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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紫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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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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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唱2007》连载

第五十四章 我不是坏男人(3)

大概晚上十点半,手机“呼呼”收到几条短信。睡眼惺忪随意浏览,是“倾国倾城”发来的,她说和姐妹们在玩牌,不好意思看和发短信,现在回到家中,才得以空闲。

我略加思索,发短信:我现在困在船上,你要是真的希望我们见面,就到岸边来给我招招手吧!她说:瞧你说的那么可怜!我可不在江阴,而是在无锡市区。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可能这么远来江边?男子汉大丈夫,还是你主动点想办法吧,我等着你来相会。

我说: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靠岸,你要是有关系,就动用一下,让我们的船早点靠岸。接公司通知,我上岸后要赶到舟山去参加学习,恐怕没有较多时间在岸上逗留。她说:时间再紧,一天总还是可以抽出来的。江阴到无锡很近,半个小时车程。再者,你要到舟山去,江阴没有火车坐,而无锡火车汽车都有。

我说:看过地图,从无锡到舟山,没有直达的车,肯定是从无锡到宁波,再到舟山的。这么说来,不到无锡别无选择。她说:傻瓜,知道老话怎么讲的吗?我说:不明白,请你明示。她说:哼哼,狡猾大大的。老话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说:误打误撞,在我家门口擦肩而过,看来在你家门口要来个喜相逢。不过我想知道,真的相会后你准备怎么招待我,仅仅管一顿饭我可不乐意?她说:哼,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成?我说:天鹅肉也未必不能吃!

她说:油腔滑调!唉,你要是不改行,继续做记者多好,这样我和姐妹们说起,也有些面子。我沉默,困得很。显然她理解,发句“我洗澡休息,明天联系”,然后归于安静。

迷迷糊糊感觉船在动,莫不是要靠码头?我兴奋地套上衣裤踩着楼梯“咚咚咚”一口气上到驾驶室,船长果然在。船首、船尾灯火通明,大副、二副各自带着人在忙碌。

一般说来,锚地距码头泊位稍微有点距离,海码头更是如此,有的甚至一二十公里。内河因为水面窄,锚地与码头泊位之间距离相应短些。我们船起锚十分钟后码头就到。照例是抛缆绳、下锚链、沉铁锚等忙乎半个小时,船被缆绳死死地绑在泊位上。

靠码头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赶紧上岸到海事、边防等部门去办手续,这是二副的职责。联系油库则是船长、大副的职责范围。我拎着公文箱,紧随二副身后,租车赶到海事局。稀里哗啦花数千元钱,办好有关船务手续。看看时间,凌晨四点三十分。

回到船上,水手长已经带领水手们接好输油管。大副房间里比较热闹,有略微的争吵声。我侧耳细听,原来油的吨位有误差,船长、大副正同油库人员辩论。约摸十分钟光景,他们又到甲板上,用原始的量具重新进行计量。再过半个钟头,似乎交涉成功。皆大欢喜。

我将手、脸洗漱得干干净净,穿的衣服也都是才洗过的,自我感觉干净清爽,可可以整装待发。行李一大一小两个包,早已收拾妥当。归心似箭,此番有深刻的体会。同弟兄们相处二十余天,人是感情动物,此刻说“再见”有些沉重。“千年修得同船度”的话题别过,恐怕再无聚首的可能,难免依依不舍。

本来我即刻动身上岸的,可在弟兄们的挽留下,不得不答应到六点过后一块上岸。他们一来是上岸去玩,同时也为送我。分别的话多,时间也过得快。天大亮,时间六点过一刻。我斩钉截铁不在留恋,毅然横下心上码头。除同行的大厨等六人外,船长、大副及所有船员都在甲板挥手送别。

我瞬间感动起来,别了,可爱的弟兄们!别了,好运油20号船!

