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醒心快步过去把门打开,一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儿站在门口,轻声问:“您是庄醒心先生?”
“是的。”庄醒心一闪身,把女孩儿迎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叶萍儿以为是大夫查房,赶紧起身。右半边的房门缓缓推开了一道缝,又迟疑地停住。
“难道是医生带了什么东西,不方便进来?”叶萍儿奇怪地看着,想过去帮忙。倏然,一捧红彤彤的玫瑰花从门缝伸了进来,打招呼一样冲着叶萍儿左右摇晃,继而,是充满柔情蜜意的《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和伴唱流淌进来。叶萍儿一下听出,唱歌的人是庄醒心。
两扇门同时敞开,庄醒心抱着一大团朝霞般璀璨的红玫瑰,神采飞扬地站在门中央。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位身穿粉红礼服的女孩儿,各推一辆小巧的四轮花车。车上,五颜六色的鲜花丛中放着粉红色的一方一圆的两个礼盒。礼盒中间,用红丝带打了一个玫瑰花状的蝴蝶结,蝴蝶结下吊着一张大大的红心卡片。
“萍儿——尊贵善良美丽可爱的叶萍儿小姐,我和妈妈一起,衷心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庄醒心滑着华尔兹舞步旋转进来,单腿跪地,把代表着天长地久的99朵玫瑰,恭恭敬敬献给怔怔看着他的叶萍儿。转身接过那辆正在播放“happy birthday to you……”乐曲的四轮车,推到不知所措的叶萍儿身前。
庄醒心揭开圆形的盒盖,露出一个精致的塔形蛋糕八音盒。八音盒顶端,镶着一朵色泽艳丽、绚烂绽放的水晶红玫瑰,红玫瑰下面垂着一条红缎带,上面绣着一行金色小字:“叶萍儿小姐生日快乐 庄醒心祝”,
庄醒心转身,又把另一辆车上的方形礼盒打开,取出一个正面透明的盒子,盒子里是一个站立在底座上的芭比娃娃。只见她头戴一顶镶钻的皇冠,身着一套长长的百褶礼服粉裙,脚穿一双水晶鞋,手拿一根顶端嵌有红宝石的魔杖,粉嘟嘟的脸上带着高贵迷人的微笑。庄醒心托起芭比娃娃,朝捂着嘴、红着脸、眼含泪花的叶萍儿晃了晃,放在车上推到她的面前。
一位女孩儿捧着一顶金灿灿的花冠,笑盈盈地走上前。庄醒心接过花冠,回身把它戴在叶萍儿的头上,另一位女孩儿举起相机,“嘁哩喀嚓”一阵狂拍。
叶萍儿被眼前一个接一个的惊喜弄得眼花缭乱,不知所措。从以为被忽视的谷底,忽地置身幸福的峰顶,她感到头晕目眩,心怦怦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这时,庄醒心从贴身的口袋掏出一个古香古色的木质首饰盒,打开拿出一只绿油油、水汪汪的手镯。“这是姥姥过世前留给妈妈的最贵重的一件东西。妈妈平时还舍不得戴。来,萍儿,戴上试试。”
叶萍儿仿佛没听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庄醒心上前,把手镯套进她的左手腕,晃了晃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叶萍儿醒过神,情不自禁“哇”的一声扑到庄醒心的怀里。一边反复念叨“谢谢醒心哥、谢谢醒心哥……”一边抽抽搭搭喜极而泣。
“萍儿,过生日应该高兴才对啊,羞不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看着泪流满面的叶萍儿,庄醒心爱怜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
稍稍平静下来,叶萍儿抬起头,含羞带怯地看了看庄醒心,努起两片红唇,对着庄醒心的脸颊亲了一下。刚亲完,似乎想起什么,慌忙伸头对着屋内张望。
“哈哈,找人是吧?刚才看你抹眼泪,人家不好意思都走啦。”庄醒心伸手抚了抚叶萍儿挂着泪痕的脸蛋,笑着说。
叶萍儿抬起头,红着脸说:“醒心哥,开始,我真的以为你忘了。太让我吃惊了,怎么也没想到。”
“萍儿,今天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你高兴就好。”
“谢谢你,醒心哥,今天我真是太意外、太幸福、太高兴了。”
看到叶萍儿一脸霞光,如痴如醉地看着他,庄醒心的心里甜得像抹了蜜。
“萍儿,我们去哪里吃饭庆祝?”
“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长寿面。我喜欢,清清淡淡的,我知道哪里的好吃。下午陪我看场电影,3D片,什么都行。晚上我们在外买点东西,打包到我家去吃,好吗?”
