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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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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旅程》连载

第二十八章 因缘际会

这日一早,徐闯按计划乘明子马车来到县城,才出马管站便遇上迎面而来的罗玉梅。

“真巧啊!”徐闯看见玉梅,还在远处就赶着笑道。等抵近又问:“你去哪里?”

“你说呢?”玉梅反问。见徐闯在忖,就道:“实话告你吧,我是专来接你的,你信不信?”

“别吹牛了……”尽管将信疑信,但徐闯还是面带微笑,摇头说道。

“牛是你自个吹的,本人可没这个本事。”罗玉梅轻笑说道。之后敛住笑容:“走,上我家吧?”

“……算了!空着两手怪不好意思的。”徐闯摆手说。徐闯没个准备,颇感为难,迟疑片刻又才说道:“我看还是等到下次吧?下次一定去你家坐坐嘛!”

“我说你这个人也太封建了!”罗玉梅打断说,“哪来这么多的讲究?莫不是我上你家,也定要拎着一些东西去不成?”

“这个不同,至少也得买点什么,否则说不过去嘞!”

“你算了吧!”罗玉梅见徐闯一副为难样,就开导他,“怎么说我们也是在一起共事吧,我又不是让你上门提亲,怎么就变得如此难为情了?走吧,机会难得,就着去认认门户,免得以后一旦各奔东西,就连我家门是东开西开,你都弄不清楚。”

见玉梅说得有理,徐闯不再犹豫。

罗玉梅家住在县供销社后面一幢小木楼上,有两间半房子,父亲早逝,母亲因病退职,哥哥去了乡下一个供销社蹲点,很少回来。妹妹玉莲高中毕业后去复烤厂上班,只在中午和晚间回来,其它时间只有母亲一人在家。

“好啊,这壶冷水总算是开锅了!”徐闯随玉梅进去,还未落座,就听一女声飘了过来。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满脸笑容的年轻姑娘,提着一个茶壶由隔壁房间走出,看见他两就一语双关,边走边说。

“姐,看你高兴的。我给你说,从今儿起,再说没有的话,那我可就要跟你翻脸了!”女子没去看徐闯,而是用一种诙谐幽默的语调,朝向玉梅说道。

“傻丫头,”玉梅明白她意思,就故作生气告诫,“你别给我绕弯子,人家只是我同事,不要没礼貌,就叫他闯哥吧!”完了调头给徐闯介绍:“我妹妹玉莲。她可是个疯丫头,时常乱得乱说,你可不要介意啊!”

徐闯听了,只冲玉莲点头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从厨房里走出一中年妇女,体态羸弱,看上去一脸憔悴。

“妈,好了吗?”玉莲觉到了,连忙转身去问。

“快了。”妇人揽起围腰,边擦手边打量着徐闯。一会儿而眉头舒展,像是满意;一会儿又皱起眉头,像是不太满意。

“我说你少动啊!不是说好由我来做的吗?”玉梅怕徐闯尴尬,一边走上去挡住母亲视线,一边关切地说道。

“没事,”妇人说,“菜切好了,就让玉莲去炒吧。”

“妈,这是我同事徐闯。”玉梅转身介绍说。

“您好!”尽管徐闯彬彬有礼,赶着问候。但他看上去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玉梅见状,禁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想,就只知道问候,他怎么不喊呢?

“坐啊!”妇人微笑说道。

“这老人太偏心了,”玉莲不情愿地站起来,对她娘说,“你把姐姐也当做客人,那我不就遭殃了吗?”

“还是我去吧,”玉梅笑说,“小丫头,这是咱娘在给你机会来磨练自己啊!现在就拖身怕动的,等有了婆家,那还不得给人看扁了吗?”

“姐呀!”玉莲撒娇说,“你快别吓我了。我不也同样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吗?帮娘的忙,一举两得,免得天天由我一个人守着,就是做得再多,娘她也烦我的呀!”

“听听!这妮子,她已经开始厌烦我了!”母亲嗔怪道。

“那都是怪你不打呀!”玉梅笑着与她娘说,“棍棒底下出孝女,这可是古训哩!”