出码头,外面是一条公路。前一阵随同二副出来办手续时,已打听到这里是一郊区乡镇,需要转公交才能到达市区。此刻有六位弟兄同行,很方便。说说笑笑走十来分钟,看到公交站牌和公交车,挤上去。大厨不厌其烦向公交车驾驶员打听,怎么坐车能到江阴至无锡的车站。很好,本趟公交车的终点就是汽车西站,发往无锡方向的车都在那里,而且五分钟一班。

临近江阴市区热闹地段,大厨们下车。我在飞奔的公交车上目送挥着手渐行渐远的歌儿弟兄们,眼睛有些湿润。坐上班车,怀中如同揣着一只兔子,忐忑不安地给“倾国倾城”发我已上车的短信。很快,她回短信:是真的?该不会是骗我吧?问问司机,你乘坐的该趟车在无锡市区的那个车站停靠,我好来接你。

问司机,说是老汽车站。我自然不知道“老汽车站”在何处,给她发消息。她回复说:知道,老汽车站在火车站隔壁,我家距此还有点路程,我马上打的过来。也许你会先到的。在火车站门口等着。约定下,看谁先认出谁来。

班车穿越城区,半个钟点准时到达老汽车站,而火车站就在隔壁,数步之遥。我提着行李,诚惶诚恐走到火车站前。焦灼的眼睛东张西望,内心深处既希望她出现,又怕她出现。等二十多分钟,我着急起来,甚至想不来最好,这样就可以马上去售票厅买到宁波的车票。就在焦灼的目光再次投向车站广场前方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三十米开外,一女士个头高挑,带着墨镜,波浪形披肩发染成略带红色的,穿着无袖上衣、短裤,提着个精致的小挎包,她也是东张西望着往火车站站台大厅走来。

凭着两三年来网络的交往和直觉,我认定就是她,就是“倾国倾城”!一瞬间,我反而犹豫起来,此前我的身份的确是报社工作人员,如今沦为收入无保证,更无社会地位的打工仔,如此境况下见一位异性网友,合适吗?更有甚者,我是有家室的人呀!容不得我多想,她离我越来越近,想避而不见已经不可能,我俩同时向前迈出两步伸出手,多少有些羞涩地说:“你好!”

两只手握握,迅速分开。我考虑到火车站大厅里去坐坐,聊一会就各走各的路,尚未开口,她说:“不急着到舟山去吧?先登记个房间休息,明天再走怎么样?”

她镜片后的眼睛不容我说“不”,我身不由己跟在她身后,往对面的宾馆走去。在报社的几年,进出惯星级宾馆酒店,眼前这家宾馆应该不带星级,因为第一印象外表装修很普通。进大厅,方才发现气势恢宏,一块金色牌匾上书“三星级旅游涉外饭店”,乖乖,现在要自掏腰包,这有点奢侈。

她或许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笑说:“把身份证拿过来?”

我笨拙地将身份证递给她。她拿着在服务台登记,缴费。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丢这个脸,我连忙推却。可哪里还能够。一个标准间,房费388,七折的,另还收押金。

房间在五楼,乘电梯上去,开门进到室内。到底是三星级的,室内陈设很不错。放下行李,我尴尬的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

她嘻嘻笑着说:“别紧张,我又不是狼,还能吃你不成?站好,头抬起,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知道她什么目的,我乖乖站好,抬头。她紧靠过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两分钟后,她说:“看看,你还没有我高。”

女同志身高达到一米六五,就特别显高,再穿上高跟鞋,给人的印象比一米七五的男同志都高。我原本身高一米七二,刚好过所谓“身高一米七零以下的男人是二等残废”的分界线。可她的身高足有一米六八,加上穿的是跟特高的凉鞋,自然显得身高不在我之下。倘若我俩在外散步,旁观者必定认为“老婆高男人半头”!

各自在床边坐下,她依旧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愈发手脚没处放。她说:“看你聊天时文采风流,遣词造句如同行云流水,怎么现在判若两人,坐过来,不要界限太分明。”

我脸红红的,往她身边挪挪。她依旧嘻嘻笑着说:“但愿你真的这么老实,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把手伸过来,给你看看手相。”

我木讷着把手伸过去,她一把捏住。我额头快要冒出冷汗,心扑扑地跳个不停。尽管她年龄比我大,可一双保养的很好的手光滑细腻,我的手在她手掌心里瞬间了电一般。

她翻过我的手掌,装模作样地看指纹、掌纹,几分钟过后她说:“从手相上看来,你这一生的命运不错,可惜手掌中间横着的一道纹,也就是说你命中注定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冲过这道坎,或许会有一番作为,至少生活得应该不错。还有,这里是桃花纹,挺长的,看不出来,这么老实的你,却有着不浅的桃花运。说说看,除你老婆,还和多少女人鬼混过。”

我说:“你不必给我戴高帽,我的性格你还看不出来,哪里会有什么桃花运,只要此生没有倒霉运,就算烧高香。我从不相信迷信。”

她说:“很多事情你不得不信。知道我能给你打几分吗?”

我说:“愿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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