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经过不愉快的吵闹后,置办酒席变成海市蜃楼,耗下去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可怜天下父母心,谁让我家祖辈三代都是贫农.......想到这些,也释然。既然上一辈没有赶上宽松的发家致富的环境、政策,如今,挣钱的门路多,只要不好吃懒做,一切均可迎刃而解。让我们用双手来改变宿命吧。
漂亮话好说,付诸实施困难重重。眼前生活需要钱来维持。继续从事搬运杂活非长久之计。让她再去饭店做厨师,时间太长,还要求住宿饭店,我不能接受。权衡之下,外出打工是首选,商议尽快去广东打工。
毕竟对广东比较熟悉,知道那边对外来打工者要求很苛刻,厂少人多,找份工作也不容易。针对要求办理“边防证”,身份证等证件,为方便一些,准备先去领结婚证(户口是迁来,结婚证尚未领)。领结婚证是人生最大最严肃庄重的事,也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我们商量,流行的“三金”囊中羞涩无可奈何,力所能及买两套像样的衣服,否则也太不像话。
凑一笔钱,到市区转一天,买回两套裙子等衣服。穿着一套橘红色的套裙,我们在县城白花影楼照一寸、两寸的合影。想过应该照婚纱照的,最终自我安慰“有钱的时候补照”。
领取结婚证等事宜办自然是顺理成章,没有费什么周折。我心中始终觉得内疚和遗憾。
第二节
10月初,带着行李出发。本来市区到广州有直达的火车,从县城乘坐到市区的早班车,正好赶上中午发往广州的火车。她却说虽然在关中长大,舅舅家虽距省城很近,却没有机会去省城看看,如今反正是到广州,从省城坐火车更方便,还可借机逛逛省城,了却一桩心愿。我同意。
我打的算盘是:顺便去拜访她养父母(舅舅、舅母)。我自作主张准备好土特产品,做见面礼用。一块同行,还是须得和她商量。她犹豫再三后说:“现在手里经济很拮据,勉为其难去拜访亲戚们,关中的规矩的确很多,这种事要办几桌子酒菜请客的,倘若打个招呼就走人,反而会被小瞧的,等有钱再说。”
她一直坚持,我也不好勉强,就只能过其家门而不入。
瞅准个晴朗的好天气。父母将我俩送到汽车站。我们提着两大包换洗衣服,几小袋的食品。车沿着316国道上行,要穿越秦岭。以前多次去省城,都是乘火车,对莽莽秦岭主峰的风采神往不已,现在有机会可以走马观花,心里也有些坦然。我百倍精神睁大眼睛,将远近景致装入脑海中。
正陶醉,她突然说:“赶紧打开窗户,我想吐。”
和她在一起没有多长时间,不可能是生理反应呀?班车乘务员见状过来问道:“是不是晕车,这里有塑料袋,吐塑料袋里。”
她点点头。是晕车!几千里路,这可怎么好?她此前说过坐汽车会晕车,今亲眼见识她晕的大吐特吐和有气无力,才真正领略到晕车的利害。一路呕呕吐吐的让我既心痛又心烦!谢天谢地,下午五点总算到省城。赶紧在火车站附近找旅馆住下。本想出去去看看省城的夜景,可她浑身乏力需要休息,作罢。
次日,她经过一夜休息,精神状态基本恢复到正常。沿着解放路散步,左拐右拐,来到本省的心脏-位于新城广场的省政府。这片当时是省城建设的最好的区域之一,漂亮,热闹。遗憾没有相机。
第三节
我对省城算是比较熟悉。带她爬古城墙,游览兴庆湖公园。省城旅游最热门的两个去处是华山沿线,华清池-兵马俑沿线。去爬华山不现实,就寻思到华清池-兵马俑沿线看看。车站等处有很多旅行社在揽客。我们很快就被一帮黄牛围住,险些脱不开身。拐弯抹角,在一处很气派的酒店门前顿足。酒店设有旅行社,标明到华清池-兵马俑一日游的价格每人六十元,包括来往专车,导游,景点门票。瞅瞅,来咨询买票的人还比较多,院子里停着不少专线旅游的接送大班车。如此气派,估计不会是骗人,我俩动心。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整,去旅游时间是否够?决定次日早早的来报名。下午随便在市区闲逛。转来转去,来到火车站广场。广场布置的花团锦簇,热闹非凡。她提议,照张像留念。
广场有不少照相的摊位。问问价,也不是很贵。在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老头的摊位前准备照相。看好背景,开始照相。我们选好三个背景,照两张各自的单身照,一张合影。照完开票,共计十二张四十八元钱!我俩大吃一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每份四元,三份十二元呀!
老男人说:“你们可看清楚啦,你们共拍摄三组照片,每组照片是四张,三组不是十二张是什么?”
经如此这般提示,我们才仔细看广告牌上的一行小字:拍照每组四张!拍照时,并不提示。照完,就成这架势,不是变相宰人么?
我说:“开始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老头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眼睛并不瞎呀。”
什么.......
我们吵闹起来。身边走过几位穿警服的巡逻队员,他们对这边的吵闹视而不见,快步离开。老头不知道做什么手势,十多个男女就将我俩包围!身在异地,遇到这样的事,你说该怎么办?
