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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7：30已过，陈海燕急匆匆来找石云鸿：“校长，肖云可能出事儿啦，是不是打110报案啊？”
“出啥事儿啦？”石云鸿问。
陈海燕有些难为情地说。“昨天晚上，咱们几个人上歌厅玩去了。玩到快半夜了，大家就张罗回家。可这时，有两个小子，过来邀请肖云跟他们吃饭去。我看那两人流里流气的，都染个黄头发，不像好人，就拉住肖云不让她去。可是，她不听，把我甩开，就跟那俩小子走了。回家后，我一夜没睡觉，就担心她让那俩小子给害死了。你看都这晚了，她还没来，指定出事儿啦。咱们还是快点打110报案吧。”
打110报警，容易。可是，几个女教师夜里到歌厅狂欢，肖云作风败坏的事儿，马上就会全市皆知。让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些“人类灵魂工程师”们的生活，竟然如些糜烂，灵魂如此肮脏！那后果，也太严重了！石云鸿联想到，上次肖云与小牛晚上修水管，晚归家，被自己通知了两人家里，造成了小牛被打、肖云离婚的事，便不敢再那样冒失行事了。
于是便说：“咱们等等吧，不急报案的。”
“那，我回去了。”陈海燕转身要走。
石云鸿叫住了她：“别急，海燕你坐下，我跟你说几句。”
“啥事儿？”
“你看吧，你为肖云的事儿着急。那你没想想，你不也是晚上去歌厅了，不也是半夜才回的家？你家小郝，不也一样为你着急吗？”
“我就去这一回。她老会我去，我都不去。这回吧，她过生日，我不去，像是不给人家面子似的，跟咱家里说了，他理解，让我去。”
联想到牛宇江找了两个小姐的事，石云鸿叹口气：“我真就弄不懂你们啦，过生日，在家吃点好的，高兴高兴就行了呗。还非得买什么好利来蛋糕，上歌厅去嚎歌儿！”
陈海燕就笑：“现在都这样了。”
“人家肖云行，单身的。可你不一样啊！咱们有家的人，行为可要检点些，不然，说不定也会变成肖云那样。”
陈海燕点点头儿：“没事儿，我平时也就是看看书，写点东西。也不爱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再有，我看你在学校也挺关心人的，可是那回去公园，老师们都坐车，你却别出心裁，非让爱人骑自行车驮着你去！”
“制造浪漫呗！”陈海燕嘿嘿直笑。
“你浪漫了，可把人家小郝累坏了！你以后可千万别那么任性啦。”
陈海燕笑着点头儿。
“写作上有什么成绩没？又在哪儿发文章啦？”
听到这，陈海燕兴致来了：“我正要告诉你呢。我近来在上海一家杂志上发了一篇小文章。一个编辑挺看好我的，还常和我通信，打电话呢。”
“是啊，那祝贺你了！”
两人正聊着，却见肖云乐颠颠地背着包儿走进校门了。陈海燕便向石云鸿摆摆手，小声说：“她来了，你可千万别提我刚才说的事儿啊。”
石云鸿点头儿：“我不说。我还指望你以后经常跟我反映情况呢。”
进入五月，学校开始准备中师报考。
为了振兴教育，把好的初中生选拔到市师范学习、培养，市里出台了新的中等师范招生录取办法，规定在中考前由市师范学校给各乡镇初中，下达中师报考和选送学生数。各校学生自由报考，由学校择优确定参加考试人员。然后由各乡镇组织统一考试，择优录取。送入市师范学习。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各校的学习尖子生，有可能就报了中师，而被提前录取，进入中师学习，最后回到家乡当教师。
泉山镇今年得到的市师范招生名额4人。
杨继远在家为即将毕业的儿子杨大为犯愁。儿子虽在市第三中学就读，但学习成绩很不好。每次考试都在班级的后几名。听到这次市中师招生消息后，杨继远夫人便建议把儿子送进师范就读，将来与自己一样，也成为一名教师。
杨继远赞同夫人的意见。但他觉得以儿子的成绩是无法考入师范的。
