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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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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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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中学的教师们》连载

第一十八章 学生离家出走了

第二天,见张鹏程没来上课,傍晚,开家长会时,石云鸿便焦急地眼盯着外面看。见到张鹏程父亲老张来了,忙迎上去,问:“张大叔,你家张鹏程今天怎么没来上学啊?”

“什么,没来上学?”老张不信地眼盯着石云鸿问。“早上背着书包来上学了,怎能没来呢?”

“从早到晚,我都没看见他来。”石云鸿肯定地说。

“这兔崽子,没上学,能跑哪去了?”老张急得坐立不安。

石云鸿也很焦急:“你打张鹏程啦?”

“打倒没打着,我就是骂他几句。”

石云鸿皱着眉头想了想:“能不能去亲戚家了?”

老张想想:“没准上他舅家了。没事儿,老师,下晚我去他舅家看看。”

石云鸿很为张鹏程的旷课焦虑,皱着眉头主持召开了家长会:“各位家长,俗话说编筐织篓全在收口,各位的孩子还有一年就面临升学和毕业了,我把大家请来,商量一下怎样帮我们的孩子更快更好地学习,在明年七月份升学考试中,考出个好成绩,考上个好学校。希望大家献计献策,踊跃发言。”

于是便有几人举手说了一些诸如在家中不让孩子干活,给孩子吃些好饭菜等等措施。

石云鸿最后说出自己的想法:“从古到今,学习好坏,跟下的功夫是分不开的。古人就有‘闻鸡起舞’——就是听到鸡叫声,就起来练武;还有“秉烛读书”——就是天黑了,点着蜡,坚持看书学习。这些人,后来都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为国家做出了大的贡献,在历史上也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们党和国家的领袖毛主席、周总理等,也都是从小就在学习上,下过苦功夫的人。我们的学生早上8点到校,晚上四点放学,早晚在家那么长的时间,没有学习习惯的学生,不知道学习,光玩了,把时间白浪费了。就是爱学习的孩子,自己在家里学习,遇到不懂不会的题,也是没法学下去。我想,从明天起,班级要上早晚自习,各40分钟。现在天挺长的,早上5点钟,天就大亮了,离校最远的学生,你6点钟离家来上学,早上7点也能到学校了。晚上,上过自习,6点钟也到家了。这样,同学们在一堆学习,有个学习气氛,有个学习兴趣。最主要的是,谁遇到不会的问题,我可以给讲一讲。当然,这早晚自习是我个人想的,各位家长觉得行,赞成,咱们就办。原则是学生自愿参加,我这个班主任义务陪学——不收大家一分钱。既使只有一个学生来参加自习,我也保证按时到班级来,陪着学生一起学习,帮助同学们做作业,答疑解难。不知各位家长觉得怎么样?”

他的话,引来家长们一阵掌声!

石云鸿接着要求家长们:“如果您的孩子愿意、也有条件参加自习,那你一定要在上下学的交通安全上面,仔细考虑好。家离学校较近的,参加当然好。但住的偏僻,路又远,就不要参加了。免得早晚路上行人稀少,孩子自已走,人身安全得不到保证。”

下面马上有家长接话道:“放心吧,老师,我们早上送,晚上接!”

大家便议论说,现在又不是人民公社集体生产,早晚倒不出工夫,现在自己的身子随自己安排,接送完孩子,也不耽误活儿。

家长会后,张鹏程父亲按石云鸿开出的名单,把孩子欠的钱一一还给人家。之后便急勿勿地回家了。

张鹏程失踪的的消息,很让石云鸿忧虑。当然,他也担心自己开设早晚自习的提议,不会有学生参加。这样思虑着,睡得就不好。

次日6:5 0,石云鸿赶到学校。令他惊喜的是,全班同学除张鹏程外,全都齐唰唰地坐在教室中,等待着他。

他喜出望外地坐到讲桌前,布置学生们自习。

正这时,原校长意外地在门外点手叫他。

他很觉诧异:“校长,你怎么也来得这样早?”

“还早?我这一宿都没睡。”校长脸色沉重地领着他来到校长室:“张鹏程父亲半夜去敲我家门,在我家坐到天亮。”

吓得石云鸿忙站立起来,着急地问:“校长,他到你家有什么事?”