“不要信口篡改,”玉莲噘嘴笑道,“咱娘对我好着哩,她是不会听你挑唆的……是么,娘?”

“不要问我。” 母亲面色一正,说,“都是你姐宠坏的,她从小就帮你背书包拿笔,把家务活都给揽了,这会倒把这笔歪账,算到我这个做娘的头上来了,不该。”

“是呀,这事都怨姐姐,这怎么能怨怪娘呢。千不该万不该呀!”玉莲一脸得意地娇笑道。

两姊妹边说边笑进了厨房。

“这个就是我未来姐夫?”玉莲凑近姐姐问道。

“瞎话,”玉梅说,“我们就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骗人!”玉莲摇头说,“我不信,你从没带男人来过家里,今儿破例,还敢说不是吗?”之后又一脸狡黠,悄声问道:“要不是处对象,那你亲自去接他干嘛?”

“真的就只是普通朋友,你要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啊!唉,我要不去接,他,他能找得着来吗……”玉梅一边解释,一边摇头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对了……你觉得这人咋样?”不待玉莲开口,玉梅问。

“在我看来,这个人倒是挺正派的,但不知他是在哪儿高就?”玉莲想了想说。

“这个暂且保密!”玉梅狡黠一笑,侃侃说道。

就要吃饭,推门进来一老妪,看上去有七十多岁,背上背着一个小扁箩。

“娘,你怎么来了?”玉梅母亲见了,连忙起身问候。

“听说你身子又不好了,我担心哪!”老妪一面将背箩放下,一面转过头来答道。

“没事,”玉梅母亲说,“就只是头晕,不碍事的。”

“要注意啊!”老妪来到桌边,坐定后说,“三个娃娃都还没着落,罗瑶他走得早,你的担子可不轻呐!”在环视一圈之后,老妪把头朝徐闯一晃,悄声道:“他谁呀?”

“这个……”玉梅她娘欲言又止,一副拿捏不定的样子。

“外婆!”就在这时,玉莲端菜出来,见了外婆连忙喊道。

外婆没去看她,只随口“哎”了一声。

“外婆,我想你呀,我还准备等到休假再来瞧你呢!”玉莲赶着把菜放桌上,坐到外婆的身边撒起娇来。

“不用你来瞧我。”外婆摇头说。缓了缓又说:“要论走路我比你们还快,服侍好你妈得了,不要让我太操心嘞。”

“他谁呀?”桌上,老人一面把眼看着徐闯,一面将头凑近玉莲,耳语道。

“是姐姐带来的!”玉莲小声道。一边说一边把眼去看姐姐,担心她会不待见什么的。

“哦,是找姐姐来的!”老人没听清楚,自顾轻声重复一遍。之后微微额首,一双依旧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徐闯。

“外婆!”玉梅见状,忙作介绍,“我忘了告诉你,这是我同事徐闯,他进城来同学家吃酒。”

“他不是找你来的吗?”外婆诧异了。随后,外婆自言自语,不无遗憾地叹道:“唉!我还以为是你处的对象呢……”又说:“瞧你们一个二个,都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不当回事呢……”

玉梅听了脸色泛红,玉莲则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

玉梅用眼去瞧徐闯,见其一脸窘态,连忙搛了一筷子菜放他碗里,轻道一声:“吃吧!”

“外婆已经八十三了,但走路比年轻人还溜刷,就只是耳朵有点背,时常耳聋倒听的,你可别介意啊。”玉梅悄声说道。

“哪里!我,我还以为她就七十来岁……”徐闯摇摇头,红脸说道。

“你谁家吃酒?”饭后,玉梅问。

“王荣家。”

“哪个王荣?是不是食品公司那个?”

“是呀,你也认识他?”

“他可是个老游击队员了。”玉梅笑说。之后又说:“他先前跟我是同学,调皮得很,光是初中就多读了两年,听说现在已经当了车间主任。”

“好像是吧。”徐闯点头说,“跟你说实话,我也有五年多没见着他了。”

“不如我也去吧?”玉梅打趣说,“我既是他学姐也是同学,虽然没接他邀请,但今天与你为伴,他见了不会不高兴。”

“好啊好啊!”徐闯连连点头。

“你送他什么?”