“可以。可是……我妈这里……”
庄醒心的话还没说完,叶萍儿就接了过去,“别担心,醒心哥,你妈这里我已经请了护工。女的,替我们护理两天。明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放心,她们的护理水平都很专业。”
请专职护工照看妈妈,叶萍儿之前说过几次,可庄醒心一直不愿意。认为妈妈养育他这么多年,再苦再累也从来没让别人带过他。现在妈妈病倒了,无论多辛苦,自己也应该亲自伺候,尽到孝心。然而,叶萍儿和他考虑的不一样,不是怕累,也不是怕护理不周,而是一个难以说出口的顾虑:万一妈妈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长年累月的护理,难免要把两个人死死栓在病床边。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她可不想将来出现这种谁都不愿见到的情况。因此,她想借这次请护工的机会,让庄醒心感受一下护工们的职业精神和护理水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万一将来需要,能接受把妈妈的日常护理托付给护工的做法。
“请了几个?”
“四个,六小时一班。”
“哦。”庄醒心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说,“谢谢你,萍儿,真不好意思,让你为我妈费心了。”
“醒心哥,干嘛那么客气啊,再客气我可要把镯子还给你啦。”叶萍儿撅起嘴,把戴着镯子的手伸了过去,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好、好,萍儿,是我不对。我不该客气,说什么干什么都不客气,客气了就不对,不客气才对,好了吧。”
听到庄醒心绕口令似的吐出一串“客气”,叶萍儿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中午,护工一到,庄醒心连问带说地交代一番,才放心出去。下午看完电影,二人驱车到“芸香居”买了三盒“芸香蟹黄卷”。然后,又七弯八拐到两家熟食店,买了一大堆荤素拼盘、凉菜等吃的东西。
庄醒心路上感到意外,叶萍儿的家不在市中心,而是临近市郊,在一个叫“七星湖”的高档别墅群里。独门独院的一幢四层小楼。外墙镶着淡黄色的瓷砖,上下楼层之间用一道红色瓷砖作分隔,仿佛素装女人腰间扎了一根红飘带,整个外墙的视觉韵味顿时丰富、灵动起来。屋顶平台上,一左一右,矗立着两座带有中国传统建筑风格的琉璃瓦飞檐八角亭,从远处看,跟中部的电梯顶楼,组成一个平稳醒目的山字形,大有顶天立地的气势。
高大的电子门缓缓打开,院子中间是一条双车道的柏油路,两边是对称布局的鹅卵石人行道和绿地。沿围墙的地上,种有三排篮球大小、色彩不一的仙人球,顶着鸟窝般的绒毛,竖着钢针一样粗长的硬刺,一个接一个,像一群匍匐列队的刺猬。叶萍儿介绍说,这些仙人球的学名叫“金琥”,分几个品种。棱顶布满金黄色硬刺的叫“黄刺金琥”,长着白色硬刺的叫“白刺金琥”,硬刺杂乱生长的叫“狂刺金琥”。靠车道边上,还有几个珍贵的短刺金琥。
楼门前,有一个用来分隔道路的8字形小花坛,里面种着清一色黄灿灿的蒿形植物。叶萍儿伸手在草叶上抚了抚说,这种植物叫“芸香”。别看它长的不起眼,乱蓬蓬得像野草,老爸却偏偏喜欢它。院子里的植物,一年四季,只有它是老爸亲自护理,浇水施肥,修剪叶片,清除杂草。
叶萍儿领着庄醒心来到后院,欣赏爸爸设计的江南庭院风景。后院面积比前院还要大。青砖砌筑的三面院墙,每边都栽种了两棵高大的香樟树,树后是郁郁葱葱连接成林的翠竹,形成一个几乎密不透风的U型竹墙,包裹着后院。看到竹林,庄醒心不由想起苏东坡的那句名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院子中央,是一个鹅卵石铺底的葫芦形池塘。清澈的水面上,几朵粉红、娇黄的莲花,在绿意盎然的心形叶片簇拥下,惬意绽放。一条枣红色条石块间隔铺就的小路,从池塘中部穿过,像一根红丝带紮在池塘的腰部。看到人影,几条小鱼迅速离开,箭一样朝莲叶下方游去。
池塘四周散布着几个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花坛,有的矗立着高低错落的山石,有的栽种着不同品种的树木花草。叶萍儿边走边介绍,这个叫五角枫,秋天时叶子会慢慢变红。那几棵抱团生长的是腊梅。还有正开花的月季以及大丽花、紫叶李、一串红等等。
