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到记者站报到,一切顺利。此前对新闻行业非常陌生,有着老虎吃天无处下爪的焦虑。前两天都是在办公室看报纸,美其名曰熟悉报纸的特点,为以后采写新闻稿打基础。第一个星期,宿舍没有落实,每晚继续和大舅子们混在一起。他们昼伏夜出,我则不行。晚上他们基本到天亮才回来,我被吵醒。早上六点左右我得起床,同样会吵醒刚睡下的他们。彼此都觉得有些懊恼。
在记者站待到第七天,谢天谢地,宿舍落实!兴冲冲地赶紧占一个床位。晚上九点,照例给大舅子他们帮一小会忙才回到记者站。记者站距大舅子们的夜市摊有两公里路。匆匆洗漱,舒展四肢舒舒服服躺床上。宿舍是架子床,上下铺,共计四套八个床位。下铺住满,上铺还空着。站长也住同一宿舍。
在记者站打拼,新闻稿件是要写的。同事们会用电脑的寥寥无几,每每都是用稿纸将新闻草稿写出来,交给站上的打字员打印。时间一长,都觉得手写草稿麻烦,各显神通补习电脑知识,连我也不例外。没事待办公室时,就缠着打字员小李教我使用电脑。这玩意儿起初我还真是老虎吃天无处下爪。看着别人敲打键盘如同行云流水。我握着鼠标,它不肯听使唤。还有那键盘,一个个字母费半天的劲,还瞅不见,敲不准。如此笨手笨脚,除自身汗颜外,也招致同事们善意的奚落和玩笑。经过数天的“奋战”,鼠标总算听话,可以浏览一般的网页,看看新闻什么的觉得挺好。天长日久,对电脑渐渐着迷。我所在的这家报社原来只是纸质出版物,最近搞出个电子版,投稿方便许多。省城的报纸到汉中要晚一些,在网络上,则可以及时看到当天的新闻。如此,也导致一个特别的现象,凡是头天给报社传真稿件者,次日一上班都第一时间占据电脑,打开网页,看自己的稿件被报社采用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电脑我马马虎虎可以使用。在同事的指点下,申请到邮箱,扣扣号。初学某项东西,最容易上瘾。遗憾办公室只有一台电脑,同事们都争着用,极少轮到我。晚上,同事们溜出去玩,电脑空下来,我才有机会坐在电脑前摆弄。听歌,看电影,看新闻。扣扣刻意装扮一番,加我者还不少,以女性为主。开始网聊,没经验,对方问什么答什么,连老底子都抖露出去。一些网友听说我在报社后,蛮感兴趣。这天晚上九点,一个档案是本地的女孩引起我注意。是她先加我的。她的网名叫“红颜薄命”,简单交谈,得知她是本地唯一一所大学的教师。聊着聊着真成无话不谈的好友。也进一步知道她的一些家事:家是关中的,上完学后分配在异地大学做教师,两年前结婚,老公是本地农民,高中毕业,在省城做医药代表。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的女才子,嫁给一个高中毕业的没有正式工作的农民,怎么看也有些不协调。
我问她:“你们是怎么恋爱上的?”
随着扣扣的晃动,一连串的话发过来:我当初真傻!
我回复:都嫁给他啦,至少说明两点,第一你是爱他的;第二他肯定是你最欣赏的男子汉。否则,你怎么会嫁给他?
那边扣扣隔好一会才晃动:我现在除后悔当初的傻乎乎外,也无可奈何。你知道吗,他家在很乡下的山沟里,我家则在关中大城市里!为与他的感情,我同家里决裂。如今,为生计,他在省城打工,我在这所三流大学教书,夜深人静,流泪、失眠到天明是家常便饭。
似乎感觉到她在哭鼻子,就安慰说:原本也是真心相爱,就坚定信心接受吧!