“等会买个水壶得了。”

“那我就买个好看一点的磁盆,两块钱。”玉梅说。

“可以啊!”徐闯点头说,“那就买一个底上印有两条红鱼的磁盆,好看!”又说:“两块那种不一定就好,我看买一块六那种就行了!”

“不同嘞,”玉梅摇头说,“一分行货一分钱呐!两块那种搪瓷要厚一点,用的也要久些。”

晚上六点钟,徐闯与玉梅带着各自购卖的礼品来到了食品公司礼堂。

新郎王荣独自一人站在门外迎接客人。王荣见徐闯与玉梅并肩走来,吃惊不小。

“好家伙!老实说,你是从哪把我们的才女给弄来了?”王荣将徐闯拉到一旁,媚眼笑问。

“她在我们那儿当知青,都已经好几年了。”徐闯说。

“不是我说,你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呐!”王荣款款说道。之后又挤眉弄眼:“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地方藏龙卧虎,当心有人吃醋找你茬。不是我说,当年仰慕她的人至少有一个加强连,你得小心了。瞧着不对立马走人,千万不要硬挺,否则定会吃亏……就这种事情,我也不好站出来为你来说话的。”

“大炮还是大炮,”徐闯一语双关,仰首说道,“时过境迁,现在是和平年代了,该封存的还得封存起来,你可不要凭空乱轰,当心会吓着群众,自找麻烦!”

“怎么没见新媳妇?”待他俩说罢,玉梅上前两步,凑近问道。

“就来,”王荣把脸转向玉梅,作出一副无奈相,调侃道,“老同学啊!这些年你躲哪去了?找得我好苦啊!”

“这个……这个就是新媳妇么?”玉梅打量着王荣身后,摆出了一副认真审视的态度。正自得意忘形的王荣即刻语塞,连忙转身,把眼四处搜索,却什么也没见着。

“诡道!”王荣扮了个鬼脸,低声尖叫,“再不用惊吓我了,今非昔比,怎么说我也是经过一些风浪的……感谢光临!请进吧,陆涛就在里头,该坐哪桌他会安排你们。”见有客人过来,王荣扔下几句话,抬头挺胸,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徐闯和玉梅走进大厅,被陆涛带到靠近前面一角坐下。这桌安排的,大多是曾经在篮球场上崭露过头角的铁血男儿,人人体魄强健,个个气度不凡。席间说起当年,一个个眉飞色舞,豪迈顿生。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忧多烦忧……”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几人你来我往,说到最后,也都感慨不已。

“来!”有人提议说,“酒是好东西啊,一切都在酒中!”

“来,大家共同举杯——预祝我们的明天会更好,大家都能够弄个一官半职,像新郎官那样风光无限。携手人生伴侣,奔个光明前程!”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

“……干!”好酒的人,总是能够找到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为这为那,不失时机地一再提议,直到喝得天昏地暗,大多数客人都已走了,这才罢手。期间有好几个帅气男子过来跟罗玉梅打招呼搭讪,有两个甚至邀约她饭后去看电影喝茶什么的。罗玉梅从容应对,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全都打发走了。

“这些同学太热情,有几个都快十年没见着了!一个个不分你我,定要说个没完没了……”玉梅如此这般,一番解释。

“是吗……”徐闯含糊其辞,没有多说,但心头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徐闯喝了三杯便已是面红耳赤、头重脚轻。最后半杯只得由玉梅来代劳。

“鸿运旅社给我们包了,你两个到那里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接着再来,咱们四大天王齐聚一堂,不醉不散!”出门的时候,陆涛带着两人赶过来说。

“是呀是呀,都五年多了,咱们不醉不散!”另外两人也说。

见徐闯一副迷离样子挨近玉梅站着,脸色通红,陆涛又笑说:“我说呢,有美人为伴,哪管它天昏地暗,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对了,要不我叫个人来送你们过去?”