池塘对面,两条花色鹅卵石小路,分别伸向院角两个随地势一高一低的小凉亭,凉亭之间由一条琉璃顶柱栏式长廊相连。庄醒心边看边赞叹,“你老爸真有本事,简直是把苏州园林一角原封不动搬过来啦。一个七百多平米的院子设计得这么气派幽雅,疏密得当,古香古色,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不仅要有头脑,还要有眼光,懂园林艺术,懂中国历史传统文化才行。”
“是啊。我能有老爸十分之一的头脑、本事就好了。”叶萍儿对爸爸不仅是崇拜,更多的是骄傲。
上到二楼,叶萍儿让庄醒心在梯口等她一下,自己提着一盒“蟹黄卷”给爸爸送去。从爸爸房间出来,叶萍儿拉着庄醒心的手,来到三楼她的房间。
叶萍儿的住房是个套间。进门是活动厅,铺着月白底蟹青水波纹的大理石地板。迎门的墙前,摆着一套浅棕色的麂皮绒四人沙发,沙发上配套摆着一溜同质地的绣着彩色芭比娃娃的靠枕和靠垫。沙发上方的墙面横向挂着一个银色长方金属画框,里面嵌着一幅龙飞凤舞的行书字,“优雅是一种永不褪色的美”。“美”字的下方,有一行逐渐上翘的率性、流畅的外文签字:AudreyHepburn。另一套竹黄色的真皮沙发,拥着玻璃茶几,摆在落地式玻璃窗前。透过若有若无的粉色蕾丝薄纱窗帘,可以欣赏到后院和院墙外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的景色。
玻璃窗对面的水粉色背景墙上,镶嵌着大小、形状、色彩不一的搁物平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又一个身姿、服装各异的芭比娃娃。庄醒心大致数了数,有三十多个。
叶萍儿告诉庄醒心,从小到大,她一直喜欢芭比娃娃,光是同学、朋友就送了不少。这些摆在外面的只是一般的玩具芭比,她还有六十多个限量版和珍藏版的芭比。有一些还是老爸万里迢迢从国外带回来的。
“醒心哥,先坐一会儿,我去拿些饮料。你喝什么?”
“随便,都行。”庄醒心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仍留在那些芭比娃娃身上。
叶萍儿看他一副客随主便的模样,嫣然一笑,调侃道:“歌王,我这里既没有‘随便’,也没有“都行”,只有咖啡、红牛、矿泉水、椰汁。”
“是啊,小妹也太穷了,那就凑合着来罐红牛吧。”庄醒心笑着回了一句。
叶萍儿从储藏柜里拿出两罐红牛,打开一罐递给庄醒心,问:“醒心哥,你喝红酒还是白酒?”
“红酒,你呢?”
“一样。先喝这两瓶吧。”说着,叶萍儿从矮柜里拿出两瓶红酒,递给庄醒心。“都是法国原装进口的,这瓶是诗密拉菲干红,这瓶是卡索城堡桃红。都是老爸买的。他喜欢喝葡萄酒,我也喜欢喝,口感不错。”
“醒心哥,就在那儿吃,好吗?”叶萍儿指着窗前的茶几。
“可以,你爸呢?”
“阿姨已经做好了,等下会喂给他,这些东西老爸现在还不能吃。”
叶萍儿叹了口气,很快又恢复兴致勃勃的情绪,拿出一块一次性桌布铺在茶几上。看到庄醒心要起身帮忙,赶紧拦着说:“醒心哥,你坐,不用你动手,没多少事,我一个人很快会弄好。”
说完,把餐具和带回来的菜肴重新装盘,一一摆好,拿来两个红苹果型的蜡烛点亮。然后,把两瓶酒都打开,缓缓倒入两个样式稍有不同的长颈大腹的醒酒器中,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给庄醒心倒了半杯深色的干红,再给自己倒了少半杯浅色的桃红。
“醒心哥,您先闻闻,味道如何?”叶萍儿手姿优雅地托起酒杯,晃了晃,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副未饮先醉的模样。
“醒心哥,来了就别客气,谢谢您的光临。”叶萍儿毕恭毕敬地举起杯,两眼脉脉含情地凝视着庄醒心。
“不,萍儿,应该我敬你才对。”庄醒心端着酒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叶萍儿说,“醒心大哥祝萍儿小妹生日快乐,永远年轻、靓丽。”
“谢谢醒心哥。”叶萍儿妩媚一笑,起身和庄醒心碰杯,抿了一口酒。
两人边吃边喝边聊。叶萍儿十几岁时对歌舞厅、夜总会也很着迷,经常和伙伴们去跳舞嗨歌,这几年去的越来越少了。叶萍儿告诉庄醒心,那几天去听歌,纯属偶然之举。主要是好奇,一个歌手,竟然让公司的几个女孩争着抢着说自己喜欢。当晚,叶萍儿瞒着爸爸,偷偷带上两个玩得好的员工充当保镖,也跑去了。
说着说着,叶萍儿很随意地问:“醒心哥,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有过啊。”庄醒心平静地回答。
他的话,像一粒石子投进平静的湖水,在叶萍儿心底激起层层涟漪,让她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真的?”叶萍儿半信半疑,两眼盯着庄醒心,忍不住追问,“有几个?多长时间?”