晚上十点,同事见办公室还有灯,来凑热闹,我只好关了闭扣扣、电脑。恋恋不舍,怅然若失地回到宿舍,也不想洗漱,直接钻进被窝。没有睡意,想着网络那边的她。不几分钟,一条短信发来,是她发的:怎么也睡不着,好想你在身边陪我聊天!
于是乎有些激动。遗憾我用的是一款老式的爱立信T18的手机,小屏幕,键盘盖,不能发短信。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一阵,拿着手机溜到卫生间给她打电话:“抱歉!我的手机不能发短信。”
她说:“这样啊?那你打电话方便吗?我的卡是双向收费的,你的呢?”
“我也是双向收费的。住的是集体宿舍,不是很方便。”我心痒痒地说。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给我打电话?被窝里吗?”她说。
“不好意思,卫生间!”我笑嘻嘻地说。
“这样呀!你可真是搞笑哦。快换个地方吧,我都闻到臭味啦。”她笑嘻嘻地说。
电话还没有挂,同宿舍的小李来上厕所,见我躲躲闪闪,他笑嘻嘻地说:“背着媳妇给哪个美女打电话呀?”
我回敬说:“把鸡/鸡扶好,不要尿到嘴里。”
回到宿舍。再次钻进被窝。手机连续响几次,知道是谁打来的,挂掉。稍过几分钟,一连串的短信发来,在被窝里翻看:连电话都不接,你是不是骗我的,和别的女人搂抱在一起吧?
我有些惶恐,这是什么话呀?我明确说过,是有老婆的。猛然想到此时还在夜市摊忙乎的妻子,我关掉手机。莫名其妙的情绪有些折磨人,睡不着。煎熬到天亮。借到楼下吃早餐的间隙,拨通她的电话:“早上好!不好意思,昨晚手机没电。充电后你又关机。没有影响你休息吧?”
她打着哈欠说:“现在才起床,昨晚哪里睡得着。都是你捣乱的。我昨晚梦见一个人,牵着我的手,一起飞呀飞,好浪漫哦。隐隐约约觉得那个人就是你!”
什么?我俩可是网络视频里都没有见过彼此一眼,居然这样说!我晕乎乎的。看着碗里的稀饭面皮,没有胃口,结账走人。挪到僻静处,再次拨打她的手机,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咦!
上班都没有心思。中午十一点,一条短信发来,看看号码,她的。一激灵,闭上眼睛几秒钟后,方才翻看:你好!忙着上课,只好关掉手机。你在干嘛?有没有想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对这挑/逗性的字眼,有点反感。神差鬼使,还是打电话过去:“你好!想我的时候才开机,否则就关机。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
“不要耍嘴皮子!后天周六,我来市区,想见见你,怎么样?怕不怕?”她说。
真真假假,我一时竟语塞。她笑嘻嘻地说:“男人啊男人,还不如小女子直截了当。我准备吃饭,晚上有时间网上见。”
不容我争辩,她挂掉电话。熬到晚上七点,办公室电脑不到九点以后闲不下来,我到网吧,迫不及待地打开扣扣,她已经在线。我对键盘还不是很熟悉,打字的速度极慢,几个简单问候的字还没有打出来,她的扣扣晃动:等你好一阵了,连晚饭都没有顾得上吃。
漫无边际地闲聊两个多小时,彼此都有相见恨晚,欲罢不能的感觉。看她那边电脑,分明有摄像头,很想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怎奈她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好提出来。十点整,我说:你赶紧弄点东西吃吧。我也得回去。我住宿的地方门卫很讨厌,九点就会关大门。错过时间就只好翻院墙,蛮高的。
她说:不方便就不要回去,聊个通宵。
磨磨蹭蹭又聊一个多小时,我强行关闭电脑。步行回宿舍的路上,她的电话追踪而至。大门早已关闭。明明知道看门老头不会给开门的,还是进行大声呼喊和敲砸大门。自然还是翻越两米多高的围墙。办公室还有人在电脑上看碟子。我闪身入内。同事很惊讶。
我随他们看碟子到午夜两点才回宿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