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儿,朋友便做好了饭。胖头鱼烧豆腐,红烧公鸡,还有两个青菜,以及豆腐乳,腌萝卜头。折腾了一上午,大家都有些饿了。菜上桌,盛完饭,大家准备开吃的时候,老邪悄悄从房间摸出一瓶茅台酒,也不说话,用一次性杯子,一人倒了小半杯。大家边吃饭,就着茅台酒,把所有菜和饭,都吃个精光。末了,司机朋友还从灶膛里,掏出做饭时埋的红薯,一人一根。扒开烧焦的皮壳,一股热气升腾,香气四溢。老邪将最后半瓶茅台酒,平均分了。茅台酒的醇香,浸着红薯的香甜,别样的风味。结束时,朋友意犹未尽,对老邪说:等茶花考上了,你得把所有茅台酒都拿出来招待我们,不许小气。喝了酒的老邪面色红润,话也明显多了许多。那是自然,等到那一天,茅台酒管够。说完,老邪很小心地看了引男一眼。
这个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大声叫嚷着引男的名字。引男一骨碌的爬起来,欢天喜地的朝门外跑,口中不停地嚷嚷着:肯定是姐妹们到了。大家一起跟着引男,急匆匆地跑出老宅。我远远地就看见,门口堵着一群人,男女老少,足足有三四十人。引男和茶花涌上前去,一一跟大家打着招呼。原来这些,都是引男的姊妹及其家属后代。年长的一位,把茶花搂在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停地骂着:哪些狗日的敢欺负我家花儿,你带我去,大姨非要扒了狗日的皮。后面一二十个小伙子,个个群情激愤,挥舞着手中羊叉,铁锹,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接着,引男和茶花引着大部队,穿过老宅对面小冲的田埂,绕过一个山嘴,大部队便消失在茫茫雪山中。
因为我们是局外人,自然不能同行。闲极无聊,就伫立在银杏树下,等着他们回来。约摸到傍晚时分,我们在另外一个山嘴,也就是我们经常进出的大路口,看到了大部队。从进山嘴,到出另外一个山嘴,整个小山村的布局,基本就到头了。大部队稍做短暂的停留,便消失在茫茫雪山中。再过二十分钟,就看见引男跟茶花,一前一后向老宅走来。到了门前,看到大家都在门口迎接,引男有些兴奋,满脸堆笑地说:太解气!多少年的气都解了!!说完,就径直走进老宅。
后来,我们围着火炉,听引男口沫横飞地讲着刚才发生的事。引男引着众姐妹,首先就杀到最近的小五子家。那时的小五子父母,也就是老宅以前的主人,被茶花上午扔的杀猪刀,吓得还没缓过神来,又见引男带着大部队杀来,顿时不知所措。众人不由分说,敲窗的敲窗,砸锅的砸锅。仍然不觉得解气,只见引男二姐夫,从蹲缸里挑来一担屎,全部泼在小五子家床上。这个策略,在来的路上,他们都商量好了,打草皮官司,俗称耍无赖,既解气,又不违法。农村这种事,派出所是管不了的。等打完闹完,大部队撤出,小五子父母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许久才哭出声来。
紧接着往前走,就到了茶花三姨爹家。众人首先把大门堵住,小五子,大兵,还有勾眼男人,正喝着酒。几个人一看门口黑压压一片站满了人,瞬间就吓傻了。这时候,茶花三姨爹一看情况不妙,忙迎上前来,亲切地喊着姨侄媳妇,引男也不说话,其他几个姐妹就上来了,纷纷破口大骂:你现在还知道是姨侄媳妇啊,上午干嘛去了。几个人不由分说,上前掀掉桌子,三四个小伙子对付一个,将三个肇事者一顿暴揍,末了,几个人抬一个,将他们三个一前一后全部扔进了蹲缸里。临走前,又将大门泼上大粪。
一行人觉得还不过瘾,又浩浩荡荡地,从村头走到村尾,把整个小山村走了个遍。大雪的深山里,除了送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大家纷纷走出家门,立在路口围观,等看到引男,啥都明白了。
引男说这些的时候,满脸的兴奋。对于一个可怜的受寡女人,今天总算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