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开学之后,空荡荡的老宅里,老邪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他整日做画,生活邋里邋遢,连引男都受不了,最终也离开了老宅,回到自己家中。
然而,一个月之后,老邪突然接到茶花电话,在电话里,茶花哭成了泪人。她说:不知道什么原因,辅导员总是莫名其妙地找她麻烦,她感觉快呆不下去了,想退学。挂完电话,老邪心如刀割,经过一夜的纠结,他给闫总打了个电话:我决定回天堂美术馆,就别再为难茶花了!
说来也怪,几天后,老邪再次接到茶花电话,她兴奋地告诉老邪:不知道什么原因,辅导员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老邪心里明镜似的,但嘴上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再安慰茶花:你到一个新的环境,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茶花也就信了,但她哪里知道,这背后竟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就在老邪做启程前准备的时候,他去找朋友,想把老宅托付给他打理。没想到是,他竟然听到一个爆炸性新闻:朋友被骗了,损失惨重,欠了一屁股债,连摩托车也卖了。此时正四处躲藏,逃避债主的追讨,哪里还顾得上老邪家的事情!
事情真相是这样的,就在我参加林梅儿子“九朝”不久,朋友拉了满满一车收来的货,送到了天堂美术馆。闫总命手下打开一看,几乎全假。一气之下,连饭都没招待,就把朋友赶走了。朋友到死都没想明白,他利用我的资源,学我同样的方式,走我相同的路子,却落个如此悲惨的下场。朋友千算万算,以为认识了闫总,就能一夜爆富。但他始终没有想明白一个道理,我之所以会与闫总合作那么多年,最核心的价值就是,我能凭眼力给闫总带来财富。而朋友终究只是一个乡间古董贩子,不学习,不研究,反正东西收来便宜,无论真假都能卖出去。但是,一旦脱离了这样的环境,上升到古董商人的角色,眼力、财力、抗风险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其实,说到底,做古董生意这个行当,切忌一个“贪”字。当能力不足以支撑欲望的时候,所谓的机遇其实就是个陷阱。
事情闹成这样,我突然心生后悔。本来,我完全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但是,我为了一已私欲,想要教训一下朋友,让他尝尝不懂规矩的后果,以便日后能更好地合作。然而,我没想到,他的贪念会如此之大,甚至赌上身家性命,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一想到他往后余生,过着左躲右藏的日子,我就悔不当初。朋友的出事,等于自断左膀右臂,这让原本指望他帮忙的老邪,顿时失去了主心骨。
我挂完老邪的电话,沉默良久,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我给老邪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找引男照看老宅,就说茶花上学费用由他解决,抵扣引男的工资,她一定会同意。果不其然,等老邪把我的话带到,引男非常高兴,并且承诺,老邪不在家期间,她会喊姐姐们过来帮忙,一定不会有事。
安排好老宅的事情,老邪终于踏上前往天堂美术馆的旅程。得知消息后,我打电话通知他,路过我家的时候,一定要住上一夜才走。老邪也没拒绝,当天捣了几趟中巴车,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我住的小县城。
两人见面后,也没过多的寒暄,就直奔主题。其实,龚教授暑期突然造访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有今天。但有一事我始终想不明白,就算是天才画家,也得有经纪人帮忙打理。老邪当年到底签下了什么样的卖身契,才会让他装死逃离。问及此事,老邪沉默不语,始终不愿开口。直到晚上喝多了,他才慢慢说出了真相。
原来,在大校与龚教授的密谋下,闫总代表天堂美术馆,与老邪签订了一份卖身契。合同规定,老邪作为美术馆正式员工,每月领取固定工资,奖金根据当年效益的比例发放,美术馆负责包装、宣传、推广、营销,再免费提供一套住房。而老邪创作的所有作品,所有权归美术馆,且每年不低于五千平尺,不得私下售卖和赠送。我一听,这合同没毛病,很公平啊!老邪白了我一眼,接着往下说:刚开始是没问题,我那时是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乡下穷小子,一下子过上了在城里有房的日子,而且拿着高工资。可随着我名气越来越大,画价越来越高,我发现年终奖金,还没有我一幅画值钱,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变成了他们赚钱的工具。于是,我便开始消极怠工,造成了与闫总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再加上,我后来无意中得知,当年被开除,毕业作品《席方平》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的出现,打乱了龚如烟的出国留学计划。龚教授绝对不允许一个乡下穷小子,拐走他的女儿。于是,龚教授动用一切手段,先是开除了我,再成功拆散了我们。后又觊觎我的才华,他们秘密谋划,让闫总出面,成功让我签下了卖身契。后来我才知道,天堂美术馆真正的老板,是龚教授与大校,闫总只是集团中的一员。就这样,我稀里糊涂沦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当我得知真相后,才演了一出诈死逃亡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