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子一样地在大街上跑,叫喊着爸爸,呼唤他快回来吧,我错了,都是我不对,我再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了……
街上的人惊讶的看着我,不明所以。我逮着谁就哭着问人家看没看见我爸爸:“我爸爸这么高,眉毛黑黑的,浓浓的,戴着一顶灰蓝色的帽子,穿着军大衣……”
许多人都对我摇着头,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客运站跑去,边跑边喊叫爸爸,你在哪儿,回家吧。
后来一个认识的出租车司机告诉我说他看见我爸爸了:“他跟着山东来的那几个乞丐去了,好像上了开往哈尔滨的火车了。”
“啊——哈尔滨……”我跑到车站,呆傻傻的看着空旷的铁路,那两条无边无际的铁轨,上面已经落了一层清雪。
我后来又跑到饭店,告诉了妈妈爸爸走了,我把爸爸的信递给了妈妈。
妈妈捏着信的手在微微发抖,脸色略青,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吧台,呆滞地说走了?走了。
人啊,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爸爸在时我们真是反感他,眼里全是他的各种不好。现在他走了,我忽然感觉空荡荡的了,心里又全是他的各种好。
此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做着生意。
我卖着方便面,经常会想起他是否吃得好,数钱的时候也会想起他,会睡在哪儿呢?旅店?或者是桥洞下面?这些事情都让我无比的惦念着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的财富也积累的越来越多,买了楼,也开上了车,宋军的饭店规模日益扩大,我的批发部从方便面扩展到酒水日用百货,我的弟弟一家三口人也过来了,我也给他买了楼,他们夫妻给我打工,我们放弃了土地。
每当看见街上有乞丐出现,我都会不顾一切的跑出去,看看人家的模样,给人家一把钱,然后打听爸爸的消息……
但是我始终也没有得到爸爸的消息。
后来我有了一种想法,我要到另外的城市里去开批发部,尽量往山东发展,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扩展,也许爸爸某一天会出现在我批发部的门前。
宋军虽然不愿意我离家太远,但是他左右不了我,孩子跟着她奶奶我虽然不舍得,但是为了心里的念想,我明白只好暂时和海洋分别,我承诺,等她上了中学,我就会一直陪着她。
我把这里的买卖交给了弟弟,自己带着妈妈往南边的城市进发了,每当我把一个城市里的批发部发展好,壮大起来,我就会发展出一个农村的亲友带替我打理,我一个个一步步地带出来好多农村的种地人,他们开心的放下了锄头,拿起了油笔,成为了我的管账先生。
宋军后来也开始效仿我,到各地区开分店,也把他的亲友带出去好多。
我们在每一块的牌匾下面都写上一行小字:寻找爸爸,乔玉峰。
面对一打打的百元大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那个爱喝酒的人,我的酒鬼爸爸。
我相信,某一天我一定会在某一个平凡的地方邂逅我的爸爸。
现在,我每天祈祷爸爸,愿上天保佑你平安无事,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