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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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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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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之水万古流》连载

第七十八章

刘贵生被常怀玉送回家,倒头就睡,连和常怀玉临走时打招呼的礼节都没有,看来真的是喝多了。

刘贵生在民政局上任后,主抓扶贫方面的工作,尤其是落实城乡贫困户,然后,按照国家的政策给予困难补贴。于是,他想到了十年战友聚会时,当场发泄情绪的王喜恒。记得王喜恒就是因为家庭贫困老婆薄美美才贪财出轨,造成了婚姻离散,家庭破裂的。如今自己有这个权利了,能照顾就尽量照顾吧。

平心而论,刘贵生算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他的性格比较直爽,待人真诚,热心助人。从连队当文书那码子事就能看出,他能袒露胸怀给常怀玉道出事情的原委,就已经说明了他的人格。后来在萧岐山给闺女看病,和辛二蛋给儿子看病的事情上,都是他一手联系战友们集资捐款的。还有之前给萧岐山调动工作的事,不讲回报,情愿付出。不难看出刘贵生的心是热乎的,只是在供销联社职工闹腾的事件上,他违心地欺骗了职工,并且承受了挨打的报应,让他后来懊悔不已,自责无数。不过,打公道说,就当时的形势,事情摊到谁的头上也只能如此,大势所趋,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不久以后,民政局又开始新一年的扶贫核查工作,刘贵生找出战友通讯录,查到了王喜恒所在乡,就给乡民政所的负责人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要把王喜恒作为贫困户报上来。没过多长时间,王喜恒就享受上了扶贫待遇。虽然扶贫款不多,每月只给救济50块钱,但也是温暖人心的一项举措,贫困户们合手拜上,感谢党的扶贫政策好。王喜恒得知他的扶贫待遇是刘贵生一手操办的之后,短不了来县城办事顺便感谢老战友。从那以后,两人一来二去,交往的还很密切。

刘贵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赶紧揉揉眼睛,拍打几下昏昏沉沉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他慢慢地理了一下头绪,这才想起自己喝多了,是常怀玉送他回家的。当时上了常怀玉的车还有几分清醒,但是,小车启动后一摇晃,他就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了。此时回想起来,不禁有些自责,心说,人家常怀玉这么大个老总亲自把自己送回家,自己却醉得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失礼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对方说:“贵生你好,我是王喜恒。”

刘贵生赶紧说:“喜恒你好,你在哪里,有事吗?”

王喜恒说:“我在村里小卖部给你打电话,有这么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我今年不打算种地了,死守着这几亩地,忙乱上一年下来也收入不了几个钱,眼看闺女一两年就要上大学了,你说我不给刨闹下学费,将来怎么办呢?所以,我打定主意另谋出路。我听说咱们县大搞土地开发,我想重操旧业,到工地上干我的老本行,你看行不行?”

刘贵生听后,惊喜地说:“你算开窍了,咋能不行,走出来就有机会,碰巧现在就有个好机会,常怀玉在咱们县搞得两处大工程,不愁没有你吃饭的地方,快来吧,工地已经开工了,对了,忘了问你了,你在部队时干的是什么工种?”

王喜恒说:“我在部队是水暖安装工。”

刘贵生说:“赶快过来吧,不论什么工种都行,只要有常怀玉在,保你不愁营生。”

王喜恒听后,高兴地说:“太好了,我安顿一下,明天就去。”

第二天上午,刘贵生领着王喜恒来到工地办公室。三人坐定之后,刘贵生就把王喜恒介绍给了常怀玉,并说了王喜恒想来工地打工的事。

常怀玉赶紧站起来和王喜恒握手问好,然后,重新落座。他打量着王喜恒,不禁想起了十年战友聚会时,王喜恒的不幸遭遇,于是,便关切地说:“十几年不见面了,路上打上一架都认不出来了,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王喜恒叹口气,说:“不怎么样,一共五亩多地,受上一年最多收入五千块钱,来年还得买籽种,买化肥,买农药,买来买去,最后落在手里的钱寥寥无几,我一个人省吃俭用供闺女念书。”

常怀玉说:“打那以后再没有成个家?”

