思虑再三,觉得赵显为与原希牧两人均无大的原则性错误,只不过是争权夺势而已。而两人都是於自己有恩的人。不论自己受到多大的压力和委屈,也决不能恩将仇报。也决不能偏向某一方,更不能伤害其中任一方。
可是,自己如何能消除他们之间的仇怨呢?
他甚至觉得与自己知心的刘淑德,这些日子也像有意避开自己似的,碰面时,只是点点头,就匆匆而过了。
石云鸿不知这是为什么?
能是赵书记把那天早上标语的事儿,都告诉她了,她觉得羞愧,觉得无脸见人?
石云鸿觉得有必要和刘淑德好好谈谈。
晚上,下班后,他便早早赶到刘淑德下班经过的路口,在树下坐等。
刘淑德过来了,见他坐在路旁,便笑问:“你咋坐这儿不走了?”
“我车闸坏了。”
刘淑德停下车,抿嘴儿直乐:“大作家,你就瞎编吧!还车闸坏了,骑车子回家走,又不用闸!”
两人便边走边聊。
石云鸿试探着问:“学校这么乱,你怎么打算的啊?”
“打算啥?”
“跟谁走,打谁?”
“和你一样——我谁也不打。”
“跟我一样,不怕两边都得罪?”石云鸿吓唬刘淑德。“赵书记没跟你说有人写标语——”
“当时我是挺上火的,回家跟咱家老李也说了。”
“老李啥意见?”
“老李说,让他们随便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石云鸿赞许地向她竖起大指!
“可是,你不担心,最后把两边都得罪了,两边都不落好儿?”石云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和你站一堆儿,有你理解就行!我啥都不怕!”刘淑德很坚决地说。
赵显为听到黄玉安反映原希牧在背后骂自己后,决定组织人马立即向原希牧发动进攻。
结果,由黄玉安暗中联系摸底儿:二中除石云鸿、刘淑德、陈海燕外,任显竹、李志勇等教师们都同意联名向县教委以及镇党委,写信反映原希牧翁婿的问题。
举报信由黄玉安执笔,由赵显之审定后,再由李志勇暗中拿着,一个个地请大家在后面签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