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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昌走失的伙计平安抵达杭州，问题随之而来，李总李老板明确表示只需要六个人。多余的两人咋办？温建华犯难，人毕竟是他拍着胸脯招过来的。张经理面授机宜，先泡着、拖着，总有沉不住气的人会自动走。好在李总碍于面子也不好明确表态看不上谁。两位年龄偏大，文化层次很低的伙计有自知之明，心怀忐忑等候着判决。
等着培训学校开课，望眼欲穿也不见动静。屈指算来在杭州已待十二天。张经理等人的书面和口头培训我们听的云里雾里味同嚼蜡，而他们似乎同样讲说的江郎才尽，以至于李总不得不说：“海上和船上的很多技能，光靠嘴上讲说是没有用的，重点是实践和操作。公司一直在联系适合你们的学校，遗憾开课要在一个月以后。经商议后决定，在等学校开课的一个多月中，你们先上船实习。具体事务张经理会安排的。”
张经理说：“明天早上，你们不用早早的来公司报到，中午别误吃饭时间就行。有事电话通知，务必保持电话畅通。需要提醒的是，公司的船何时靠哪个码头有不确定因素，所以，你们不要跑到杭州以外的地方去玩，以免误事。”
咬牙买张杭州的手机号码。浙江移动的套餐比内地名目多多，基本通话费市话标准资费六角每分钟，可“三套两套”，就变成两毛一毛不等。长话也是如此。唯有漫游费坚挺依旧，怎么“套”也没有优惠。
尽管自由的很，可心中高兴不起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临时宿舍难以入眠。到外面闲逛，花费不低。有两个伙计已经表示囊中羞涩。温建华去老婆处幽会。杜添喜和一伙计硬撑着在宿舍里背床板，几乎足不出户。我和小胡自然到网吧里瞎忙乎，还在一家叫做“天宫”的网吧办理会员卡。我不会网络游戏，也没有学的耐心，聊天也不是有很多话题投机的网友，看电影成首选。网吧时间混的真快。
这天晚上办理通宵卡，没有找到好玩的东西，于是搜索功能，找寻扣扣聊天对象，乱点鸳鸯谱，和舟山市一网名“东海美人鱼”的陌生人聊得很开心。该网友自称姓董名小芹，来自湖南省衡阳市，在舟山市给做生意的哥哥嫂子帮忙。视频里还相互看看，觉得“东海美人鱼”虽算不上天生丽质，但也眉清目秀。似乎她对我也颇有好感，听说我有可能到舟山去后，她很是兴奋，说真的有缘就一定见见面。很快我俩就在网络上黏糊起来。
脑子的确进水啦，将在宾馆客房挥汗劳累的妻子抛在九霄云外！
好景不长，早上六点，还在网吧泡着，张经理电话通知我赶紧到公司办公室去。揉着惺忪的睡眼，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赶过去。张经理，杨兴旺，刘海生三位部门经理在等着。张经理劈头问道：“这么早就到外面去啦？快点去收拾行李，随同杨经理、刘经理到杭州汽车东站赶车。培训的时候，不是给你发的20号船的资料吗，现在该船已靠码头，因此你得先上船熟悉和适应。注意，到船上多看多听多学，要博得大家的喜欢。同时对自己的身份也要注意保密。业务暂不涉及，假如和船长、大副二副关系处的不错，可以侧面打听和学习一些船务、海事方面的知识。”
我二话不说，赶紧到宿舍收拾行李。杜添喜等人很是惊诧，简单给说明情况，都爬起床来送我。相处半个月，多少有一些感情，很是依依不舍。我对第一个上船喜忧参半：数天车马劳顿，今日就要见分晓，船上和海上，是否如同歌曲和影像资料中那样令人陶醉和神往……
公司的河南司机开一辆依维柯蜗牛般爬行在不时堵塞的市区道路上。理论上说从三墩到汽车东站，四十分钟足够，可今天花两个小时。
河南司机笑着说：“市区交通早高峰就是这样啦，今天不算最严重的。去年有次送李总去参加海事局的会议，原本通知十点开会，可一路紧赶慢赶，到海事局正好赶上中午吃饭！李总担心误会会被海事局处罚，打听之下，结果因为大堵车，我们来的不是最晚的，会议被迫改在下午召开。”
