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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次被媳妇挠伤不同，牛宇江这次挨打，闹得全校皆知。
本来被挠伤同时，已经得到媳妇的严厉警告：“我告诉你，以后离肖云那狐狸精远着点！你以后的一举一动，我都会让人看着的！”
“还看着我？谁看着我？”
“谁看着你，我能告诉你吗？可是你别忘了，二中是我爸爸的老单位。他比你人缘好！”
在媳妇的威吓下，小牛确实在行动上收敛很多。见了肖云，目不斜视，装做互不认识的样子。
与他相同，肖云在家中也受到了丈夫挥着尖刀的威吓：“小心点！再让我看到你跟那小牛在一块儿鬼混，我把你们俩全整死。大不了，我也死！”
两人这样小心翼翼地过了一阵儿，小牛看看自己脸上的伤疤已经脱落，露出的三小条暗红色的痕迹，也不过如同红铅笔描了一下似的。
小牛的色心复萌，胆儿也大了些。星期天，按事先约定，两人来到市内电影院，想看个电影。小牛刚买好了票，看见肖云过来了，就笑着走过去，他刚打了个招呼：“你来啦！”
却不料肖云丈夫孙屠夫从旁边冲出，过来一拳把小牛打倒在地。
初冬时节，天寒地冻，牛宇江被小孙打倒在地，虽然穿着棉衣，但他平素从不戴帽子，所以，脑袋就重重撞到地上了。小牛也是火爆脾气，如何肯吃这个亏？从地上爬起来，想跟小孙拼命。但拿笔杆子的，如何能斗过拿杀猪刀的？
孙屠夫把小牛摔倒在地，骑到他身上暴打一顿。
亏得肖云和几个来看电影的人，拼了命拉开小孙，小牛才得以脱身，抱头鼠窜跑回家中了。
他回到家，对着镜子看看脸。见并无大的改变。便简单地用碘酒往脸上涂了涂。完事了。
而小牛媳妇自上回挠伤小牛后，就从不正眼看丈夫。因而也没发现丈夫脸上、身上的伤痕。
但晚上，小牛的伤痛越来越厉害。他怕惊动妻子孩子，只能咬牙挺着。
小牛这一夜的罪受得可太大了，身上脸上哪哪都疼。可是自己又不敢喊疼，只能咬着牙，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媳妇被惊醒了，便不满地斥责道：“不睡觉，瞎折腾啥？”
小牛就只能咬着牙，挺着不动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第二天早上，他胡乱吃口饭，来学校上班。进到办公室，对着镜子一看，小牛不由“啊”地叫了一声。
石云鸿抬头看看小牛，也吓了一跳：“你是谁呀，是牛校长吗？”
小牛一屁股坐椅子上，不由双眼流泪。
石云鸿仔细看看小牛的脸，见额头上肿了两个大紫包，左眼眶也变黑的了，眼睛也睁不开了。两边腮帮子也肿了，像嘴里含了个大土豆似的。看了一回，便点着问：“这都是咋弄的呀？又是撞大树上了？”
小牛这回疼得太厉害，就不敢瞒着了，便把被小孙暴打的事儿讲了一遍。
石云鸿听后，又掀开小牛的衣服，看看前胸后背，气得呼呼直喘道：“你不光脸上有伤，这胸脯子也肿了。得上医院做个x光检查，看看得怎么治疗，可别误了病情。”
便出去叫了肖云过来：“肖老师，你看你家小孙把牛校长打成啥样儿啦！”就掀开小牛的衣服，让肖云验伤。
肖云连忙道歉：“对不起呀，牛校长。咱家那畜牲不知犯啥疯了，把你给打了。”
小牛只是疼得眼中含泪，并不说话。
“这样吧，肖老师，你带牛校长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病吧。没啥事儿更好，要是伤到哪儿了，抓紧点治，省着耽误了病情。”
肖云想：我领小牛看病，要是被小孙那王八蛋碰到，还不得出人命啊。便装做为难地说：“校长，你看我今天好几节课，这第一节马上就要上课了。是不是你辛苦一下，领着牛校长去看病？”
石云鸿只好点头答应。
小牛怕在镇上看病，传开了，影响不好，石云鸿就打车领他去市三医院看伤。医生给开了CT、B超检查，做检查的人很多，两人就坐在凳子上，等着叫号儿。
