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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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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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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缘往》连载

第六十章 为情而病

月影中的柳树,迷乱着,烦躁着,一阵轻轻的响动,一丝风掠过去了。

她站在门口,他倚在窗户边,屋内屋外,一堵墙,一扇门,成了掀不过去的记忆。她后退着,趔趄着,刚刚被清纯烧热的激情,在夜色中消去。

“不出来,也可以,我在柳树下,等你。”

窗户边的他,望着朦胧的夜色,月光下步履蹒跚的她,闭上了眼睛,一滴巨大的泪滴,从僵硬的眼皮中,滑过鼻翼,浸润在唇中。

时断时续的哭泣声,从柳树下飘来,像块块石子,锤击着脆弱的内心。

他返回床上,蜷缩着,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

“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扶在大柳树上,双手扣进老柳树凸起的褶皱里,他推开门,轻轻的,无声无息的,在这月色轻柔的晚上,浪漫的温柔已经渐渐消退。

“丽雯,你是咋了?”

“为什么不开门?”

“我想静静心。”

“你想甩开我吗?”

“不不。”

“不,为什么躲着我?”

“我只是心烦 ,原谅我。”

她依偎在他的火热的躯体上,他轻轻地抚摸着,天地间仿佛凝固了似的,月亮羞涩地隐进了云层,月夜拉上了薄薄的幕布,披在他身上的褂子,飘落在地上。

月亮一会儿钻进云层,一会儿露出来,月光静悄悄地洒在校园里。

“丽雯,怎么这样?小孩子脾气?走?”他牵着她的手,她乖乖地跟着围着操场转着。

“回去干了两天的活,实在是没有精力,你别拿我的误,好吗?”

“真是这样,也没有什么?”

“怎么现在神经兮兮的?”

“我也不知道?怕失去你。”

“我是个大活人,怎么能失去呢?好了,别小性子了?”

“我有点冷?”

“你的手冰凉冰凉的,把手伸给我。”

他紧紧攥住她的双手,放在胸膛上。

“暖和了吗?”

没有回音,只有清冷的雾水,无声地落着。

阵阵的鸣声,跌落着,嘎嘎的叫声,清脆地叨扰着凉爽的早晨。

她在灶口添着草,锅上的热气蒸腾着,升到空中,他拿着马扎走过来

“丽雯,我烧火吧?”

“那我去拌个小凉菜,辣菜疙瘩和香菜?”她笑着。

“加点小辣椒,挺好的。”

“大小不吃辣椒呀?”

“给他叨出几筷子来。”

“好的。”

缭绕的烟雾在堂屋聚集着,他烧着火,她摆好饭桌,咸菜筷子放在桌子上,繁忙的一天从早餐开始了,大小从里间出来,揉搓着惺忪的睡眼。

“郭叔,北园一个湾,一堆蛤蟆一堆蟾,数头是一百五,数腿是五百三,多少蛤蟆多少蟾?一共多少蛤蟆多少蟾来?”

“多少?”

“我算的是七十五和七十五。”

“不对。”

“为什么?”

“做完后,要知道验算,头和头加起来是一百五,腿呢?不对了吧?”

“郭叔,我一定算出来?”

“别缠着郭叔叔了,那些题考不着的。”

“那是智力题,做做,有好处的。”

夕阳把太多的感受洒在大地上,操场上,一片灰红,一片浓烈,沿着枯死的野草,漫步着。

“看,郭叔,外出的喜鹊回窝了 ,飞着飞呀。”大小指着树冠。

“大小,喜欢喜鹊吗?”

“喜欢。”

“为什么呀?”

“我娘说了,喜鹊是益鸟,专门捉害虫的。”

“真是好孩子,大小长大了。”他抱起大小,转着圈。

“小刚用夹子捉喜鹊,我不让他捉。”

“真是好孩子。”

“郭叔,小刚的爷爷说,要实现共产主义。”

“大小,什么是共产主义?”

“我知道,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谁说的?”

