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爸妈担忧拿出上万元给杜秀芳偿还有关的债务后，家里近乎分文不名，添置点家具，办几桌酒席什么的都成问题。虽然举债结婚办酒席无论城市还是农村都很普遍，可父母坚决不肯走这个常规。陷入僵局。
我同杜秀芳进行无数次交流。她对在饭店打拼十多年落到一身债务感到惭愧。说到伤心处，痛哭。对这个命运坎坷的姑娘，我好言相劝。李德福在姐姐的饭店空耗着也不是办法，到附近一饭店去充数做厨师。饭店只剩杜秀芳，格外冷清。无望的转让广告我隔两三天张贴一次。来看的人都说地势是下坡，门前台阶又高，不利于停车。
麻烦事接踵而至。税务局来收营业税。当时我在屋里面。听见杜秀芳说：“没有生意都关门啦，哪里还交什么税款呀？”
“不行。营业就得纳税。你的饭店核准的是每个季度伍佰元税款，快点交，否则后果自负。”有人这样说。
我循声出来看见两个税务员就乐开花：“茄子，黄花菜，是你们两个呀？准备来照顾生意吗？”
被我叫做“茄子、黄花菜”的两人一看我，也乐不可支地说：“原来是帮主哇，好久不见，你在这里干嘛？”
我说：“两位税务官大人，你们说我在这里能干嘛？饭店是我女朋友开的。生意清淡，你们应该适当照顾才是道理。”
“茄子、黄花菜”瞪大眼睛说：“帮主，您真幽默，这个年龄还称呼什么女朋友？老实说，只怕小帮主都已老高吧？”
“我哪像你们那么猴急猴急的，真还没结婚呢。这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她是杜添喜、杜添才的妹妹，总该知道吧？”我说。
“原来是这样呀！大水冲龙王庙，不好意思。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茄子、黄花菜”嘻哈着说。
“快啦，到时候不来看帮主怎么收拾你们。”我说。
“既然是帮主女朋友、也就是未来嫂子开的饭店，税款就免交。以前就算对不起。下午在嫂子的饭店里弄一桌，大家在一块聚聚。帮主、嫂子放心，饭钱我们可以报销的。”
我说：“好。就这么定下。我这几年在外面，同学们都有些生疏，也联系不上，你们就顺便邀约几位吧。”
“茄子、黄花菜”点头离去。
杜秀芳笑着问我：“他们怎么叫你‘帮主’？”
我说：“上中学时开玩笑的，同学都有外号。因我家果园里有沙袋等练武的玩意儿，平常同学们也去打打沙包什么的玩玩，天长日久，就‘封’我为‘帮主’。”
杜秀芳笑着不语。商量晚饭聚餐的事，担心他们会不会来？但话已经说出，还是准备吧。“茄子、黄花菜”没有失约，还约来好几位中学同学，大家很是热闹了一番。
短暂的热闹过后，大事还是摆在眼前。
第二节
小舅母偶尔也来饭店闲聊一会，说到我父母那边的思想工作，她说还没有做通。我很焦急。倘若无限期拖延下去，我将考虑过广东打工。杜秀芳更是怅然若失。前途渺茫，人活着真累。杜秀芳说：“实在不行，我和你一块出去打工。”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从饭店回到家里，郑重其事像父母摊牌。面对年迈的父母，我又笨嘴笨舌。父母也知道我想要说什么。母亲说：“你早就该成家，我们巴不得你赶紧找个媳妇。可是现在这个对象，欠债一万多。替她还清债，家里就成一文不名。这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唯一的万把块钱也就是你这些年在外面打工寄回来的，给你攒着的。现在你也在家待着，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把家里弄的空空的，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
我说：“你们放心。我和她把事情处理妥当，把婚事办完之后，会一块出去打工的。我俩都不到三十岁，一块打工，一年怎么也会挣个一两万的，很快就会打翻身仗的。”
“你大哥娶媳妇的时就没有办酒席，很没面子。轮到你娶媳妇，总不能还不办酒席吧？可钱拿去抵了债务，哪里还有钱来办酒席？我们没有多少熟人，借不到钱。你也是长期在外，更是借不到钱来办酒席。”妈说。
我心里想说“结婚这么大的事欠点债很正常很光荣”，可嘴里说：“你们就尊重我的意见吧，把事情办好，我俩一起出去打工，挣到钱补办酒席也是可以的。”
“这事你要好好斟酌，其实给你找对象还是很容易的，昨天还有人来给你介绍对象呢，我看不行那边就拉倒吧。”妈妈说。
我坚决反对。和爸妈僵持住。找到小舅母，要她无论如何要去做说服工作。小舅母取笑说：“以前给你介绍多少对象都不满意。这个杜秀芳有什么好，认识才一个月呀？”
我红着脸默不作声。小舅母把杜秀芳叫到一块，说有些事情还要经她的口亲自说出来。尽管关系不错，杜秀芳还是有些害羞。小舅母对杜秀芳说：“他们家你也看见，负担很重的。他妈的脾气很大，喜欢骂人，在县城是很出名的，以后你们的关系很难相处。我们是亲如姊妹的关系，这事又是我从中撮合，不希望以后婆媳之间闹矛盾来找我调解，我也没这个能耐。”