庄醒心仰起头,瞪眼抿嘴想了一下,微笑着伸出五个手指。
“五个?”叶萍儿瞪大眼睛,几乎惊叫起来,脸色立刻阴郁下来。
庄醒心摇着头,把手按在茶几上,像是压着谜底,等待叶萍儿猜中。
“五年前?”
庄醒心没吭气,微笑着摇了摇头。
“五个月前?”
庄醒心抿嘴一笑,继续摇头。
“五个星期、五天前?不可能。那时已经跟他认识了,几乎天天在医院,没见哪个女孩儿来找过他呀。”叶萍儿心里飞快地琢磨,忽然心头一亮,“难道是早恋?”
“15岁……”话刚出口,叶萍儿却又兀自摇头否定,“不太可能吧。”
果然,庄醒心抬起食指,左右晃了晃,立刻放下。
“五……五……”叶萍儿看着庄醒心的动作和表情,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五来五去,再也五不出个所以然,一泄气,不猜了。绷着脸,低着头,不看他,也不言语。
“5岁,幼儿园。”
五个字,像荷叶上透亮的露珠,滚落叶萍儿的心田,抚平她的不安和焦躁。她绷着脸矜持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她既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更为庄醒心最后的回答让她如释重负而感到高兴,起身绕过茶几,来到庄醒心背后,挥起粉拳擂鼓般“噼噼啪啪”捶打起来,“恨恨”地说:“你真坏!”
庄醒心笑着等她捶完,扭扭脖子耸耸肩,不紧不慢地来了句,“真——舒——服——”
叶萍儿不信,心疼地揉了揉他后背被打过的地方,一脸霞光地坐在庄醒心身边,伸手把自己的酒杯端过来,碰了一下庄醒心的杯子,一仰脖竟然把杯中酒全喝了下去。然后,又从矮柜里拎出两瓶干白,放到茶几上,兴奋地说:“来,醒心哥,再尝尝这个酒。”
她拿起启瓶器就要开。
“萍儿,不要再开了,桌上这瓶刚打开还没怎么喝呢。”庄醒心扫了一眼桌子旁边的四个空酒瓶,赶紧伸手阻止。
“再开一瓶吧,醒心哥,你一定还没喝够。”
看到叶萍儿一脸桃花盛开的样子,庄醒心知道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就搂着她劝阻道:“萍儿,葡萄酒后劲大,把瓶中的喝完就不喝了,好吗?”
“醒心哥,我还想陪你喝两杯。”叶萍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庄醒心。
“萍儿,我也喝得差不多了,听话。”庄醒心在叶萍儿的耳边极力劝说。
“那好吧,我听话,不开了。”
喝完酒,二人把茶几收拾干净。叶萍儿起身出去一会儿,拿了一套睡衣进来,对庄醒心说:“醒心哥,今晚……你就住这儿吧,隔壁那个房间,我已经打开了,透透气。你在我这儿冲个澡,我过去……把铺盖收拾一下。”
“哦。你爸知道我来吗,住这里他会不高兴吧?”
“我和老爸说过了,他也欢迎你啊。”说完,又解释道,“刚才送‘蟹黄卷’,怕你不好意思,就没让你……跟我进去。”
冲完澡,庄醒心感到身心轻松了许多。叶萍儿领他到房间,指点屋内电器、设施的使用方法,电灯开关的位置,又拿来两罐红牛饮料放在床头边。
看看一切都安排妥当,叶萍儿微微一笑,对庄醒心说:“醒心哥,你是这个房间的第二位客人,除了我在大学时……关系最铁的闺蜜……来住过两次,再也没人住过。”
说完,她又扫视了一圈,感到确实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就低声说:“醒心哥,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我……也去冲个澡。”
“好的,谢谢萍儿。”庄醒心看到叶萍儿晃着身子,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无担心地问,“萍儿,你会不会喝多了,没事吧?”
“放心,醒心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