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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紫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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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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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唱2007》连载

第三十九章 当了逃兵(2)

宾馆保安没有盘问阻拦,我直接上三楼。这层已经是客房。服务台空无一人。听见右侧走廊有动静,走过去。或许我步子迈的较重,一开着门的房间里出来位三十多岁、穿着制服的女士,她问:“先生您好!是回房间还是刚来入住的?”

我也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是来找人的。我爱人也在客房部上班,叫‘秀芳’,你认识她吗?”

“哦,你是‘秀芳’的爱人呀。她在五楼。我用对讲机呼她下来。”女士说。

我注意到她腰间别着对讲机。对讲机声音大而噪杂,听见妻子说马上下来。片刻,妻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她脸上有汗水,对我突然造访有些意外和兴奋。她说:“你怎么来啦?也不提前联系?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

我简单地做介绍。她将我带到一间像是会议室和办公室的房间。里面有一位穿制服的很有气质的年轻女士。妻子介绍:“这是我们客房部杜经理。这位是我老公。”

杜经理礼貌又客气地和我握握手说:“欢迎。听说你在报社工作,很不简单哦。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不等妻子动手,杜经理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妻子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下班,闲聊几句她去忙。我和杜经理客气地闲聊几句,感觉很不自在,就说:“杜经理,不打搅你,我到下面大厅去坐一会。”

杜经理说:“别客气。那你请吧。”

在大厅干坐着也不是个事,给妻子打电话,告诉她我到别处转转,到下班时再过来。宾馆离中心广场很近,过去闲逛到六点二十分,复又来到宾馆。还好,不到十分钟妻子下来。几天不见,都有些高兴。到拉面馆吃饭后到广场散步。问我工作怎么样?我说:“刚刚开始,往后怎么样不是很清楚。工作环境不是很好,先做一个阶段再说吧。你的工作怎么样?累吗?”

妻子说:“慢慢适应吧。累是很累的,老员工说熟练以后会好些。就是一个人待着,心里空空的。”

我说:“我知道,暂时的。”

互相拽着手,回到出租屋。次日是星期天,我不用去上班。曾想动员妻子也休一天假,她考虑一番决定继续上班。妻子上班去,我差不多一星期没有睡懒觉,此刻躺在被窝里舒服的不想起床。晚上妻子下班前,我照例到宾馆接她。原本还想散散步,她说很累,免。回到房间,给她锤腰敲背好一阵。想到下次相聚可能又是一周后,难免缠/绵一番。

周一大早回到公司,正赶上早会。胡菲菲宣布从本周起,所有人员七点四十五分必须在办公室前面的场地上集合,然后沿着大院跑步。尽管有些不情愿,还是没人公然站出来反对。跑完步回到办公室,胡菲菲又通知到老板办公室开会。各部门主管到齐,销售经理也从成都赶过来。开工本身没有几天,各部门也没多少事需要在会上说。我这个生产经理的工作汇报和本周的工作计划,由胡菲菲代劳。离开一天多,得知仓库堆放的成品大米已接近三百吨。原本计划要运到成都的,因车没有落实,以及销售经理说定价较高在那边不利于竞争等因素,生产的大米等于一斤也没有卖出去。

会计周小琴的一番话让大家有些揪心,她说:“从昨天下午起,公司账上就没有钱。收稻谷却必须付现金,所以导致昨天下午来卖稻谷的稻农听说要欠账,就将稻谷拉到别处去卖。近二十天来,一共收购接近伍佰万元的稻谷,所有的库房都堆满。现在面临的问题有两个,一是金董事长赶紧再往账户上打款,二是修建临时仓库堆放稻谷。否则,就暂停收粮。”

胡菲菲说:“稻谷的收购主要集中在十一月和十二月,这两个月不能收购到够一年加工用的稻谷,那后果将很严重。所以请金董事长设法尽快解决收购稻谷的资金问题。”