“什么事,不就是张鹏程失踪的事儿嘛。”

“张鹏程失踪,责任在我,他应上我家找我才对啊。”石云鸿如被一闷棍击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家不是离得远嘛。”

原来,昨天家长会后,张鹏程父亲急忙赶往孩子的舅舅家,一看,儿子没来。于是,他又接着去了所有的亲戚家。但最终也没发现孩子下落。于是,心乱如麻的父亲,来到校长家坐着流泪到天明。

“唉,你说这张鹏程,能是出什么事儿呢?自杀了?”原校长问。

“不至于吧!”石云鸿便把张鹏程的事儿,说了一遍,“校长,你说这样的班长,我不应该撤掉他吗?”

“应该撤掉,必须撤换!”原校长坚定地说。

“那我让他爸爸还钱,不应该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是,现在,张鹏程——”

“我听明白了,石老师,这事儿你处理的一点没错,完全正确。换我是你,肯定处理的比你还狠——我得让这小子向全班同学检讨错误!”

最后,原校长拍拍石云鸿肩膀:“石老师,我让你当这毕业班主任,现在看来,是绝对正确。你啥也别想,张鹏程那坏小子,他爱咋咋的。死活都与咱们学校没关系!”

石云鸿闷闷不乐地低头走出校长室,原校长送出来:“石老师,你自发组织学生上早晚自习,这是个好事儿。可一定要保证学生们的安全啊,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人身伤亡事故呀!”

班级的早晚自习,倒底要不要坚持下去?

坚持下去,万一哪个学生路上真的出了事儿,自己可真就脱不了关系了!就是家长不追究自己的责任,可是心理上的压力也会把自己压垮的。

可是,如果这早晚自习真要取消了,推翻自己在大会上与家长们达成的共识,又是自己言而无信了!

石云鸿坐在教室前面,呆若木鸡地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思绪最后还是回到张鹏程上来。

他觉得自己在处理张鹏程问题上,还是有负当年“浇灌何须枯汗血”的誓言的。他开始责备自己:“如果你儿子是张鹏程,你会这样做吗?肯定不会!你肯定会掏出钱,默默地替儿子还给那些同学,然后告诉儿子,以后再要买啥东西,需要钱,跟爸爸要,千万不能再跟同学借了。”

如果这样,孩子的毛病慢慢地也许会改掉的。如果这样,孩子的自尊心不会受到伤害,也许不会发生现在生死不明的可怕事情。

事情不胫而走。黄玉安下课后,来到理化组,幸灾乐祸地笑着:“那啥,我才刚在你们2班上课,怎么没看着张鹏程啊?”

石云鸿不知如何回答好,坐着想了想,抬头望着黄玉安反问:“你不知道?”

黄玉安诡笑:“你班的事儿,我怎么能知道。”

黄玉安便以学校领导姿态咳嗽一声:“那啥,咱得关心每个学生,多深入班级,多做家访,了解学生的一切,掌握学生的脉搏,避免发生不利社会安定的恶性事件。”

几句软中带硬的批评,把石云鸿气得直想站起身,反驳他一顿。可是他没那样做,他只是低头不语,默默地想着心事儿。

可怕的精神煎熬终于结束了!

张鹏程失踪两天后,被家长送到学校。

老张一脸歉意地,笑对石云鸿说:“石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让你着急了。”

石云鸿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他喜出望外,很想过去给捣蛋的学生两巴掌,然后再抱着他哭起来:“你这坏小子,你知道老师多挂念你吗?”

但他忍住了,望一眼背着书包,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人的学生,冷冷地对张鹏程父亲说:“张鹏程的事儿,你已经跟校长说过了,怎么处理,还得由校长定。”

老张见说,知道石云鸿对自己夜里去找原校长的做法不满。便红着脸说:“对不起石老师了,那我就把他交学校,由校长处理吧。”

石云鸿点头儿。

过了一会儿,黄玉安把张鹏程送到石云鸿面前:“那啥,学校决定,先让张鹏程回班级上课,写认识材料,然后在全班同学面前做检讨。”

等黄玉安走了,石云鸿把张鹏程送回教室上课。

张鹏程主要是因为被撤掉班长的职务,觉得丢了面子,在全校同学面前抬不起头,不愿面对同学们,才从家中偷了点钱,背着书包,私下买车票跑到大连去玩了两天。等钱花完了,因年纪小,也找不到适合的工作,他这才又回到家中。

第七节自由活动时间,张鹏程把自己所犯的错误,向老师和全班同学做了检讨。并保证以后永远不会再犯任何错误,争取做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张鹏程回来了,石云鸿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他便把全部精力投放到班级管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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