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上车,都过去半个小时了。只见司机与售票员心满意足地剔着牙,从饭店里慢悠悠地走出来。这都是他们惯用的伎俩,留下充裕的时间,让旅客们慢慢消费,好多拿提成。车门一打开,旅客们一窝蜂地涌上车。我落座之后,把座椅稍微向后放倒,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在我的前方不远处,坐着售票员。后方离我四五个位置,坐着那对乞讨的老夫妇。我一想到刚才的经历,心里便生出恶心。便闭着眼睛,硬生生又逼自己睡了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被一阵催促声吵醒:都下车方便一下,车要加油,抽烟的抽烟,别跑远了。我睁眼一看,原来车子驶进了一个加油站,正准备加油。我有些不悦,但也无奈地跟着下车。我叮嘱茶花上个厕所,别跑远了。然后跟着大部队,进了男厕。说是厕所,不过是围墙后面,砌了一堵墙,里面做了一排开放式蹲坑,特别拥挤不堪。一进去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我强忍住呼吸,快速解决问题,便逃了出来。
加完油,上车后,售票员再次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人。司机不停按喇叭催促,过了许久,见一个中年男人慌忙从男厕跑出来,一脸地尴尬,解释自己拉肚子。售票员也不管许多,只是一个劲地埋怨:都像你这么磨蹭,半夜都到不了家。男人也不示弱,就跟售票员吵了起来。司机站起来,大吼一声:吵什么吵,下面开始走山路,大家都坐好了!果然,车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车进入到山路,左拐八绕的,把人甩得头晕脑胀。不一会儿,有人开始呕吐,售票员又开始骂骂咧咧,扔给晕车的人几条垃圾袋,说不许吐车上,小心点。正说着话,我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呕吐味,紧接着,整个车厢里都弥漫开来。还好,我坐的窗户旁边,有一扇能打开的小窗。我打开后,新鲜空气涌进来,人舒服多了。
现在的状况睡觉是不可能了,时间也才半下午,离家还早着呢。我想起了茶花对我的态度,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一下。于是,我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点一滴地全部说了出来。然后再三强调,之前我并不知道老邪是谁,就是那次老邪托我卖拓片,帮你筹措学费,我才无意中知道了老邪的身世。茶花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忧心忡忡地问:你帮我是不是想调查老师身世?我怔了一下,没想到茶花问得那么直接,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实,我也想从茶花口中,了解一些老邪的秘密。但从目前情况来看,茶花对我有心理抵触,再问也问不出个结果。
车继续行驶,傍晚时分,终于走出大山。远远地,我看见路边竖着一块安徽的界碑,心里顿时觉得轻松许多。我猜想,又要开始吃饭了。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车子驶离国道,进入一条偏僻小路,驶进一个农家大院。司机喜欢把吃饭地点放在两省交界处,是为了防止有人闹事。这里属于三不管地界,把人拉进院子,院门一锁,一个都跑不掉。每个人都必须吃饭,有专人清点,发现有人没吃饭,就不发车。大家都急着回家,自然就会相互埋怨,逼着没吃饭的人必须消费,这就是典型的软暴力,强买强卖。我自然深谙此道,就带头去吃饭,里面的人也不傻,总会多给点,态度也好许多。
吃完饭,又耽误了半小时。天已经黑了,继续赶路。我毫无睡意,又主动聊起了老邪。我问茶花,为什么想起来要报江南美院,而没有听从老邪安排,去报中央美院?茶花迟疑了一下,毕竟还是年龄小,没什么城府,就此打开了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