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到市区,不熟悉,给大舅子打传呼,不见回电话,估计白天难以找到他们,就在在市区瞎转。街头一则招工广告吸引我的眼球:某报社记者站招聘采编人员多名,学历大专以上,文笔功底好条件可以适当放宽。我思量尽管是初中毕业,但在正式刊物上发表过小说,还和同学一起编辑过图书,应该去面谈一下。打电话打过去,一男同志接的电话。简单介绍自己,对方让过去面试,办公地点在市区青山路。记住地址后正欲挂电话,对方又说今天特别忙,明天去面试。
下午四点,打听到夜市摊所在,赶过去。妻子、大舅子等人在支摊棚。环顾四周,这条街道宽阔一些,两边各有十几家夜市摊。夜市摊小吃生意非常辛苦,每天下午3点左右出摊,所有的家什都从出租屋拉来,晚上1点左右再拉回出租屋。每次摆摊和收摊都要两个小时以上。此摊人手方面有我妻子,大舅子,生意合伙人小张两口子。做好准备工作,下午五点,陆陆续续有顾客来吃饭。妻子很忙碌,晚十一点过后,生意淡下,我俩才得以互谈想法。她担心孩子,对我独自外出打工也不放心。商量再三,同意我先出去,找好工作、稳定后再设法接她过去。期间暂时还给她哥打工,我有工资寄回家时她辞工回家带孩子。
午夜两点收摊,收拾妥当凌晨3点,我和大舅子、小张挤一张床;妻子、小张媳妇挤一张床,就这样凑合着过一宿。
次日精心准备,欲行谋职之事。然一头雾水:“青山路”在何处?询路人,皆摇头。电话问记者站,曰青山路略偏僻,在市火车站十字以南。我越发一头雾水。拦问一三轮车夫,曰五块钱包拉到。果如其言。该路在火车站煤场这边,脏乱,一般人无事不来,难怪知名度很低也。路中段一栋六层白色瓷砖装潢的楼房鹤立鸡群。一层是门面房。二楼临街的外墙上挂着两块很显眼的牌子,分别是“《xxxx报》驻汉水市记者站”;另一块是“《法xx报》法制与xx驻汉水市办事处”。问楼下修理铺的工人,曰我要找的单位在五楼。从楼房侧面小门进院子。院内约两亩左右,中间一栋厂房,周围堆着很多建筑材料。
五楼的布局是中间过道,两边是房间。楼梯口的第一间应该是卫生间,隔壁房间门口挂有“办公室”的牌子。门开着,直接进去。一男一女忙碌着。我俗套地清清嗓子说:“你们好!我是来应聘的。”
两人惊回首打量我。我也投桃报李:女同志年龄较大,不低于45岁;男的年龄不超过28岁。室内左侧摆放一台电脑及其配置;右侧是一组旧的布沙发。往里靠窗放置两张木制办公桌。左侧桌后并列放着两组木制文件柜,柜顶的报纸要到天花板上了。办公室很拥挤。
我刻意打扮过的,头发理成流行的小平头,胡子刮的光光。上身穿新的藏青色夹克衫,西裤笔挺笔挺的。脚上60块买的皮鞋还没穿几天。加上1米72的个头,自我感觉良好。相互观察2分钟。女同志开口:“欢迎!这位是办公室的刘主任,他负责招聘事宜,你和他谈吧。”
男同志裂开嘴笑笑说:“我叫刘铭。大姐姓张,都叫她张老师。”
程序进入老一套。我报上姓名,学历,年龄,文字基础等。略微有点添油加醋。把曾参的收钱编图书的经历说的很详细。刘主任说:“听了你丰富的经历,很佩服。最终能否聘用你得站长考核说了算。他有事出去啦,我马上给你联系,看什么时间回来。”
女同志很热情,倒水让座,还说:“你没有问题。”
刘主任打过电话后说“站长马上回来”。
我有些紧张。刘主任,张老师看出我的不安,彼此闲聊起来。大略知道站长姓林,南山县人,农村出身,“西部大学”中文系毕业,年龄不大,在新闻界经历很丰富。刘主任是站长的高中同学。张老师是市属某国有企业的内退职工,在记者站负责发行事宜。这里目前是两块牌子,两套人马,总负责是林站长。
一位戴着咖啡色眼镜,夹着公文包的体型很胖的男士进入办公室。张老师首先开口:“林站长回来啦。”
刘主任也站起来说:“这就是林站长。这位是来应聘的王老师。”
林站长打量我一眼说:“到我办公室去谈吧。”
站长的办公室与站办公室隔着3间屋,办公室的门是装修过的。室内如同预料,也简单装饰过。一张中等的老板桌、老板椅占据屋子三分之一面积。一对高约一米的花瓶里面插着雉鸡羽毛。门口和左侧各有两个式样豪华的化纤面料沙发,还有一张玻璃钢的透明茶几。靠近窗户的左侧放着漂亮的书柜。右侧的墙上挂着一些字画。
我正襟危坐。张老师敲门进来,在茶几下拿出杯子,茶叶,泡好茶放我面前说:“请喝杯茶。”
我诚惶诚恐的接过,连说“谢谢!”