杨兴旺去窗口买票，很快返回说早上的两班车票已售完，只能乘坐下午十三点的车。如此还有四五个钟头，怎么过？三个人在售票厅很不情愿地休息。交谈中得知要去的地方是宁波港管辖下的一个小港口—石浦港，此地较为偏僻，杭州每天只有四班车往返，两地相距约两百公里。没精打采中，总算熬到发车时间。从高架桥上缓慢出得市区，拐上高速公路，以为一路通畅很快就能到达。岂料高速公路上的车辆一点不比市区少，速度也是蜗牛爬行般。
我说：“这不是高速公路吧？”
刘海生说：“是高速公路，没错。杭州到宁波的这条双向四车道的高速路，当初按照高标准、高起点设计修建，可是经济发展的速度太快，让人始料未及，高速路也就变成蜗牛路，还经常一两天的堵。”
车开出不到一百公里停下。看看前面，数不尽的汽车把整个公路塞满。前面传来休息，发生多车连环相撞的交通事故，道路被堵死。有交警指挥，我们乘坐的大客车从一个路口下高速，拐上一条省道。省道尽管也是车水马龙，好在基本畅通。我昏昏沉沉的打盹，迷迷糊糊感觉天黑。也不知道过多久，有人叫我：“别睡觉啦，到站，快收拾行李下车。”
下大班车，换乘的士。十分钟后，一个小城镇出现在暮色中。街道上不少霓虹灯箱上有“石浦”的字样。杨兴旺掏出手机叽里呱啦一阵方言后，说：“今晚船没有靠码头的指令和泊位，我们要住宾馆。”
只能机械地跟在身后，在一宾馆开三个标准间。我打算洗个澡后在出去转转，杨兴旺敲门进来说：“行李放好没有？走，先出去吃饭。”
街道上很多海鲜酒楼。杨兴旺说：“小王你是北方人，肯定不知道‘石浦港’是久负盛名的盛产海鲜的地方。北方人吃讲究的是山珍野味，南方以吃海鲜为荣。”
进得一海鲜酒楼。杨兴旺将菜谱递给我，说“随便点”。客气地看看，大都是闻所未闻的海产品菜肴，价格从几十到几千都有，我吓坏，赶紧将菜单递给刘海生，实话实说：“不好意思，从未吃过真正的海鲜，也就不知道海鲜该怎么点。”
刘海生和杨兴旺笑笑，对着菜谱指手画角一番，服务员拿着单子出去。一小会，上来一盘像葵瓜子般的东西。杨兴旺说这是“海瓜子”，用酱蘸着生吃。腥味很重，不少“瓜子”似乎还在盘子里蠕动。我皱眉试探一番，终于没有入口。接着上来几样还是叫不上来名字的螺蛳般的菜，也试着吃点，感觉没有特别的味道。两个家伙奚落我一番，另点水煮毛豆、水煮花生、桂鱼、蔬菜。这些我爱吃，就着啤酒毫不客气。
十点回到宿舍，睡不着觉，电视也不想看。宾馆左侧是一家网吧，还是到那里去消磨一两个小时吧。“东海美人鱼”及时出现，问我在哪里？我据实告知。她兴奋地说：石浦真的很有名耶，我听说过。而且，石浦与舟山可是一水之隔，坐渡船四十分钟就到对岸。明天有时间的话，欢迎你来舟山玩。
我说：刚刚到此地，两眼摸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事，隔得这么近，真有点咫尺天涯的味道。
她说：也是。我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信吗？
我说：我也信。不过，假如真的与你相会，我会很内疚的，对不起一个人。
她说：对不起谁？
……考虑要在两位领导面前留下好印象，尽管还有些瞌睡，咬牙于早七点准时洗漱完毕，等候“召见”。八点过不见两位领导动静，敲杨兴旺的门。十分钟后，门开，一位年轻女子出来离去。如此阵式，我进退不得。杨兴旺说：“船估计要到下午才能靠码头，继续睡觉吧。或者出去逛也行。”
知趣地告退。回房间索然无味，到网吧也感没劲。信步上到宾馆六楼顶端四处瞭望，却发现风景这边独好：正面是大海，宽阔的海面上起伏着不少岛屿，来来往往的船只堪比公路上的车辆，无数鸟儿在空中飞舞啼叫，空气潮潮得，有咸味。背面是几百米高的石灰石山体，在骄阳映照下发出白色耀眼的光。石浦港（镇）是狭长的，面积还不小。
遗憾，海水看起来并非湛蓝的，是因为太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