“不用,”玉梅摆手道,“这段路我熟,我顺便送他过去,那地方离家近着呢。”玉梅说罢,把徐闯手臂抬到自己肩上,牵着他朝前走去。

“好!慢走,那我就预祝你们今晚幸福愉快啰!哈哈……”陆涛的语调带有几分放纵。玉梅听了,禁不住脸色泛红。

路上,仍处于半迷糊状态的徐闯,再次嗅到了玉梅身上那醉人气息。于是,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将她肩膀抓得紧紧的。

“你轻点嘛!”玉梅给捏疼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揽着他的腰继续朝前走去。

进了旅馆,醉意朦胧的徐闯靠门歇下。

“到床边坐,我给你打水去。”玉梅把他手拿下,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坐!”徐闯迷离着两眼,随手将玉梅搂住,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只想和你……和你……”

“你醉了!”玉梅只听了半截便心跳不已,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起来,情急之下赶着说道,“快些过去,这都什么地方呀,等会有人瞧见了不好嘛……”

“我没醉!我,我只想和你做个朋友……”徐闯喃喃说道。缓了缓了又道:“我……我这回可是认真的!决不会糊里糊涂,说了不算……”

“听见了,你快去坐床上休息吧!等我去帮你打水……”玉梅轻道。想抽身,但却难以做到。不一会,她在徐闯的拥偎推动下退到了床边。

“别疯!你这是醉了吗?你,你不能这样嘞……”当他力图按倒她时,她再次提醒道。

“我没醉……没醉……真的。我要……我,我想你了。”他边说边用劲扳动她身子。一忽儿,他想起了在竹林里发生的事情,想起了大伟、珍珍,想起了那档子事,于是浑身燥热,劲往上来,迫切地想得到某种精神上的满足。

“放手吧,不许这样!”她镇定说道。但他依旧不肯松手。

酒精的作用,使徐闯意识混乱。那奇妙而又诱人的气息,让他就像着了魔似的,不顾一切去探寻,触摸她那不曾裸露的部分。

凭借重力优势,他匍匐在了她那如水一般柔软的胸部。然后,用他那双笨拙的手去继续探秘,妄图使那已经迷失方向的欲望得到满足。她则秉持初衷,默无声息地左支右挡,竭力守住自己的底线。

“你快住手,等会有来人了……”她用哀求的口吻说道。

“不……”他则继续努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就在他们即将融为一体的时候,屋外传来急迫的敲门声。他一惊,连忙起身,给惊得浑身冒汗。玉梅更是惊慌不已,赶紧起身离床,以最快速度忙着去打理散乱的头发和衣衫。这一刻,两人都很紧张,两颗心也都怦怦地跳个不停。

“妈,怎么等了半天才开门呀?”随着“吱呀”一声门响,走道上传来一个年轻姑娘抱怨的声音。

“你跑哪去了,到这时候才转回来?我都睡下好一阵子了。”隔壁妇人带有几分倦意地嘟囔道。

“我等着闹新房呀,热闹得很哩,可好玩了!”姑娘说。

徐闯、玉梅听罢,顿时松了口气。

“对不起!”短暂沉默之后,他说。

“你喝多了,以后是得注意点。”她没责备他,而是继续整理散乱的头发和衣衫。

见玉梅脸色绯红,大而明亮的眼睛烂漫诱人,本就醉意朦胧的徐闯,再次犯起了糊涂,变得更为胆大了。

他伸出笨拙的手,再一次想拥住她。

“早些休息,我明天一早过来!”她机警地后退一步,赶着说道。

徐闯给她一闪,一个趔趄差点跌倒,霎时间,酒醒了大半。他甩甩头,止住躁动,就像一个木偶一般,直愣愣地看着玉梅冲自己莞尔一笑,开门离去。

次日醒来,徐闯依稀记得昨夜的事,内心十分愧疚。好在玉梅并不与他计较,也不提醉酒的事,这才略略心安。

有了教训,午饭时候,无论别人如何相邀,徐闯总是设法找借口一再推却,草草了事,弄得满桌子人大为扫兴。

从王荣家出来,徐闯为了电站的事,再不敢耽搁。

在去马管站的路上,玉梅交代:“你先走吧,我请了三天假,要到后天才得回去。”

“你要注意啊!”临别时候,玉梅对徐闯说,“酒这东西,适当喝上一点未尝不可,但却不可过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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