不一会儿，有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见石云鸿身边有个空位子，就说：“你给让下呀，我进里面坐。”
石云鸿忙笑着起身让那男的进去坐。
没等石云鸿坐下，那女的又说：“那啥，你上别场找个坐位呗。我跟他坐一堆儿。”
石云鸿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想到“君子成人之美”，便走开了，让人家相挨着坐到一起。
坐在一边的牛宇江气得忘记伤痛了，过来指着那两人嚷道：“怎么这么没素质呢？还讲点公德不？”
“我怎么没素质，不讲公德了？”那两人声音一点不比小牛低。
“人家先来，坐好好的，凭啥撵人家走啊？”
“我没撵，那是他愿意让的。”
三个人就站在那儿，大声小气地吵起来。
石云鸿忙去劝小牛。等把小牛拉回来，小牛的座位也被别人占了。
石云鸿哭笑不得地埋怨小牛：“你说吧，我一个健康人，站着坐着能咋的？人家也兴是有病的，让他们坐着候诊，应该呀。”
“什么病人，跟活驴似的。”
“你刚才大嗓门吵吵，别人看了，也跟活驴似的呢。这回好，你这座位也没有了。”
“没有，我也高兴。士可杀不可辱，我倒是出了口恶气。”
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小牛的骨胳和内脏都没受伤，只是皮外伤。给开了些三七片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两人就回来了。肖云给小牛报销了看病所花的费用。
小牛回家，仍是不敢跟媳妇说。只能是自己忍着疼，装成正常人一样，生活着。
肖云和小孙这对夫妻的缘份算是到头了。两人到民政曹助理处，办了离婚证书。屠夫小孙，带上杀猪刀具，把二岁儿子扔给肖云，独自一人，满脸悲壮地回归西州去了。
肖云离婚的消息，给石云鸿打击很大。那两天，他甚至与当事人一样，夜里都睡不好觉。他很内疚，他不断地责骂自己太幼稚，太单纯，说话办事太欠考虑。致使小牛被媳妇挠伤了脸，致使小牛被小孙暴打一顿，致使肖云与男人小孙离了婚！他每天都惴惴不安，担心着自己那次愚蠢的实话实说，会给别人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和危害！
任显竹这几天高兴了，没事儿就和黄玉安谈笑风生：“水泡子小吧，王八多。”
黄玉安做贼心虚，以为自己和张红的事儿露了破绽，便卡吧两下小眼睛：“你不也是这水泡子里的吗？”
“我和老张，那可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为人师表。”
“那谁不清清白白了？”
“还谁？从上往下，你就看吧——这副校长，你看着没，差不点叫孙杀猪的当成猪给大卸八块啦！”
“别！你不说从上往下吗？那你说副校长挨打了，可正校长、一把手石云鸿不也是清清白白吗？”
“你可别说了！别寻思就你这老乡知道，咱外堡子人都不知道似的——他媳妇都跟相好的人跑了。他个土鲨，连个扁屁都不敢放！”
“还有这事儿？跟谁跑了？”
“你就别跟我装了！赵顺然那野汉子贾什么，你不也认得吗？”
“人家这阵儿是大老板了。”
“啊，我说的嘛，怎么媳妇跟人跑了，一天怎么连个屁都不放。是图人家钱啊。政治学习，在上面叭叭地装人，下来就为了钱连媳妇都卖！”
金荣薇当上代课教师，每天喜滋滋地给学生上完课，便捧起高中课本学习起来。遇到不会的问题，便会第一个跑来向石云鸿请教。石云鸿当然也为能给学生辅导高中课程而自豪。
黄玉安也不敢管金荣薇叫老金太太了，师生见了面，便点头微笑一下，走开了。
刘淑德格外关心起金荣薇来。每天见了面儿，便要拉着手，亲亲热热地唠上几句，问问家庭有没有什么困难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