夫人便埋怨道：“任显竹还老管你叫土皇上呢，这么点小屁事儿，还办不成！”
“怎么办？”
“你不好把儿子弄到你们泉山镇报考中师去啊！”
“他学藉也不在泉山！”
“事在人为，你跟你手下说下，就让儿子在那儿考，进了师范，别人谁管你学藉是哪的？”
“再说，就他那成绩，在哪，也是考不上。”
“你不好安排监考的人帮咱们儿子考啊！”
“帮他答卷？”
夫人笑着点头儿：“监考的不管咱孩子，见到咱儿子有不会答的，就给递个小抄儿。不就妥了。”
惊得杨继远坐在沙发里，张着嘴合不上，愣了半天，不说话。
最后，觉得这样做，也许是不争气儿子的一条出路。于是点头儿同意：“行，为了儿子，明天我就豁出这老脸，求求他王助理。”
泉山二中有25名学生报考了中师。石云鸿根据上面要求，先在校内自主出题，对这25名学生进行初选。根据成绩，最后选出5名学生，参加镇里组织的选拔考试。
泉山镇两所初中，参加中师录取考试的共10名同学，即一中5名，二中5名。而考场的监考人为两校的校长。
考试这天，一中吕校长和二中石云鸿两人，一前一后在考场上监考。
石云鸿站在前面，严格地监管着每个考生。
见一中的一个男生杨大为，经常左顾右盼地想抄别人的答案，有时甚至满地上乱走着，随便地抄别人答案。
石云鸿便生气地走到他跟前，以手示意，进行警告。
吕校长着急，把石云鸿拉到一边，贴着他耳朵小声道：“那个杨大为是杨书记儿子，咱们得关照着点。”
“杨书记家住市内，他公子怎么跑咱镇里念书来了？”
吕校长笑：“这小子笨，啥也不会，杨书记知道他啥也考不上，前天找我，临时把他弄这儿，参加考试来了。说是要能念上个中师，将来像他自己一样，也就行了。”
“杨大为不是你一中的？”
吕校长摇头：“人家是市三中的！”
“我看他啥也不会，也考不上啊。”
吕校长笑：“要不，王助理能安排咱们俩来监考啊。”
“让咱们别管，随他便抄？”
吕校长笑着点头，又摇摇头：“看他哪儿不会了，咱替他打个小草，偷着递给他。”
气得石云鸿哭笑不得。心里话：市师范分给泉山镇4个招生录取名额。这4个名额，是属于泉山镇父老乡亲的。是泉山镇中学生们眼前的一条出路。通俗点说，这是分给泉山镇子弟的四个面包，它只应属于世世代代居住这儿的人民所有，只能由本镇应届初三毕业生们来分享。你一个市内的学生，凭着父亲是镇里的官儿，就要野蛮地来抢占，这太不合理了！你杨继远还是共产党干部吗？
石云鸿越想越来气。气得脑袋发疼。他决心对杨大为严防死守，不负泉山镇父老乡亲们的养育之恩，不负自己泉山二中校长的职责！于是，他挺身站到杨大为身旁，为了捍卫泉山学生们应得的利益，用身体挡住杨大为，阻挡住他抄袭邻桌同学的视线。
而由于他站在身边，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监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杨大为也不得不收敛了。他不敢再站起身，探头去看邻桌同学的答卷；更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地上走动着抄袭别人了。
吕校长着急了，忙把石云鸿叫过去：“唉呀，老石，你咋这样呢！咱们就算不给杨大为开绿灯，可也不能太过份了啊。”
“我怎么过份了？”
“你只站在杨大为一个人跟前，专门看着他，却不看管别人，这能算是公平吗？”
“别人不违纪，别人都是真正有资格报名参考的学生。可他杨大为是个没资格参考的学生，是个特殊的人，而且又屡屡违犯纪律，他就应该得到这样特殊的对待！”
“唉呀，你就不能站在杨书记立场上，替他想想？”
“杨大为就是我亲儿子，我也这么对待他！有能力你就考重点高中，考清华北大；没那能耐，你就回家种地去。”
石云鸿说完，又回到杨大为身边站立监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