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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来两瓶冰镇啤酒蹲在一棵大香樟树下慢慢品尝，等待结果。晚九点半，期待已久的电话铃声响起，迫不及待接听，大嫂说：“已将秀芳送到医院看急诊，大夫检查之后也说症状有点像一氧化碳中毒，但具体要到医院其他科室正常上班后才能全面检查和确诊，现在已经办理住院手续，预交两千块钱。”
我说：“秀芳现在怎么样？能说话吗？”
大嫂说：“不能说话，我们也着急的很。她躺在医院病床上吊液体。你妈要同你说话。”
“你媳妇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家中原本不宽裕，唉，还不知道明天是怎么个情况？不过，你安心在那边上班，少花点钱，家中一切都靠你支撑。你媳妇住院的事，有我操心，你放心。尽管我的脾气不好，可有口无心，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胳膊不可能往外拐……”妈说。
挂断电话之后，我陷入极度的不安之中。再次等到确切的消息，通讯不畅，是个未知数。妻子住院，必须得有人陪，儿子上学也得有人给做饭，爸帮不上忙，相比之下妈就得左右逢源，忙碌辛苦不堪。次日上午无声无息，我食不甘味，就着办公室电脑玩游戏排遣郁闷的情绪。下午一点十分，小灵通来电铃声响起。赶紧查看，按下接听键。
妈带着哭腔说：“县医院检查大半天，得出的结论既不是一氧化碳中毒，也不是肺炎，胆结石，具体症状检查不出来，建议转院到市医院去，并且催的很急，说不能耽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她现在是怎么个样子？”
妈说：“还是躺病床上吊液体，不吃不喝，眼睛里完全是淤血，随时有可能流出来，样子吓人的很，天啦，让我这个老太婆咋办呀？”
我说：“既然已经这样，你也不要怨天尤人，就按照医生说的办，赶紧设法转院吧。”
妈说：说的轻巧，我问大夫转院得花多少钱？他们说根据患者的症状，转到市区医院至少得准备万把块钱，越多越好。我今天忙里忙外，想很多办法，仅仅凑到四千块钱。你媳妇手里有张存折给我，上面有不到两千块钱。另外，你媳妇非常要好的一个姐妹来医院探望，留下一千块钱。所有的钱加在一起，还差很多。你说怎么办？”
我说：“她生病以来，陆陆续续已花不少钱，我们在浙江挣的钱都搭进去啦，如今我手里也没几个钱。病情不等人，不行到信用社贷点款吧？”
妈说：“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钱路，我试试看。贷款手续很麻烦，我马上去。你还是安心上班，没有人挣钱更不得了。有啥情况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我的心情郁闷到极点，牙开始痛起来。下午十七点整，妈打来电话说：“款已经贷到，一万元。找熟人担保的，所以手续比较简单。东奔西跑几乎一整天，我连一口水都没有顾得上喝。你媳妇由她大嫂临时照顾，我现在马上又得赶到医院去。”
过二十分钟，我拨打大嫂的小灵通。大嫂说：“我刚从医院出来，女儿马上放学要去接。你妈已经在医院，她说钱已经筹集到接近两万，明天早晨搭班车到市区医院去检查。”
我说：“大嫂，还得麻烦你，过一会你再到医院去看看，如果确定明天早上搭班车到市区医院去，我好做一些安排。我在市区工作六年，有一定的人际关系，可以找原来的同事帮些忙。”
大嫂说：“可以，稍微晚一点。你也不要太着急，人吃的是五谷杂粮，生病是很正常的。”
焦急等待到晚上六时四十分，没有等到电话，我忍不住拨打大嫂的电话。她说：“等两分钟打过来，我正在往医院赶，马上就到。”
焦急再次抽打我的神经。五分钟后，大嫂电话里说：“秀芳还是呈半昏迷状态，眼睛里，脸上，脖子，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淤血，很吓人。唉！你妈要和你说话。”
