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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承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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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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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邪》连载

第一十四章

早上雪仍然在下,我们停止了麻将。烤了一夜的火,这时候感觉格外的冷。我们决定出去看看雪,没走几步,朋友喊脚痛,他停下来脱下鞋,发现尼龙袜子早已烤糊。再拿起那只布鞋,翻过来一看,布鞋底赫然惊现一个大洞,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笑声惊醒了睡在躺椅上的老邪,他掀开身上盖的被子,愣了下,他记得昨晚没盖被子啊。这时茶花从厨房走出来,招呼大家去洗脸,说水烧好了。老邪顿时感觉暖暖的,偌大的老宅,处处都能感受到茶花的气息,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老邪时而感动,时而自责,复杂的心理,纠缠着往后余生。

众人洗脸的时候,引男莫名的兴致很高,还说了个打麻将时的笑话,说有次跟家里一个长辈老人打麻将,也是冬天,桌下烤着炭火,众人脱鞋烤火,熏了一夜,到早上就麻木了。因老人年纪大,女儿孝顺,早上吃过饭,打盆水,想让老人泡泡脚,好好睡一觉。老人就坐下来开始脱鞋,等到脱袜子的时候,只听老人大喊:袜子呢?我的袜子呢?难道昨晚没穿袜子吗?老人女儿过来一看,袜子底烤没了,只剩上面一圈还在。引男说完,又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洗完脸,茶花招呼大家吃饭,说家里没什么东西,就红薯稀饭,大家都说挺好,打了一夜麻将,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大家自个儿拿着碗,盛完饭,端着站在天井旁,一边哧溜地喝着稀饭,一边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井里落下。

看来今天是没法走了,我内心非常着急。朋友也看出了这点,说今天反正是走不掉了,我们吃完接着打牌吧。然后又自顾个的,说了一堆打麻将时发生的笑话,说他还有一次,边打牌边泡脚,就这样泡了一夜,等天亮时,水面结成冰了。说完又引来众人一阵阵大笑,打牌的人,谁又出过笑话,我也有,只不过我没好意思说。

主意已定,众人草草吃完饭,又重新围上了桌。茶花进厨房去洗碗,老邪去准备当天的教程,各忙各的事。等茶花洗好,出来问引男中午吃什么,大家这才想起是个问题。昨天上来时,只买了一餐的熟食,昨晚吃的差不多了。老邪家里除了一点米,没有其他的食物。引男想了半天,突然想起屋里有家今天杀年猪。农户里一年看头猪,留着过年时杀着吃,一般都是吃一半,卖一半。她赶紧吩咐茶花,去买些肉来。我连忙从打麻将的抽屉里掏出一百元钱,茶花犹豫了一下,不太想接。朋友连忙解释,这是昨晚何老师赢的,快拿着吧,多买点猪血回来啊。茶花接过钱,回到厅里,对老邪说:你陪我一块去吧!老邪透过窗户,望了一眼正在打牌的引男,引男什么话也没说,专注地盯着手中的牌。茶花见老邪犹豫,便上前拉着老邪往外走,路过窗户的时候,茶花喊了一声:妈,我们去了啊!引男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一个小时后,我们在换风的时候,茶花哭哭啼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后面跟着满脸是血的老邪,两手空空如也。众人不知所措,赶忙放下手中的麻将,一起涌到天井边。引男忙拉住茶花,急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茶花独自落泪,也不作声。看着血流不止的老邪,旋即走进厨房,打来一盆清水,让老邪去洗。老邪一屁股坐在躺椅上,叭叭地抽着闷烟,眼里泛着泪光,让人觉得特别心酸。

见老邪这边问不出什么话,我们把希望寄托在茶花身上。过了许久,等茶花情绪渐渐安静下来,才对我们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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