金老板喝口水,清清嗓子说:“我先给大家算笔账。按照今秋稻谷的收购价,每吨在一千四百六十元左右。按照公司设定的生产加工能力,每天需稻谷原粮一百六十吨,也就是说需要收够稻谷原粮款二十三万多元。一个月按照三十天计算,需要收购资金近七百万。再按照一年生产十个月计算,单是收购原粮款就得七千万元之巨。这个数字,即便资金比我们雄厚的同行,也是办不到的。那该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将收购来的原粮加工成成品,销售出去,回笼资金,达到资金的循环利用。我花重金请来这么多行业高手,图的什么?希望你们按照承诺的那样,每天、每个月保证完成销售多少大米,不要像现在这样,三百吨米居然一斤都卖不出去,还强调这样那样的理由。收购原粮的流动资金问题,我尽量设法筹集。拜托销售部以及在座的各位,想方设法出谋划策,尽快打开市场。”

金老板一番话说的大家默不作声。他环顾四周继续说:“这两天还要来两位副总经理,是做销售的。另外,还将招聘一批销售业务员。大家有具备粮食销售经验与渠道的亲戚朋友,欢迎引荐介绍到公司来。同时,有在各大企事业单位掌握后勤实权的亲戚朋友,设法取得联系,让他们的职工食堂使用我们的大米。大家放心,业务如果联系成功,会按照行情给予销售返点的。”

会开一个多小时,大家各自散去。胡菲菲又召集生产部所属人员开个小会。由于有近三百吨产品在库房积压,暂时不能生产。如此一来,我这个生产部经理就闲下来,在大办公室待着没事做。大办公室有两台电脑,可没宽带,没法玩。出去逛街也不好。下午三点,金老板再次召集开会,说是把正式投产剪彩庆典的日期已经看好,请帖也写好,明天就送出去。庆典活动具体方案节目要落实,公司各处也要打扫和布置。我立即联系广告公司,让他们将节目单送来,金老板看后感到比较满意,提一两处无关紧要的意见后,敲定。吉日定在本月十八号,今天十号,还有一星期。

生产不能继续,十多名本地工人另谋出路。从成都请来的工人也急得蹦跳。胡菲菲两口、金老板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奔成都去开拓市场。两天后他们从成都发来指令:联系当地货运公司,将库存大米全部装运过去。金老板另有几名心腹,找车谈运费诸事我插不上手,要做的是车来组织人员装车。库存解决一半,生产指令又到,赶紧生产五百吨白袋大米。白袋大米指的是用麻袋大包装的米,碎米含量可以多一些。要装车,要生产,人手顿时显得不足。本来外面有专门的装卸工可以雇佣,可这帮成都请来的胡菲菲的嫡系,觉得装车划算,非要车装完再生产。近三百吨大米装一个白天,多半个夜晚,完事。是来挣钱的,这帮成都人够狠的,仅休息三个多小时,早上八点准时开工生产。临时找来五名本地工人,可还是人手不足。没办法,生产经理比工人还忙。工人们工资是计件的,白袋米120斤一麻袋,比五斤十斤的小包装快的多。想多挣钱的工人们干活很卖力,一天就生产一百多吨。第二天干劲正浓时,技术监督局的人光临。

他们两辆车,七八个人。金老板,胡菲菲这些主要领导都在成都,我成临时负责人接待他们。这帮公家人说:“有人举报你们尚未办理有关手续,就擅自进行粮食加工与销售。因此,请你们立即出示所有手续,否则立即停产关门。”

这等大事,只能请示老板。半个小时后,老板娘赶来,同行的还有一位老头。显然,老头和技术监督局的人熟悉,他们主动对老头说:“胡县长,您怎么也到这里来啦?”

