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外面跑进一个学生,气喘呼呼地跟石云鸿说:“不好了,校长,打架了!”
吓得石云鸿丢下筷子,就往外走:“谁打谁了?伤得重不重?”
饭桌上吃饭的蒋世航等人,也马上停下筷子,跟他到外面看。
大树底下,围着一伙学生。石云鸿跟着那名学生来到跟前一看,却是三名外校男学生,被本校几名男生揪着头发抓着胳膊,按在地上。
忙过去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个圆头圆脸,头发短得近乎光头的鲁泽然,扔掉手中的拖布把儿,满脸流汗,跑过来,指着地上蹲着的三个男生,气喘吁吁道:“他们,三个坏蛋,大流氓。”
石云鸿细一打听,让他哭笑不得:
原来女生张红吃过自己带来的俩窝头后,跟老师请假,去不远处的公共厕所。在厕所外面,碰到了三个外校辍学的男生。这三个男生,见张红长得漂亮,又是一个人走,便起了坏心。围上张红,让她陪他们去玩。张红不同意,他们就过来伸手拉她。
张红不从,吓得挣扎着喊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没等这边老师和同学过去呢,鲁泽然和二个男生刚好从厕所中出来,听见张红呼救,又见三个坏小子正拉扯着张红,鲁泽然骂一声:“兔崽子,上这耍流氓来了!”顺手操起门边的拖布,冲上去就打那三个对张红图谋不轨的男生。
那三个外校学生见鲁泽然杀气腾腾地轮着拖布杀来,吓得马上丢下张红,回头就走。
鲁泽然斗志正浓,如何肯放过敌人?便飞快地追上去,木棍飞舞,把三个坏小子全都打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与肖云坐在树下闲聊的小牛副校长听到喊声,赶过来时,鲁泽然还在挥舞着拖布把儿,猛门往趴在地上,痛苦哀号的三个外校男生身上猛捶着。
石云鸿走近前,一看那三个男生被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也都肿得跟窝瓜似的。而自己这边鲁泽然等人,却个个精神抖擞,无伤无痛。
他哭笑不得!
便回头叫过张红问问事情经过。张红低着头,红着脸儿,简单地说了一遍。石云鸿见与鲁泽然所说相似,便与蒋世航、小牛商量如何处理。
“处理啥呀,咱们人也都没啥事儿,下面该干啥干啥呗。”小牛不以为然。
蒋世航想想:“不能放那三个小子,你得防备他们回去找人来报仇!”
石云鸿点头儿:“我也正愁这事儿。”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现在就收队回校吧。”小牛建议。
石云鸿摇头:“回去容易,可是活动计划没完成呢。半途中就走了,学生们回家去一宣讲,因为打架,早早就回来了,那我们这个活动就是失败了。传开了,名声也不好。”
蒋世航和刘淑德都点头儿。
怎么办呢?
“找警察吧。”石云鸿道。
牛宇江冷笑着反对:“咱们傻呀,给人家别人打了,人家没找呢,咱们上赶着去找警察?”
石云鸿便说了自己的想法:“咱们没伤,但人家那三人伤了,应该去医院看看伤得怎么样吧。要不,真要是伤挺重的,耽误治疗了,后果谁来承担?追究起来,咱们责任可就大了呀!”
“瞎操心,谁家的爸妈还不领着去看病啊!”牛宇江对石云鸿的小心谨慎仍是不理解。
“那不对,很多孩子怕家长生气,在外面打了架,回家不敢说,”
正说着,公园派出所的警察过来了:“方才谁打架来的?”
鲁泽然一指蹲地下的三个男生,讲了事情经过。
警察便对那三个男生说:“你们打架的三个人,跟我上派出所吧。”那三个小子急了,手指着鲁泽然等人哭哭啼啼地道:“他们才是打人的凶手呢,你不抓他们,倒来抓我们干啥!”
警察一想也是的:“刚才都谁伸手打人啦,跟我走!”
鲁泽然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石云鸿。
石云鸿一看,自己不出头不行了。便上前与警察握手:“同志,我是泉山二中的校长,别让孩子们去了,我跟你去吧。”
警察想想,道:“你得去,可是打人的学生也得去。”
在那三个被打者指认下,泉山二中鲁泽然等三个男生,也被带去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几个学生便被分到几个屋里,交代打架经过。
石云鸿也与所长谈事情的经过。所长认真听着,连连点头儿。
却说蒋世航见石云鸿与三个学生都被带到派出所去了,心中着急。经与刘淑德、黄玉安等人商量后,去商店买了两条红塔山香烟,来到派出所,把石云鸿叫到外面:“你听我的,把这烟给所长。”
石云鸿吓得连忙缩手:“这不是行贿吗?不行,不行!”