王喜恒回答说:“没有,伤透心了,这辈子不打算再娶了。”

常怀玉感慨地说:“难为你了,既当爹又当娘,不容易啊,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常怀玉说罢,陷入了沉思。心说,农村人就是苦,像王喜恒这样的战友,本身就穷,再出现了家庭不幸,那就更加苦不堪言了。转念又一想,能不能把王喜恒和孙改枝撮合到一起,他们两个都是苦命人,如能组成新的家庭,互相有个依靠,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想到这里,常怀玉说:“喜恒,你原来是什么工种?”

王喜恒回答说:“我在部队是水暖安装工。”

常怀玉听后,喜出望外,对刘贵生说:“巧了,说不定真还是千里有缘来相会,苦尽甘来呢。”

刘贵生疑惑地问:“你说千里有缘来相会是什么意思?”

常怀玉笑着说:“贵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看喜恒干过水暖工,孙改枝这些年一直承包水电暖工程,如果让喜恒跟上孙改枝干水暖,然后,咱们众人慢慢撮合他俩,说不定日久生情,两人就能走到一起了,这样一来,对他俩都有好处。”

刘贵生说:“好是好,就怕孙改枝看不上咱们喜恒,人家这几年承包水电暖工程,刨闹得不赖,再加上人也长得有几分姿色,不取心说了,咱们喜恒坏就坏在嘴唇上了,要不然也是一表人才。”

三人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王喜恒说:“快不要耍笑兄弟了,我来了主要是想给闺女刨闹点学费,别无奢望,眼看娃娃已经高一了,再过两年就要考大学,紧刨闹的也怕挣不下娃娃的学费,哪还顾得上谈情说爱了。”

常怀玉听了二人的话,看向王喜恒,郑重其事地说:“喜恒,这不是拿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贵生的看法我不赞同,你看啊,不管孙改枝长得多好看,多有钱,她已经四十多岁了,毕竟是徐娘半老的人了,真要找个知根知底的,知冷知热的人,她也很困难,落到原处还不是高门不来低门不去?可是,咱们喜恒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他有责任心,再加上他和段玉良是老战友,是灰就比土热,如果喜恒能够真心实意对待她,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不怕温暖不了她的心。反过来再说你,如果真要和孙改枝走到一块,二人齐心协力包些水电暖工程,你的困难不就解决了,你说是不是?喜恒,我现在问你一句话,假如我把你和孙改枝撮合在一起,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一辈子对她好,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办到办不到?”

常怀玉有文化底蕴,说话会煽情,几句话就把王喜恒说得眼眶湿润了。他琢磨着常怀玉的话,感觉生活有了新的希望,如能促成此事,不言而愈,自己就能走出困境了。于是,他激动地说:“绝对能办到,不怕老战友笑话,当日我对薄美美就视若掌上明珠,可是,唉,不提往事了,提起来让人伤心,这么说吧,如果老战友能促成此事,我当着你们二位的面对天发誓,说是有一天我对孙改枝有一点不敬的话,天打五雷轰。”

刘贵生赶紧接话说:“喜恒,你把话说得过头了,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咱们战友不取心,也不能掖着藏着,我就实话给你明说吧,自从段玉良走了以后,这些年来,战友中间有很多流言蜚语,说孙改枝如何如何,谁知道了,也说不准,你说一个年轻寡妇拉扯上个娃娃,孤苦伶仃的,很不容易,也许有热心肠的人招呼一下,关照一下,这也是人之长情,如此一来,就短不了有人说三道四,我的意思是不管孙改枝有没有那回事,那是人家做寡妇时候的事,假如你以后和孙改枝过到一块了,不要后来听闻到类似的闲言碎语,一是怪怨我和怀玉,二是对人家孙改枝不好,翻人家的旧账,整天打红闹黑的,真要那样的话,到时候可就没意思了,你说呢?”

当过文书的人就是会说话,不显山不露水,拐弯抹角地把丑话说在了前头,防患于未然。王喜恒听了也明白话中的意思,便说:“不会的,谁家锅底没有一把黑,两口子过光景不能翻旧账,不能揭短,要互相体谅家庭才能和睦,放心吧,我会让你们满意的。”

刘贵生笑着说:“你不要胡说八道,咋叫谁家锅底没有一把黑,照你这么说,我家锅底也有一把黑了?”

