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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杨姨听后，推开了孩子，疯狂地跳起来，下了床，眼睛再也不是细弯的样子了，圆圆的，细眉倒竖：“臭不要脸的骚丫头，你都找了男人，有人养了，还回家来找后帐，怎么着，还让你爹帮你养男人啊？你要脸不？不怪你爹不要你们了，你们都是些臭无赖，下三滥，活不起了吗？活不起就去死去，你个臭养汉的……”
那张涂抹着猩红色口红的双唇，快速的上下翻飞，唇里略鼓的白牙，和红唇相互映衬，好像一张疯狂的机关枪，喷发着杀伤力极强的子弹，射向王兰和李文龙。
瞬间，王兰被这挺机关枪打得体无完肤，面孔红涨，涕泪交流，手尖发麻，双肩抖动，李文龙急忙搂住她，抬手一指那女人，厉声急喝：“你闭嘴，再不闭嘴，我就不客气了。”
“臭要饭的，你们全是臭要饭的——下贱皮子。”那女人怒目圆睁，直指李文龙，雪白的胳膊浑圆，就像一只波斯猫的前爪，要扑向猎物一般，扑向李文龙。
她毫无廉耻，身上的粉色睡衣扣子没有系严实，领口低垂，双胸半裸，雪白的大肚子也隐约可见。
王兰知道她要扑到李文龙身上，一旦扑到李文龙身上，势必连撕带挠……
然而王兰因为气恨，身体有些颤抖，只是大叫小龙，快躲……
李文龙是个当兵的，身手自然敏捷，他早已看清波斯猫的意图，想恶心他，他暗暗冷笑，单手抱紧了王兰，假装愣乎乎的，站在原地，但是却把一条腿岔开了。
直到波斯猫快扑到身上的时候，他抱着王兰，以岔开的一条腿为轴心，嗖的一下，连带王兰一起挪过一步之遥，于是那波斯猫扑空了，扑到了他们身后的沙发上。
这一下波斯猫更加恼怒，起身再次向晓龙扑过来，小龙再也不躲了，一把抓住了那只白胖的胳膊，厉声喝叫：“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来说讲话？”
“草你妈个犊子，穷鬼，你他妈放手，老王你还不上，拿开水浇他们，一帮狼心狗肺的杂碎……他们都他妈的不认你这个爹了，你还顾及什么？”波斯猫疯狂的挣扎，摇头晃肩，声嘶力竭，他们的孩子在斜眼大婶的怀里哇哇大哭，斜眼大婶也跟着嚎叫：“不好了，出人命了，打死人了，快救命啊。”
然而这是冬天，门窗都糊的留严，街上本就人少，加上这又是傍晚，只有寒风在呼啸，没人听得见他们的鬼哭狼嚎。
王二的一张大红脸变得铁青起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双大牛眼闪烁着呆很的光，声音已然高而且慢：“草你们个死妈的，不就是钱吗？我给你，你俩快给我滚蛋，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小明他妈，你给他们拿钱，诶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我告诉你钱是人挣的，只要有我这个人，你就缺不了钱，快去拿——”
王二晃悠着大个子，两个大拳头握了又握，咬着下嘴唇，眼珠子在框内横了横，终于不敢和李文龙动武。
那女人被李文龙掐痛了，变老实了不少，像寒号鸟一样多罗罗的叫着痛，抚摸着自己的胳膊，不敢再骂人了，但是她依然敢对王二发脾气：“家里哪有这些钱啊，就一万，再多没有了，你个老完犊子的，我跟了你有什么好？你他妈都赶上我爸爸岁数大了，我还要受你儿女的气……”
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到床前，磨蹭着，整理着枕头枕巾。
“有一万就拿一万，快拿出来吧。”王二慢慢坐回去了，低下了大脑袋。
波斯猫打开床柜，顺手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扔给了王二，又嚎啕大哭起来，苦自己命苦，自己的儿子命也苦，摊上了王二这个面瓜一样的丈夫和爹……
李文龙接过信封，拿出来里面的钱，好厚一打，都是十元面额的，他数了一遍，然后递给了王兰：“一万，王叔，不够，我俩就不能走。”
“我知道，我欠你们的，我腰里还有几千，这是三千六，你俩先拿着，余下的，明天我再去银行取，给你们。哼，你们是我上辈子的冤家。”王二狞笑着，把自己包里的钱拿过来，递过去。
“算了，王叔，三千六就三千六吧，剩下的我们就不要了。行不王兰，你们家里的账就算到这儿吧？”小龙征求王兰的意见，王兰此刻已经好了一些， 平静下来了。
她坐在父亲身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回答：“行，家里事好说。但是家外的事情，绝不能马虎，要钉是钉铆是铆，不然会造成破坏社会环境的效果。”
“社会环境？”王二诧异起来。
“是的，我说的是金子的事情，她不能被你们白白奴役这些年，你们通过她，大量的聚集社会同情心所化成的钱财，垒成了你们今天的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