妈说：“转院市区医院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明天一大早坐头班车下去。你在市区工作六年，该有些人际关系吧，能不能联系一家费用低，不宰人的医院？”
我说：“行，我马上联系。你让大嫂稍微等一会。”
挂断电话，脑海里飞速旋转，该联系谁呢？女同事小杨心地善良，也比较热心，虽几年没有联系，手机号码到依稀记得，能不能打通不能确定。病急乱投医，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小杨的号码拨通，动听的音乐响过十秒钟，一个曾经很熟悉的女同志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有事么事？”
她职业习惯养成彬彬有礼。我说：“我是小王，曾经的同事。你还记得吗？”
她说：“您好！记得记得。你离开好几年也不联系，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我说：“居无定所，四处讨生活，目前在浙江。长话短说，现在有事求你帮忙，我爱人小杜你原本你也见过的，她最近几天突患重病，老家县医院不能确诊，明天上午会转到市区医院来检查治疗。现今哪家医院比较熟悉，麻烦你给推荐和联系一家好吗？我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呀！”
她说：“原来这样啊！市卫校附属医院院长等领导很熟悉，我马上给院长打电话，你爱人明天来市区后就到卫校附属医院检查、治疗。医院条件和设备不错，收费也相应便宜，假如院长再肯关照，最好不过。你稍等，联系好给你回电话。”
她肯帮忙，我感激不尽。其他同事，关系不错的没有地位和交际，帮不上忙。个别有地位和关系的，高高在上，酒肉朋友而已。
十五分钟后，小杨电话中高兴地说：“已同院长讲好，他答应亲自关照。你爱人明天到市区后，让她给我打电话，我到医院把你爱人直接托付给院长。”
当然万分感谢。赶紧拨打大嫂的电话，告知小杨的电话和要去的医院。妈接过电话说：“我都记住啦，只是这趟去市区医院，也不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你儿子、你爸爸吃饭简直成问题，还有两条猪，十几只鸡，两三亩地的庄稼，老房、新房也都要照看，唉……”
我一夜无眠，眼睛、耳朵始终盯着电话，盼望它快点响铃，哪怕是坏消息。当然，工作电话也来过几次，让我欢喜让我忧。需要的电话，直到中午十二点也没有来。老家到市区九十公里，二级路，班车一般两小时到达，难道此番运气不好堵车？亟不可待，忍不住拨打大嫂的电话，她说早上八点去医院看过，人已走。奇怪！
拨打小杨的电话，她说等一上午，没有人和她联系，也在纳闷中！莫非出意外？我牙齿钻心的通，吃药也不管用。诊所大夫让吊盐水，去，哪里有这个耐心。
中午两点，妈总算打来电话，她喘着气说：“昨天晚上半夜，你媳妇病情加重，大夫担心有危险，让立即送市区医院。医院有救护车，费用到不高，两百块钱。后半夜一点钟救护车把我们送到汉中中心医院。来到医院才知道，麻烦的很。首先，急诊室大夫先看了看，说上班后才能做具体检查，先安排吊液体，一瓶接一瓶吊。上班后到各科室挂号，缴费，你媳妇不能走路，每到一处都是我背和搀扶，我简直累得招架不住，昨晚上到现在我忙得一口水也喝不上。这会在等一个比较重要的检验报告，你媳睡着，我才抽空出来给你打电话。”
我说：“妈，谢谢你！小杨的电话你没有打吗？”
妈说：“一来没有时间出来打电话，二来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找不到。你媳妇用的是什么破电话，关键时刻用不上，急死人。”
我说：“妈，你也不要着急，事情已是这个样子，必须坚持到底。你们现在在哪个病房，我给小杨说说，看她能否过来帮帮忙。”
妈说：“住中心医院急诊室一楼106病房二床。话不多说，我赶紧去吃碗面皮，一会还不知道怎么忙呢。”
拨通小杨的电话，我说：‘很抱歉！昨晚后半夜我爱人的病情加重，县医院立即安排救护车送到市中心医院。”
小杨说：“怪不得。没事，我给卫校医院解释就是。你爱人在市中心医院哪个病房，我过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