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在姥姥家并未住多久,起因是表哥营运的客车没有交保险,在一个大雨初晴的下午,他载着一车旅客行驶在岭道上,连人带车都翻下沟里了,表哥不但破了产,还负债累累了,一时间这个噩耗传遍了整个镇子以及各乡村。
晓辉二姐王兰听了这个坏消息,脸都变了色,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向领导请了假,对着小镜子,好好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遍身上的红色趟绒衣裤,擦了擦白色的旅游鞋帮,直到自己很满意了,才去找我表哥。
表哥当时正坐在自己家的大门边水泥墩上发怔呢,头发像鸡窝一样乱,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空洞,一身军装搞得脏又差。
王兰平静的走过去:“坐在这儿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应该做在哪儿,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干什么。”表哥喃喃着,苦笑着。
“走吧,我们两个溜达溜达。”王兰向表哥伸出手去。
“我没有心情。”表哥没有动,只是叹了口气。
“我现在向你求婚,你是否有了心情呢?”王兰语气很严肃,她不满意表哥的萎靡。
表哥愣了一下,两个人四目交流,王兰微笑着向表哥点头,表哥一下子弹跳起来:“二兰,你就是我的天使,拯救我的天使,我去换一下衣服。”
于是两个时髦的年轻人手臂挽着手臂,徜徉在双泉镇的大街上,一见到熟人就各自打着招呼:“某某,我今天订婚了,这是我的未婚妻(或夫)请祝贺我们!谢谢!”
两个人收获了许多的祝福,当然也碰到过几个惊愕的目光。
王兰的这个举动就像一轮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姥姥家的漫天阴云,岂料没过三天,晓辉妈就找上了门。
晓辉爸已经二三年没有音讯了,晓辉妈一个人冷着脸,来到姥姥家,指着表哥的鼻子喝问:“你兜里有几个钱?自己摸摸,能配上我闺女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拿自己当笑话了,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往后离王兰远点。”
晓辉妈冷漠的眼神,空旷的语调,和离开时候的旁若无人的步态,就像一颗颗子弹射向姥姥全家人的心,就连我也很是受伤,姥姥一句话也递不上去,看着自己的孙子干着急,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表哥则是一头趴在了炕上,不吃不喝不声不动。我背了自己的书包回了自己的家。
不久镇子上就传出了闲话,表哥和王兰私奔了。
晓辉妈在一次来到姥姥家要人,要她的闺女。
被姥姥唇枪舌剑给打败了:“你管我要闺女,我还管你要孙子呢,你说我孙子拐你闺女,我还说你闺女拐我孙子呢,你要在这撒泼就先放倒我……”
于是晓辉妈哭天抢地,嚎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