蒋世航就笑:“什么行贿啊,你看我的。”
便敲敲所长办公室的门,进到里面,把烟放在桌子上,笑道:“所长辛苦了,我是泉山二中的书记。咱们学生给你添麻烦了,这是咱们师生和家长的一点意思。”
所长便推辞道:“不用不用。孩子们出门遇到事儿,打架也正常。”
“这回吧,一点不怪咱们学生,是那三个小子耍流氓,要逼着咱们女生张红跟他们走。您说咱们一个女生,也不认识他们,能跟他们走吗?不跟走,就动手连推带拽带打的。咱学校男生真气急眼了,才出手救自己女同学的。那三个小子不放张红啊,不就推推搡搡地打一堆了。”
所长一笑:“我方才听石校长说了。这事儿是不怪你们。你把你们学生领走吧。剩下的事儿,我们处理,与你们无关了。”说完,便打电话,让审案警察,把二中的学生放了。
蒋世航忙给石云鸿递个眼色,头往外面一摆。两个人便领着学生出了派出所。
走到外面,还听对方被打的男生哼哼叽叽地说:“干啥呀,差点叫他们给打死了,他们还没事儿啦?”
警察就喝斥道:“谁打你啦?”
“没看着我脸肿这样啊,那不就是他们打的嘛!”
“我看还是你自己打的呢。”
“我傻呀,自己打自己?”
“不是傻,那是尖,会用苦肉计嘛。”
警察说得这是啥逻辑呀,气得石云鸿直想笑。
石云鸿一路上,闷闷不乐。他担心挨打的孩子们家长会来找学校,让学校给人家孩子治病。他甚至担心对方被打得过重,不治身亡或终生残疾。
由此,他也对带头打人的鲁泽然心生不满。光天化日之下,那三个男孩子也不会对张红做出什么伤害的,你只要阻止他们胡闹,救下张红,就可以了。没必要领着同学们棍棒相加痛打人家。
他决定回校后要对这鲁泽然,加以教育。
第二天上班,蒋世航来和石云鸿吹嘘道:“看着没,姜还是老的辣吧?你不给所长送点,他真就不能放咱们学生。”
石云鸿闷闷不乐:“我这一宿都没睡好觉,就替那三个男孩子担心,要是派出所不给送医院看病治伤,可糟糕了。”
“没事呀,人家派出所是干啥的?天天处理那些打架斗殴的,这点小破事儿,还能处理不好啊?再说了,那三个小子撩摆咱们张红,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活该!”
“那你说咱们学校参加打人的,就是好人啦?”
“是啊,正当防卫嘛!”
“我看是防卫过当了。他们要带张红去玩,张红不去,鲁泽然上前帮着张红,不让对方带走张红,这对。可是非得要打人吗?非得要把人家打得那么重吗?”
“唉,小孩子好冲动,打得过火点,也可以理解。”
“鲁泽然自从到咱们学校以来,没消停过。你忘了,上回肖云来告状?”
“知道,那我还能忘。”蒋世航抿嘴乐,“鲁泽然上课时耍怪态,肖云批评他,他也不听。气得肖云过来拽他,让他到前面站着。他不让拽,说‘你别碰我,别给我传染上艾滋病’弄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气得肖云直哭,跑出来,找咱们告状。”
石云鸿点头。
“我当时找他谈了,告诉他,再这样,学校可要处分他了。”
“我也找他了,他当时也表示以后一定改正错误。”
“现在,不又犯毛病了?这是派出所照顾咱们——也是你那两条烟起了作用——要不,他不还得在里面蹲着呢。”
提到烟,蒋世航忙接道:“你说到烟了,我也正要说这事儿呢。这烟钱是学校出,还是怎么办?”
石云鸿犯难:这笔钱,学校以什么名义报销呢?
蒋世航便说:“要不,我一会儿找鲁泽然,让他家长出这笔钱。”
“叫他家长出钱?”
“对,我明告诉他,要不是我买这两条烟去活动,他鲁泽然肯定还押在派出所呢。押着不说,还得给人家对方出医药费,治病呢。”
“也对。那就这么办。”石云鸿同意,“同时,也得跟家长讲,必须严格教育孩子,不然,这鲁泽然难成好人。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如果鲁泽然再犯一回错误,学校指定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