谈话还是俗套。听说我有驾照,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要过驾照看看说:“很好,站上以后会买车的,有驾照很方便。”
我的驾照脱审,等于作废!他可能不懂驾照,没看出猫腻。
他每说几句话就要把眼镜摘下来擦擦。他对我参与的收钱编书的经历特别感兴趣,问的很详细,包括怎么写稿,怎么收费,收费标准等等。总的说来,彼此谈的比较投机。待遇,林站长说采编(记者)基础工资360元,有任务,比如每月须发15篇稿件,完不成要按比例扣钱。最重要的收入是广告提成,每个采编(记者)都有任务,每月每人最低创收2000元,广告提成比例为18%,赞助款提成比例为20%。
只要能够跨进梦寐以求的新闻行业的门槛,就已经够幸运,其他可以忽略。
站长边擦眼镜边说:“你有可能是搞新闻的料,留下来试用吧。遗憾你的学历比较低。不过这个问题也简单,花几百元钱就搞定,圈子里都是这样的。我这里《法xx报》法制与xx杂志的业务承包给一位副站长,以后你会认识他。我直接管理和经营‘工人报’。‘工人报’接手时间较短,目前有业务能力的人手很欠缺,希望你尽快进入角色。”
林站长打个电话,叫办公室刘主任过来。刘主任敲门进来,林站长吩咐:“把新闻部的羽老师,蔡老师,办公室的张老师都叫来。”
诸人先后进站长办公室。沙发上只能坐4人,我赶紧让座。张老师说:“你坐着,没事。”
林站长喝口水,咳嗽两声欲说话,却又摘下眼镜擦拭戴上后才开口:“召集大家来是介绍一位新同事,他出过书,应该很快就能入新闻行业的,从现在开始就是同事,掌声欢迎王老师。”
掌声还真想起来。我红着脸连声说“谢谢,以后请多关照!”
林站长吩咐:“刘主任,把其余人给王老师介绍介绍。”
年龄大的男同志姓蔡,年龄稍小些的女同志姓羽。彼此客气地问好,握手。刘主任说站上还有的同志已出去采访,以后再介绍。林站长交代:“羽老师,蔡老师,王老师就交给你俩带,把办公桌给安排一下。”
随羽、蔡二位老师来到隔壁大办公室。大办公室左侧门口摆着一张沙发。靠窗户(窗户是深蓝色落地式占半面墙的那种)的位置摆有一张大些的办公桌,后面也摆着一个木制两节头的文件柜;右侧两张一并摆放着4张办公桌,每张桌子的空间距离很窄。两位老师指着门边的一张桌子说:“王老师,就用这张桌子吧。”
把属于我的桌子进行整理。蔡老师坐对面。羽老师坐左侧那张独立的较大的桌子。凭直觉,估计羽老师是这间办公室的领导。我给刘主任说今天是来应聘的,还要回去做些准备,明天再正式来上班。刘主任点头。张老师问我住哪里?我说暂时在朋友处凑合。张老师说站上在办公室对面已租下几间房子,买好床就可以搬来住。刘主任告诉我同事之间都称“老师”。
回到大舅子处,谈应聘经过,都说这是好事情,来之不易。摆在眼前的问题是暂时住哪里?利用下午的时间到市区各处去看出租房,发现单间年租金都在1200左右,而且一次交清一年的房租。租房后还要添置其他用品,还得一笔钱,没有三两千元钱是玩不转的。到一般的小旅社去联系过,意图租个床位。最廉价的也得每天十元,还是不划算。我手里没钱呀。记者站说过会有住宿的,可也没有具体的时间表。折腾一下午无功而返,回到大舅子处,他们已经在往外搬东西。夜市摊餐饮的价格,比一般的饭店稍微贵一些,但依然挡不住其不小的市场份额。
我闲来无事,自然凑合在这里给洗洗菜,收拾收拾碗筷等杂事。忙中总会有意外。晚上十点光景,隔壁摊位的王师傅说:“你们还另外雇有一个小不点吗?”
我大舅子说:“没有呀。这个是我妹夫,临时来帮忙的,一共就这么几个人。”
王师傅说:“那就怪啦,前一会我分明看见一个小不点骑着你们的三轮车出去。”
“什么?”大舅子有些吃惊。赶紧到棚后面看,才买回个把月的三轮车无影无踪!大舅子与合伙人分头寻找,哪里还能找得到!隔壁老板说那个小不点男孩骑走三轮车起码有二十分钟。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窜匿到哪里去矣。平时三轮车一直那样放着的,也不用上锁,大意失荆州,马上连拉水的工具也没有,晚上收摊又该怎么办呢?唉声叹气,连做生意的劲都没有。另一位老板有两辆三轮车,此刻闲置一辆,就慷慨给借用。
我因为一早要到记者站去报到,就不能陪他们到生意结束,十一点我回到他们的出租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