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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紫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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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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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唱2007》连载

第三十五章 念去去千里烟波

在记者站厮混到临近春节,多少赚到点钱。两个多月过去,妻子基本习惯宾馆客房工作,而且干得津津有味。今冬雪来得比较早,很寒冷。很多时候,她在风雪中去上班,我迎着风雪去接她。她是在关中长大的,一到冬天,两个脸蛋就冻通红通红。她尤其怕冷,手脚耳朵在冬天冻裂冻伤是常事。在老家,这个季节很多时候都是围着火炉的,如今这般受冻和辛苦,我动员她辞工。

她说:“刚刚熟悉这行就让辞工,怎么行呢?我赚点钱总是好的吧?再者,年后你不一定有事做,也就不一定有收入,我这份工作工资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好吧?”

我说:“道理是这样,可年下无期,马上过年。我待家里无所事事,你在宾馆如此辛苦的上班,我心里过意不去呀。你辞工,我们一块回家过年吧。钱年后再赚。”

妻子说:“我们经理说,年前年后,不允许辞工,否则算自动离职,押金不退,工资不发。你回家过年吧。我待在这里,没事的,你放心。”

到腊月二十六,眼见得她不可能辞工,我只好考虑回家过年。晚上我俩去逛街。风雪中到处充满年味。买一些年货带回出租屋。不大的房间寒气逼人。怕冷的她将要在这里过一个人的春节,我心中很是自责。次日早上,我搭乘班车回到家中。

除夕夜,打电话给妻子,祝贺新年。她说在值班,小气的老板什么也没有给员工发,同事们凑钱买来水果瓜子过个异常寒冷的除夕。

我尽管在家中过年,可过的并不轻松。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千请万请将爸妈从老屋请来吃团圆饭。儿子可能是见父亲回来,就示/威般地在我这边黏糊着不到爷爷奶奶身边去,结果惹恼他奶奶,被奶奶从兜里夺回十元压岁钱,另加几巴掌。儿子立即嚎啕大哭起来。年夜饭不欢而散。

妈总觉得所有人都欠她的。大年初一早上五点就来敲门骂人:“都什么时间啦,还在屋里待着,我和你爸已经到山上拾银柴、到井里抢了金水到屋里……..

对这些讲究,我历来不信,更懒得去做,就没有理会妈的教训。岂料这惹恼她,她立即在院子里破口大骂,诅咒我快些短命,孙子活不过正月!左邻右舍早起的和守岁未睡觉的纷纷过来看笑话。妈似乎非常得意,越战越勇,将厨房里的碗筷悉数收拾起来,一背篓背走。

尽管对妈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司空见惯,可大年初一被这一番闹腾,还是感觉到恼火和晦气。看来家里待着也是干受气,就带着儿子来到街上超市。大年初一有不花钱的讲究,顾不上,买一堆礼品,到丈母娘家拜年,混饭吃。泡几乎一整天,晚上回到家中,邻居说我妈又来骂两个小时才走。屋里没有人,骂给谁听呢?

年初二到大舅子、二舅子家拜年。大舅子、二舅子都是在县城租房住。闲谈中大舅子问我今年有什么打算?准备继续在报社做事,还是另谋出路?

我说:“报社越来越不好待,不排除到外地打工的可能。”

大舅子说:“我有个同学叫温建华,这两年一直在浙江杭州打工,混得不错。前两天他打电话给我,说现在跟随一个做海运公司的老板,老板对他很信任,让他给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手,到海运公司做船东代表,工资待遇很不错。我正在谋划此事,你也可以考虑,实在没有好的去处,一块去杭州也行。”

我问道:“海运公司做什么的?船东代表,又做什么具体的事呢?”

“温建华电话里说海运公司是运输成品油的,也就是从海上运输柴油汽油。船东代表是代表老板管理具体事务。他说的也不是很清楚,要不马上打电话给他,详细问问。”大舅子说。

马上打通温建华的电话,他解释说:“这家海运公司有五条成品油运输船,最大吨位五千吨,最小吨位也有三千五百吨,从事内海、内河的汽油柴油运输。船在海上航行远离陆地,老板掌握不到船的行踪。而现在成品油价格飞涨,船员偷卖油已经成为公开的事情。这种行为其实就是盗窃,可鞭长莫及,就是水上警察也很难破案,因此不少海运公司的老板,都设法在船上安排一两名亲信,一来打理有关船务,二来监控船员的行为。这个老板是我在酒店做事时认识的,他将我做为人才和心腹挖到海运公司,并委托我给他物色靠得住的人员。工资不低于三千元,伙食什么的都是老板的。假如你们过来后,要到学校去进行相关培训,取得资格后才能上船。”

听过这番云里雾里的说明,还是一知半解。大舅子说这同学还比较诚信,不会忽悠人。吃罢晚饭临告辞时,大舅子说:“我先联络几个人,到时再聚在一起商量。”