怎么这么说话呢？是往好里说还是往坏里说呀？
杜秀芳不语。小舅母再问：“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意见？再给我表个态，这样我心里就有底。”
杜秀芳扭扭捏捏地表示看我的。我当然是没意见。
小舅母笑着说：“你们都没有意见，那我这媒人就好当。下午两点我去找大姐（我母亲）。”
第三节
父母发一通牢骚，妥协。附加条件也很明确：我应下这门亲事，债务自己处理，家里没有钱添。办酒席、买家具等事，暂时不提，容后挣到钱再说。我应承下来。另行抽出时间，按照风俗习惯到杜秀芳父母家里走动。杜老大夫妇听说女儿负债一万多元后，止不住叹气。对于我们提出的建议，无话可说，一一答应。意料之中，毫无悬念。按照规矩，邀请杜老大夫妻到我家走动，还有介绍人小舅母，杜秀芳，李德福等人。当着这些见证人的面，母亲将钱交给中间人－小舅母，再由小舅母把钱交到杜秀芳手中。
小舅母有些担心。她的担心可以理解：当着介绍人的面给出去的钱，如果后来出什么变故，钱可以向介绍追要的，规矩如此。
瞅个日子，正式关掉饭店。饭店的家当她还是想拉回租的那间房子放置，我进行劝说:“把饭店里的东西拉到我家去放着吧，不是贪图你的东西，你好好想想，假如一块出去打工，把那么多的东西放出租屋，长期没有人照看，也会自然腐蚀掉的，还要掏房租。放我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杜秀芳则说：“就这样到你家去？我好意思吗？在怎么着也得办几桌酒席呀，然后把我接过去。”
我说：“这个当然要考虑的。东西先放我家，你可以暂时住父母家。后续的事，办妥之后，再到我家去。”
杜秀芳犹犹豫豫，又征询好友的意见之后，勉强同意。她提出在饭店摆两桌子酒菜，在好友圈里非正式宣布我俩的关系。我赞成。看好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开始搬饭店的东西。不搬不知道，一搬吓一跳，零零碎碎的东西真不少。
我一再要求，她答应留在我家。给她收拾出一个房间。当天下午，大家热热闹闹聚餐。父母不在这里住。晚上，就剩下我和杜秀芳。尽管是两个房间，因为看电视，还是凑在一起的。和心仪的姑娘单独相处，心里就像踹有一只兔子扑扑直跳。她也一样紧张。我试图握住她的手，她略显迟疑还是顺从。我心中烧着一把火，进一步有些动作。她进行有限度的拒绝。有这样的信号，我的胆子大起来。搂搂抱抱在所难免。我亲吻她的脸蛋、嘴唇。缠/绵一阵，都变得有些激动。
我将她抱到床上........
经过一夜的缠/绵，她是我的妻子。
第四节
父母、媒人小舅母担心杜秀芳会不会踏踏实实跟我过日子，就提出难题，动员她将在关中的户口迁回来。杜秀芳很痛快，户口挂在舅舅家也没意义。商量好稍缓一缓就去办理这事。在我家待过几天，她逐渐习惯，对我的亲热不在躲躲闪闪。父母也没有别的话说。我还是明显感到有不满的因素潜在。
在外打工已习惯，在家里没有做事的兴趣。无所事事，坐吃山空也不是生活的逻辑。痛定思痛，放下脸面又开始同本村人一起搞搞搬运之类的力气活赚点小钱。她在饭店厨房里待习惯，农村田地里的活很生疏很不习惯。在饭店里用惯煤气、带鼓风机的灶，我家里都没有，烧的劈柴，她更不习惯。她炒菜麻利味道好，全家都很赞赏。时间到九月底，需要她到关中养父那边办理迁户口的事。一个人去，我很不放心。去见见她那边的亲戚，是非常必要的。
我说：“我和你一块去吧，你都嫁给我，不去见见你舅舅、舅母，说不过呀。”
她说：“本来应该去的，可事情太突然。再者，关中的规矩多，怕那边的亲戚们会刁难，事情反而不好办。”
“你一个人回去更不好办，有些事你不方便开口呀。再者，丑女婿总是要见岳父岳母的。”我说。
“我回去就说这边要‘农转非’，不赶紧把户口转回来，就失去机会。舅舅、舅母等人会相信的。”杜秀芳说。
她舅母等亲戚知道杜老大家在县城跟前，这些年城市发展，近郊的很多土地被征用，农民也跟着农转非。以往，农民跳农门的唯一机会是考上大学。再三的劝说，她坚持不让我去。横下心让她一个人回去。买些核桃板栗之类的土特产品，到车站依依送别。一个星期，我在家默默地计算着时间。还好，事情办的很顺利。
摆在眼前的两个问题必须再次提上日程：一是办几桌酒席，二是找门路赚钱。通过前面一些事情的处理，我已是囊中羞涩，她也没有什么钱。逢这样的儿女大事，做父母的一般都要大出血，借贷也得把场面撑起来。
妈妈说：“你寄回来的万把块钱，为还你媳妇的债已经全部支取，现在家里一点钱都没有。我和你爸又挣不到钱，又没有什么交往，借钱也很困难，置办酒席等一应事情，你们想办法，我和你爸实在无能为力。”
不欢而散。我很生气。她知道面临的窘境后，也感内疚、委屈。办喜事的事情就搁置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