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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除了陪同茶花考试，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宾馆里。司机卸完货，已提前返回了。货款还没结，我猜测闫总要等到这边考试结束，多年的合作关系，所以我也不需要担心。茶花的专业课校考有龚教授的帮忙，应该也没有问题。只是老邪的事情一直困扰着我，我时刻都担心，他们下次再问起老邪的时候，我该如何回答？说不知道，明显是假话。如果告诉他们实情，我感觉又对不起老邪。更何况，茶花的事情还要有求于他们，说与不说，都很为难。
我在这种焦虑不安的情绪中，终于等来了茶花考试结束。也与猜测一样，闫总及时给我打来电话，说晚上聚一下。放下电话不久，就收到了王丐的短信，说车已到宾馆楼下，可以随时下来。我迟疑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临场发挥。
王丐开车把我们带到闫总的“一号公馆”，这是我第二次来，所以显得不那么陌生。倒是茶花头一次见到这么奢华的私人会所，满眼惶恐。我尽量去安抚她，说第一次都这样，见得多了就无所谓了。茶花也未言语，一步一趋地跟着我后面，不敢越雷池半步。进入公馆宴会厅，龚教授早已等候多时。其他的几位，只是觉得眼熟，但叫不出名字。互相寒暄过后，大家相继落座。吃了一会儿，见大家没提老邪的事，我一颗紧张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
晚上照例喝了不少酒，虽然那时候才二十多岁，正值年轻力壮，但我很不习惯龚教授的喝法，几轮下来头就晕了。到最后，谁敬我都不敢端杯，只好陪着笑脸，不停地向客人解释：实在抱歉，我主要任务是陪小孩子来考试，再喝就断片了。就这样来回纠缠了几轮，到最后还是闫总发过话，我才躲过一劫。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我已经心急如焚，两股战战，几欲先走。闫总看我确实着急，也不好强求。正要出门，龚教授把我拉到一边，说想交流几句。我一听就知道所谓何事，但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我们移步到拐角的一组沙发上坐下，龚教授也不避讳，开门见山地问我：你是不是认识林小森？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当问题抛出来后，我反而不慌张。然后，我就把脑海中斟酌再三的说辞，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哦，我与他真的不认识，只是在市场上收过他题跋的拓片，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后来见老哥喜欢，我就去市场上寻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么一幅。龚教授听完，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哦，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说完，就站起身，相互拥抱了一下。临别时，龚教授再三表示：茶花的事没问题，兄弟尽管放心！我听完之后，心里瞬间就开心起来。但在那样的场合，又不能喜形于色，我只能故作高深地说：谢谢老哥，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王丐开的车。也许是酒喝多了，我突然大胆地问了一句：王总，您知道林小森吗？话音刚落，王丐迅速转过头来，飞快地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我，眼神里充满疑惑：你怎么想起问他？我想了想，脑海中出现了查立。于是，我悠悠地说道：是查立告诉我的！王丐听完，再次大吃一惊，惊奇地问：你还认识查立？停顿了一下，再次补充说道：难怪闫总和龚教授都那么抬举您，您果真是神人。说着，话气突变，幽幽地说出了一句：那两位可都是江南美院的天才，只可惜，命运多舛啊！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试探性地问：那他们后来呢？王丐大概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言语中满是惋惜：查立我不太清楚，我听说林小森也是从天堂美术馆里走出去的，后来因为合同的事，不辞而别，传言已不在人世了！王丐话音刚落，我瞟了一眼坐在后排的茶花，只见她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一半是惊讶，一半是愤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