老头说:“这个厂是我女儿女婿开的。我那女婿现在在成都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所以我就和女儿赶紧来接待你们。”

老板娘说:“我们厂是有手续的,你们请看。”

这帮人接过老板娘递过去的营业执照等看看说:“不对这营业执照等手续是‘五星’米厂的,地址也不是这里。你们现在生产的大米包装袋印制的厂名是天汉公司,按规定必须要停产整改并罚款。念你们不是很懂这些程序,罚款就免除,补办手续却要抓紧,越快越好。”

老头、老板娘连连点头,随后将来者带到酒店。在社会上闯荡多年,深知政府部门办事人情世故,不可能的事皆有可能。生产继续。金老板携胡菲菲等人连夜赶回公司。次日上午十点,召集管理人员开会,要大家放心生产,需要打点和活动的部门都摆平。他还说成都之行不是很满意,再次婉转流露出对高新聘请来的胡菲菲等人颇为失望。胡菲菲听出话中有话,多少有些尴尬,她竭力声辩说市场行情不好,变化太快,始料未及。

生产继续,速度有所放慢,也不用加班。金老板没有筹集到更多资金,原粮收购停止。这导致所有人心中七上八下,议论纷纷。收购的库存原粮不够两个月用量,此时停止收购,错过原粮收购的黄金季节,就只有等待来年。

五百吨白袋大米不到一星期全部生产出来,入库。销售计划却有变,据说原订购这批大米的客商说资金紧张,不能按约定付款,否则就黄掉这笔生意。金老板无可奈何,冒险发两百吨大米过去。没有正式投产就遭遇淡季,是金老板最不愿看到的。前途不妙的阴影笼罩。行政经理率先辞工,让金老板大跌眼镜。其他人也蠢蠢欲动。

打工者可以随时跳槽,老板却不能扔下投资不管。计划好的投产庆典剪彩活动如期举行,很是热闹一番。看着满地的鞭炮碎末,不知道金老板能否高兴起来。来宾随同金老板到酒店去。公司小食堂准备三桌酒菜,包括胡菲菲在内,全部聘用人员一起聚餐。三十余号人,其中大部分能吃能喝,老板提供的酒菜很快一扫而光,不少人吆喝着没有尽兴,吆喝着凑份子,再买酒和零食。胡菲菲当仁不让,拿出五十元。我不能太小气,同样出资五十元。几个积极分子立马去外面商店采购。很快,一大堆白酒饮料花生胡豆堆上桌子。胡菲菲的嫡系将矛头对准我,纷纷嚷嚷着敬我酒。毫不客气,我将他们敬的十几小杯酒倒在大碗里一饮而尽。半斤多酒哦!这下他们服气。有个喝的舌头都僵硬的家伙硬要和我干杯。我拿来两个碗,一瓶白酒,将酒均匀分倒在碗里,请他干杯。他碗端在手里,硬撑着喝下一点,估计胃里实在不能承受,当即打喷枪,接连不断地喷,直到整个人完全瘫倒在地上。满屋子的臭气和狼藉,大家纷纷逃离。

生产彻底停止,不用申请辞工,金老板开始裁人。办公室主任、文员、销售内勤先后被打发走。就是我这个总经理助理、生产经理,也被另外增加仓管的工作。仓管肩负着原材料仓管理、往包装袋上印条码、收发货等诸多杂物。我天生对数字不感兴趣,一接触数字就大脑发晕,仓管工作,算是点我的死穴。

我对金老板说:“我做新闻这些年来,方方面面还有些关系,我想到销售部帮忙,或许可以联系一些业务。”

金老板爽快地答应。我收拾一些必要物品,回到市区。其实,我已经做好不辞而别的打算。妻子问道:“怎么回来啦?”

我说:“一言难尽,不打算再去。”

“是太累吗?还是别的原因?”妻子问道。

“不是太累,而是担心到最后,未必发得出工资。企业运作困难,资金严重短缺,产品没有销路,导致很多人都离去,都怕越陷越深。”我说。

“那你已做半个月多,不要工资吗?”妻子说。

“只能这样。”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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