三人又是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王喜恒说:“对不起,我是打个比方,说话闹不过你这个文人,打鱼捎了鳖了。”

刘贵生推了王喜恒一把,笑着说:“还说你闹不过文人了,这倒又骂了我一句,你真是个坏蛋。”

三人又笑了一回,笑过之后,常怀玉说:“我看这样吧,中午咱们小坐一下,把孙改枝叫上,咱们当面把事情挑明,看看孙改枝的意思再做定夺。”

刘贵生笑着说:“小坐倒是可以,但是,要说提溜这事那就你说吧,我不敢说,你人家威望高,大家都很尊重你,这事非你莫属。”

常怀玉看着刘贵生说:“行了,我说就我说,撮合婚姻是行好习善的事,能成更好,不成就拉倒,没有什么可计较的。对了,你知道孙改枝的电话是多少,我打电话邀请她。”

刘贵生难为情地说:“不知道,原来正有段玉良的电话,可是,自从他走了以后,我就把电话号码给删了,我也从来不和孙改枝来往,不知道人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常怀玉眉头一皱,难为情地说:“这该怎么办呢?你别看这事不大,但还挺棘手的,又不能打电话问别人。哎,对了,你知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

刘贵生说:“家我倒是知道,段玉良活的时候,有一年正月叫战友们去他家喝过酒。”

常怀玉听后,眉头立马舒展了,说:“这不就结了,你带路,咱们现在就去她家,正好快中午了,把她接上就到饭店,走。”

于是,三人出了办公室,上车去孙改枝家。

其实,不论是常怀玉,还是刘贵生,如果他们想要得到孙改枝的电话号码,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举手之劳,只要给王富贵打个电话就办到了,但是,他们都在规避嫌疑,怕王富贵吃醋,战友之间明知道王富贵和孙改枝有那种事,因此,两人都在动脑筋,选择暗度陈仓的做法。

不多时,小车就开到了孙改枝的家门口停下。三人下车后,常怀玉环顾这处院落,红砖红瓦起脊房,院墙也是红砖砌筑,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依然不失传统平房的威严风格。是啊,人的造化,段玉良正把光景刨闹的好过了,他却撒手人寰了,留下孤儿寡母住在这个空旷的大院里,能不孤独寂寞吗?想想孙改枝即使有不规行为,世人也该理解、谅解,不能饱汉不知饿汉饥。想过这些,常怀玉充满了信心,决心促成孙改枝与王喜恒的婚事。

于是,常怀玉上前敲院门。孙改枝在院子里面边走边说:“来了,来了。”

院门打开后,孙改枝一看是常怀玉,惊喜地说:“哎呀,怀玉哥来了,真是没有想到,贵人临门,大驾光临,快请进。”

“看来只请你怀玉哥进门,我们就只好站在大门外了。”刘贵生笑着说。因为过去他叫孙改枝嫂子,段玉良比他年龄大,所以,他是故意开玩笑这么说的。

“看看,稍不留神就把我们兄弟给惹下了,请,刘局长。”孙改枝打着手势,笑着说。

众人走进房里,孙改枝赶紧让坐沏茶。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后,常怀玉介绍说:“改枝,这位叫王喜恒,也是战友,今天从下面过来,中午我安排,就咱们现在这几个人,到饭店小坐一下,你不要忙活了,马上就要中午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孙改枝和王喜恒对看一眼,互相点点头,以示问好。

孙改枝说:“谢谢怀玉哥,我得等一等,等我儿回来才能走,要不然孩子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心里会着急的。”

常怀玉一拍脑门,说:“你看我这脑子,竟然把孩子给忘了,真是糊涂的要命。对了,说起孩子,喜恒,你的闺女在哪个学校上学?”

王喜恒说:“在一中。”

孙改枝问王喜恒:“你家闺女念几年级?”

“念高一。”

“几班?”

“二班。”王喜恒回答说。

“哎呀,和我儿一个班。”孙改枝惊讶地看向王喜恒,说。

刘贵生接话说:“你看看,你说战友们不走串,娃娃们在一个班念书,即使打上一架都不知道父辈是老战友,这不是闹笑话吗?”

常怀玉说:“这与咱们平时聚会少有关系,以后小规模的聚会,尽量让战友的家属和孩子都参加,这样就互相认识了。今天我看这样吧,改枝和喜恒坐上车到学校,先把两个孩子接上到迎宾饭店等我们,找个雅间坐下先点菜,然后,叫司机再回来接我们。”

这正是,成败得失皆有因,聚散离合更分明。莫道月老牵红线,战友也能促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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