一文不少地掏过钱,才得以出身。我俩灰头灰脑地由广场向解放路口走去。围攻我俩的其中两人一直跟着我们。好歹我也做过经警,咽不下这口气,不顾杜秀芳的劝阻,来到广场西侧的公安派出所。
第四节
三干警在看报纸。我将遭遇给警察们诉说一遍,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手中的报纸始终没有放下。我说完,企盼的眼神望着他们。三警察毫无反应。我刚才的话彷佛是给自己说的。
耐着性子,重复刚才的一番话。一名老警察瞧我一眼说:“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去找广场边上的岗亭,由那里的治安员处理。”
只好出派出所,找到治安亭,空无一人。看看里面,灰尘蛮厚,不像有人的场所。复又回到派出所。见我再度返回,警察们显然不耐烦,一警察说:“你把围攻你的人扭送到派出所来,否则不好处理。”
什么.......
第五节
我俩灰溜溜地离开火车站广场。失去再逛的兴致,怕挨更大的宰!所谓:长安好,非久留之地!原来如此这般的。
到广州的火车任何时候都人满为患。要不是提前两天找熟人买到车票,情况就很糟糕。她在火车上要好点,有点晕但不呕吐,躺我怀里睡觉。此时北方已经有些冷。过武汉,温度逐渐升高,到广东境内愈加明显。晚点4小时,列车进广州站晚上10点。我知道广州旅馆宾馆价格很高,便听从列车工作人员的介绍,登记广州站所属的“通通大酒店”的经济床位,28元一个床位。到酒店房间觉得虽然是几个人的大房间,但有空调有洗澡间,也还可以。放下行李洗过澡,去外面的排挡吃广东炒粉回到旅馆,已经午夜。
第二天一大早,到火车站斜对面的长途汽车站乘坐广州到深圳龙岗的汽车。三个多小时,到我原来打工所在的龙岗经济开发区。久别重逢,与原来的同事们很是热闹一番。原所在的公司此时订单不多,在裁减人员,我俩仅借宿两晚。
当时广东外来打工者非常之多,据数据显示有三分之二的来广东打工者无工可打,就业形势非常严峻。僧多粥少导致劳动报酬偏低。我凭借原来打工积攒的一点人脉四处找工作。很不如人意,招工的厂家清一色要熟练女工。她除饭店外不会别的什么。我的工作并不难找,问题是她去应聘的几个厂,不仅条件苛刻待遇极低,还要先交几百元的押金。她没有出过远门,到厂家去面试,畏畏缩缩的。我想陪她一块去,保安不让进。本可以安排她的机会只好眼睁睁地放弃。我的考虑本身就欠妥,将她独自放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是不现实的。须找能够两人都容纳的厂。如此一来,找到工作的几率又降低。折腾几天,花掉不少钱,找到工作的可能几近绝望。我焦急起来。有些埋怨她没有给我带来好运。找不到工作回家将面临非常尴尬的局面。
无望东奔西走跑几天,辗转到深圳市区。市区的繁华令我们眼花缭乱,海边的温馨浪漫没有带来多少惊喜,不能留在这个城市(哪怕是暂时的),天堂无论多么美也是灰暗的。
尽管恋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花落去,只能考虑打道回府。糟糕的是回家路费也不够。我性子比较急,碰到难办的事就上火牙疼。如此的煎熬,痛苦不堪。两位原同事得知我俩的处境后,伸出援手,借给两百元钱。我们万分沮丧地返程。
在广州火车站等车的晚上,差点被小偷卷走行李:火车是凌晨四点的,为省住宿费,我们就和众多的打工者一道,选择在广场露天候车。这个季节广州还比较热,四周又是高大的建筑,车站广场就像一个大蒸笼。在花栏边坐下,晕晕乎乎地打瞌睡,她则趴我腿上睡的蛮香。到午夜十二点,我也非常地困乏,就对她说:“我要打几分钟瞌睡,你把行李看好。”
她说:“你睡吧,我看着就是。”
不知道迷迷糊糊过去多长时间,突然醒来,她头放在膝盖上打盹。看看行李,最主要的包不见!我摇醒她,她也傻眼!埋怨没有用。旁边打毛衣的女同志说半小时前俩小伙偷去我们的包往机场入口方向走去。
我慢慢地向机场入口方向走去。离机场入口还有还有一百多米,只见围栏边放着我的包,两个精壮小伙立在包左右。做好战斗准备,没有丝毫的忧郁,我过去,拎起包。两小伙意外地看着我,似乎想动手,最终却看着我扬长而去。
失而复得的包令候车者惊讶不已。打开包检查,一样东西也没有少。看来,拎包的小偷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战利品!
其他一切顺利。怀着态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中。
第六节
父母的不满写在脸上。我们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要面对的,是迫在眉睫的生计。这一趟广东之行,使原本拮据的经济雪上加霜,如何度过难关,是棘手的难题。已经十一月份,打工搞副点副业也不是时候。我重操旧业,和本村人干起装卸木头、水泥烟酒等活。干的既辛苦却很没面子,只能咬牙硬撑。她在家待几天后实在闲不住,也到一家小餐馆做厨师。到年底,我们手里有近两千块钱,算是把难关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