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里的西湖更像是仙境,星星点点的灯光,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中,飘渺而虚无。
洗完澡,出来时空调温度正好。我坐到窗台的茶桌前,烧一壶开水,泡一壶西湖龙井,点燃一根香烟,看着茶杯里袅袅升起的蒸汽发呆。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老邪。从朋友介绍认识,到现在,也有几年光景了。但老邪,从来没有真实地生活在我们的世界里。从拓片,到老板娘店里墙上的国画,再到大雪封山里发生的事,还有离开时送行的尺八声响,再到天堂美术馆里的画作,还有大校口中已经死去的林小森。这一切,就像一颗颗散落的珠子,不在意,就没什么。要是把所有事都关联起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团。而最接近真相的,除了大校,估计只有茶花了。
沉思中,烟头烫到了夹烟的手指,我瞬间清醒,本能地一扔,顾不上疼痛,又赶紧寻找扔掉的烟头,最后在墙角旮旯里,才发现它的身影。回到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下手,然后涂上肥皂,再冲洗了一遍。等再回到茶桌时,水有些凉了。重新烧水,又加了一遍。喝着茶,看着窗外西湖的仙境,思绪又开始游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趴在茶桌上,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赶紧穿衣起床,肩膀很酸,人很不舒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匆忙洗漱完毕,下到一楼餐厅吃饭。餐厅很大,分中西餐。中餐还分了几个菜系,徽菜、川菜、粤菜、苏菜等一应俱全。我冲了一碗鸡蛋汤,拿了一笼蒸饺,再配了一碟辣椒油,很开胃。等把所有东西吃完,身上也暖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来接我的司机打来的,车就停在酒店大堂门口。我赶紧跑过去,远远的,就看见一辆奥迪停在那儿,司机还是昨晚那个司机。
上了车,我问去哪儿?司机告诉我,要去闫总会所。车子在城市的主干道奔驰,太阳普照,万物散发着新年的气息,让人心情极好。
不大会儿,车子拐进了一条进山小路,沿着山路前行几分钟,就进了有电动门的大院。等我从车上下来,发现自己在一座小山的院落里,里面建着几幢别墅。司机把我引到一幢别墅门口停下,门头上面写着"一号公馆",司机按了按门铃。不大会儿,门开了,一股热气涌出,从里面走出一位穿旗袍的美女。美女优雅地一伸手,说道:先生里面请,闫总等您多时了。进了别墅,就听见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起,是有人在谈古筝名曲《高山流水》,我跟在美女后面,过门厅,穿回廊,只听见古筝的声响越来越近,不多时,就到了里面一间镏金大门的房间前面,门口趴着一对明代石狮,我一看笑了,那是我卖给闫总的。美女轻轻推开镏金大门,古筝声响立即四散开来,铿铿锵锵地敲击着耳鼓,人瞬间就被定住了。
门一打开,就进入了一个中式的殿堂。中间位置,一位旗袍美女背对着我正在专心弹着古筝,在厅堂的上方,有两排老红木苏式太师椅,上面或坐或靠或仰着七八个男人,在古筝的前方,左右各置两对玫瑰椅,几上焚着檀香,椅上坐着三位美女。而就在古筝与墙之间的通道上,横着一把黄花梨圈椅,一身中式打扮的束发男子,倒坐在圈椅上,头搭在椅面大边上,脚挂在圆形靠背上,长长的头发,垂在空中,快挨着地面了。那人就挡在通道上,我进去不得,只好定在那里,用目光去搜寻闫总。恍惚间,我看见有人在招手,意思是让我等下。我就立在那儿,装着很享受的样子,等着音乐结束。幸亏音乐很快就结束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结束,闫总从里面迎了出来。然后把我引到那个长发男子旁边,对那男子介绍我说:这位就是我朋友,安徽来的。然后又向我介绍起长发男子:这位就是江南美院的龚教授,画家当中最好的音乐家!龚教授一把握住我的手,哈哈一笑,说:老弟,我经常听闫总说起您,没想到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见面,老弟莫怪哥哥,要怪,就怪音乐太美!就这样,我认识了江南美院的怪人,人称玩家的龚言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