走动几处关系较好的亲戚朋友,正月初四我带着儿子来到市区。儿子此前也来过市区几次,因为年龄小,没有多少印象。现在年龄大一些,好奇心更重,拼命的跑和玩。妻子所在的宾馆客房春节期间将员工分为两班制,她现在上的是长白班,早七点上班和晚七点下班,为不影响她的工作,我没有告诉她我们父子已来到市区。

带儿子在市区各热闹处跑够,玩累,才买一大堆东西回到出租屋。儿子吃饱后,嚷嚷着冷。插上电热毯,让他钻被窝里,小家伙很快就睡着。我坐在床边看书。下午三点多,儿子醒来,闹着还要出去玩。市区的年热闹非凡自不待言,儿子看的兴致勃勃眼花缭乱,当然嘴里和手中满是零食。接近七点,我说:“走,我们去接你妈妈。”

儿子蹦蹦跳跳跑的比我欢。在宾馆前的马路边等候十来分钟,妻子出来。眼尖的儿子立即跑过去亲热地叫“妈”。一家人瞬间被亲情包围。妻子打算买东西,我说吃的用的买回不少,先回屋去看看再说。本来要给儿子买衣服鞋子的,可大过年的服装商店很少开门,作罢。两天后妻子才能转班为正常,还是没有时间白天出去逛街,晚上又比较冷清,只好窝在房间里,也没有电视看。我依然看书,他(她)们母女嬉戏打闹。见母子俩亲热够我才说:“你大哥邀约我到浙江打工,海运公司做船东代表,据说工资还可以,月底或者三月初出发,我有可能会去。”

妻子说:“大哥办事历来稳妥可靠,他能去做的事,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你走后,我和儿子怎么办?”

我说:“你说的也是。去浙江的事正在酝酿,没有定下来。可眼下也必须考虑今年何去何从。在老家做事,工资低不言而喻。再者,我对在本地打工也没有信心。”

妻子说:“我知道,边走边看吧。我们宾馆一个从广东回来的同事说在南方做宾馆客房,月工资可以拿到两三千块,好几个同事都在辞工,准备到南方去。”

我说:“南方工资早就高于北方,最近几年对打工者有利的政策也得到一定程度的贯彻。我先过去待一个阶段,行情确实不错并且站稳脚跟后,再接你过去,怎么样?儿子还是交给他爷爷奶奶照顾。情况好转时,也可以将儿子接过去上学。”

妻子说:“先这样计划吧。房租什么时候到期?”

我说:“房租到期还早,本年度九月底,还有大半年。”

妻子说:“假如你过阵子走后,我到八九月再辞工吧,那时你没有回来的话,说明已经在那边站稳脚跟。”

我说:“也行。有个事情要提醒你,你字写的实在有些看不过眼,抽空练练字吧。我设法弄一份比较格式化的简历表,以你的名义填写好,你照着多练习,将来肯定用得上。”

妻子说:“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我没有对妻子说大年初一早上我妈破口大骂的事,怕她担心。

妻子上班,我带着儿子到处闲逛,也走动几位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家。待一个多星期,儿子上学的日子临近,得回老家去。凑巧在这时,报社的同事小胡找到我,说某县一被查封的煤矿,钻春假无人监管的空子,偷偷生产,结果酿成重大事故,多人伤亡。小胡竭力动员我随他去采访。禁不住再三劝说,我答应下。将儿子送上班车拜托给非常熟悉的司机,我随同小胡出发。

采访的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很偏远的县,花两天多时间方才结束,很累。此行有些收获,没有白跑。借助该东风,小胡邀请我加盟他们报社。去浙江还没有动静,我答应下来。在报社(其实是报社在外设立的记者站)跑十来天,发出几篇小新闻稿件,对这行的厌恶情绪再度凸显。这天下午快吃午饭时,大舅子打来电话,说到浙江去的人已经凑齐,择日就要出发。我再度和妻子商量,她无可奈何地表示没有意见。

此阶段南下的火车票依然非常紧张。同大舅子商量是否提前订票,他说有两个人虽然答应一定会去,可家里还没安顿好,何时能走还得缓缓,票不能订。看来去浙江已是铁定的事,得回家中去安慰安慰儿子和父母。

三月十六日,所有人在大舅子家凑齐,共八个。除我和大舅子,其余六人都是本县乡下的,我不怎么认识。从第一印象判断,有两位形象素质无从谈起,年龄也偏大。我私下对大舅子说出看法。大舅子说:“我也觉得不合适,可这是温建华的邻居,让一定给带过去的。”

大舅子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大家酒足饭饱,各自找地方安歇,有两个住我家。约定明天早上七点半在县汽车站汇合。真的要出远门,此去可谓关山万里,吉凶未卜,我整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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