“小刚的爷爷,郭叔,我们有了电灯,大队里也有了,楼上楼下,快了吧?”

“快了,等你长大了,就是了。”

大小高兴地蹦起来。

人生的波折,是上天对人性的历练,会让你站的更高,站的更直。

校内的宿舍里,老教师看着躺在床上,闷声睡觉的宋新才,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忽然一觉醒来,朦胧着眼睛,坐起来喊着。

“水?水?”

陪护的老师立即端上茶缸,他一把夺过,仰着脑袋,咕咚咕咚地灌着,异于往常的举动,老师的心内疑问着,“这是他吗?”

“水?水?”

老师倒满茶缸,又递给他,仔细观察着,他接过,仰脸,抬手,咕咚咕咚吞下,依旧发着厌恶的声音。

“水?水?”

老师赶紧找教导主任过来,年老的教导主任,花白的胡子,浅色的眼睛架在鼻梁上,透过厚厚的眼镜片,仔细观察着,脸色灰黑,面容无光,这是什么呢?教导主任低头,上翻眼皮,穿过老花镜的上面,射出认真仔细的光芒,点头,摇头,又点头,又摇头。

又倒在床上,随即发出呼呼的鼾声。

“缺了觉,叫他睡吧?”教导主任点点头。

“宋老师的课,怎么着?”

“让别人先上着。”

“水?水?”他率性地坐起来。

教师倒满茶缸,递给他,他喝着,咕咚咕咚饮水的声音,像牛比以前更响了。

“宋老师,应该回家了?”

“什么?”

“你应该回家去?”

白着眼睛,低头倒下,睡去了,教导主任拉来地排车,找几个青年教师,抬到车上。

“主任,送医院?”

“不送医院了,不就是喝了点酒吗?至于这样吗?”

“不光喝了酒,主要是刘雅菲结婚时,他喝了酒。”

“他醒了吗?”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这是什么病呢?今年指着宋老师大打化学翻身仗,你看看?”

人们面面相觑,主任摘下眼镜,摇摇头, 青年们拉着地排车,顺着颠簸的小路,来到医院,有人背着,有人扶着,走进急诊室,仰躺在病床,医生急匆匆跑着,胸前的听诊器晃悠着,趴在他的跟前,扒开眼皮,摸着脉搏,点点头,听诊器触在心脏位置,又摇摇头。

“这个人,没有病,很正常。”医生站起来。

“没有病,我们拉医院来?”青年解释着。

“大夫,说个实话,这个老师受点刺激,喝了点酒,醒来就这样了。”教导主任陪着笑脸。

“受了刺激,你们应该往精神病院送,我不是精神病大夫。”

“大夫,我的意思,在这里看看,吃点药打点针的,没有大毛病,就算了。”

“肯定没有大毛病,心跳、脉搏、呼吸挺好的。”

“我的意思是别传出去,青年没有对像,传出去,不好听。”

“在这里住几天,观察一下,没有事情,回去就行了。”

树叶落光了的法桐上,枝条伸展着,树上的老皮翘着口子。

走出病房,在医院里的碎石路上走着,站在法桐前,一片一片地撕着树干上的老皮。

“你不掉,它不长,你不掉,它不长。”喃喃自语。

“宋老师,刚才找你找不到?”医生走来。

他没有回头,依旧自言自语。

“你不掉,它不长,你不掉,它不长。”

“知道,都知道,法桐的老皮不掉,法桐的新皮不长。”医生耐心解释着。

“你不掉,它不长,你不掉,它不长。”

“走,到床上去?”医生拽着他的胳膊,他默默地跟着往回走。

“你不掉,它不长,你不掉,它不长。”

“宋老师,到屋里吃点药,就好了。”

“你不掉,它不长,你不掉,它不长。”

“大夫?”教导主任骑着吱吱嘎嘎的老车走来。

“来了?”

“宋老师,可以出院了吧?”关切地询问着。

“可以出院了,回去慢慢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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