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白亮的弧线划过校门口,拐过花坛,停在办公室门口,看门大叔伸着脑袋,寻找着那条弧线,宋新才回头笑着。
办公室里,一头浓密黑发的刘雅菲,坐着椅子,和风细气地开导着学生,对桌的邱老师,批改着作业。
“知道这次考试,疏忽在哪里吗?”柔软的带着甜味的声音。
“老师,知道了。”
白嫩的肤色,俏人的双眼皮,匀称的小嘴,宋新才站在门口,静静地观察着,轻轻地敲着门。
“来来来,宋老师,屋里,”邱老师站起来,招呼着,“我给你介绍,这是校花刘雅菲刘老师?”
“知道,刘老师?”宋新才伸出手,“百闻不如一见哪。”
“净胡说,哪里什么花?”她红着脸,伸出手,脸上堆着微笑,轻轻地握住。
“刘老师,今年刚分配到我镇的宋新才宋老师。”邱老师介绍着。
他爽快地坐下,椅子靠近办公桌,近距离地感受着她的青春的气息,她轻轻地落座,礼貌地点点头,他斜着的目光里,瞥见她的双脚耷拉在椅子腿边,快速地计算着,上身长下身短,不协调的身体比例。
“好清丽的面容呀,”他叹口气,盘算着,足足可以弥补身高的缺陷。
她坐着,双腿翘着,够不着地面像玩耍的孩子。
“宋老师,”她站起来,未语先笑着,“你玩着,我去上课了。”
他站起身,她从他的身前轻轻飘过,像一阵柔柔的春风,让人陶醉,蓬松的短发,刚刚够到自己的下颌,上帝造人,给你优美的外表,为什么又给你小小的缺陷呢?
“一米五多。”
放学的钟声响了,学生们簇拥着走出大门,他推着车子,静静等候在校门口的侧面,踮脚伸着脖子望着。
一个白嫩清丽的面容,混在学生堆里,那么超凡脱俗,靓丽无比,像一幅画,随着学生移动着,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遛出了校门,他骑着车子,噌的一声,追赶上去。
“刘老师?”他招呼着。
“宋老师?你去哪里?”她回头,惊讶的。
“我到街里一趟。”
“奥。”他们骑着车子,并排走着。
“刘老师,回家吃饭?”
“嗯。”
“刘老师,准备考学吗?”
“我基础不好,虽然说高中毕业,上高中时,总是干活,也就是正儿八整的学了一年的课程。”
“啊,如果碰到不会的,可以找我呀?”
“谢谢,宋老师,我到家了,过来坐坐?”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睛成了一道线。
“以后吧,再见。”
“再见。”她站在门口,像个甜美的小孩推着车子。
人生不断地越过路口,不断地做着选择,站在婚姻的路口,选择和被选择都是很难的事情,婚姻到底和谁能走在一起呢?
宋新才推着车子,和邱老师一起,走进简陋的宿舍。
“宋老师,刘雅菲,怎么样?”邱老师笑着。
“可以,模样挺好的,喜皮子,是我喜欢的菜。”
“介绍给我,我是看不中?”他泼着冷水。
“为什么?”
“刘雅菲,模样俊俏,脸蛋可人,有一个致命弱点,太矮。”
“邱老师,高而且俊俏的,镇里的民办老师,有吗?”
“也是。”邱老师叹一口气。
“麻烦老兄,给美言几句?”
“错不了,可是,你没有看见她坐在椅子上,脚够不着地面吗?”
“看见了。”
“那说明什么?”
他迷惑地摇摇头。
“说明上身长,下身短。”
“那说明什么?”
“人,应该是上身短,下身长,这样比例和谐,好看,结婚后,后代怎么办?”
“我还是先解决我们这一代的事情。”他苦笑着。
鸟儿窜过树丛,一阵碎叫,顺着南墙根溜了。
脸色绯红,像飞来的彩霞,刘雅菲和邱老师,边说边笑地来到宿舍。
“刘老师,你看,宋老师怎么样?”走进屋内,指着另一张床,示意她坐下。
“镇北初中的那个吗?”
“是。”
“我长得矮,他比我高不多少。”
“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
“人家宋老师是师范毕业,你呢?”
“别看我是民办教师,有些师范毕业的,长得差不多的还行,他有点矮,脸上好像还有黑雀子。”她的眼睛扫着,渴望着,没有离开他充满激情的红嘴唇,他望着窗外。
“实际点,我已经有了,我看宋老师,挺好的。”
她站起来,已经闻到炽热的呼吸了,目不转睛地等待着。
“打动我心的?”她轻轻地移动着,“像梦。”
“那人不值得你那样,不要高抬他。”他站起来,退着,像要逃跑的样子。
“我看上的?”她轻轻的。
“那人不值得。”他摆着手。
“你这个怂种,”她摇摇头,“不用你承诺。”
太阳隐在云层里,岸上的风,凉飕飕的,掠过水面,远去了。
两辆车子,停在河沿上,他俩坐在河沿的半坡上,望着河里嬉戏的水鸟。
“宋老师,你对刘雅菲,真的有感觉吗?”
“有感觉,怎么说呢?瓜里挑瓜,模样长得好看点,家庭好点。”
“我觉得刘雅菲并不适合你,你不高,她也不高。”
“邱老师,你觉得,我们镇,还有比刘雅菲条件更好的民办教师吗?”
“鹿老师的女儿,不是挺好吗?”
“没有听说过她有病?”
“你说是考学,没有考上,有人说她得了神经病。”
“不是有人说,真的,还住过院。”
“那是以前,现在好了吗,关键是她的身高,她比你高。”
“鹿老师那一大家子,沉重的包袱,什么时间是个头呀?”
说话间,鹿兰兰骑着车子赶来了,腾的一声,河沿上插上第三辆车子。
“说曹操,曹操到。”邱老师指着。
“邱老师,刚才说的,是你的意见呢?还是刘雅菲的?”
“这个重要吗?”
“怪不得找不着你,”鹿兰兰生气的,“原来你们在河边。”
“又有什么事情?”宋新才不高兴的。
“什么事,大事,补习呗。”
“宋老师,我看你是甩不掉了。”邱老师笑着。
鹿兰兰背着书包走下河坡。
刘雅菲骑着鲜亮的二六,像一阵风,刮进镇北初中的大门口。
办公室里,宋新才批完作业,双手揉搓着,在脸颊上摸索着,透过玻璃的缝隙,一个娇小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快来,雅菲,找我的吧?”他走出办公室,脸上剩了张大的嘴巴。
她抬起头,会说话的眼睛灵性地闪着,办公室里,她拿出练习本,不会的问题递给他。
“宋老师,问点问题,没有意见吧?”
“你真是,巴不得,巴不得。”
他讲解着,她凑上去,好一幅温馨的画面,沁人骨髓的馨香,从一侧冲来,冲击着灵敏的神经,他不自觉地往后趔趄着,她的眼睛前移着,脑袋快要碰在一起。
他拿笔划着。
“新才,你们干嘛?”鹿兰兰咯咯的笑声,“这么亲近?”
“是你呀?快过来?”刘雅菲抬起头。
鹿兰兰拿起椅子,重重地放在他和她之间,腾的一声坐下,刘雅菲往边上挪着,笑着。
傍晚的阳光透过树木的叶片筛落下来,操场上,有的跑步,有的打球,有的面对墙壁,咕囔着什么。
宋新才、鹿兰兰坐在草皮上,她拿着课本,他看着上面的题目,拿起钢笔,在本子上写划着。
“明白了吗?”
她轻轻地点着头。
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大地一片辉煌,多彩的霞光,书写着美丽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