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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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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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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走失者》连载

第一十七章 平安即好

送走男孩,叶萍儿收回视线,盯着庄醒心好奇地问:“醒心哥,刚才你为什么一下就相信他了?”

庄醒心若有所思地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出租车,像在默默送出一路平安的祝福。听到叶萍儿问话,庄醒心回过神来,没吭声,走向桥边。

桥栏上,那张皱巴巴的“寻父启事”,像一面写满心事的旗帜,时不时在夜风中飘舞,哗啦啦地拦住路人,诉说男孩和他父亲的不幸遭遇。庄醒心指着“启事”里的一段文字,说:“不是一下,而是这件事证明他说的是实话。围观的人可能不知道,或者没在意,他父亲打工的这家工厂,确实有,也确实前几个月倒闭了,因为我有个朋友就在那家工厂当业务主管。那是一家专门做外贸生意的玩具厂。朋友说前几年工厂业务红火时,订单像飞来的雪片,应接不暇,工厂加足马力24小时赶工都做不完。可惜最近两年,做这类玩具的工厂迅速增加,对外相互压价,工厂的人力和原材料成本却在“上升”,再加上设备老旧,产品升级换代不及时,产品销售趋窄等原因,工厂接连亏损,不得不倒闭。老板因为负债太多,被逼的差点自杀。由于工厂不大,又是做外贸生意的,当地人知道的都不多,更不要说一个外来的中学生了。再说,他敢于把自己的身份证、学生证和家庭住址、电话号码都亮出来,说明他也在力图证明自己不是作假,因此,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后来我给他钱,他脸红红的怎么都不要,如果是骗钱的,最多假装推让两下就会接过去。”

“是啊,刚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呢。”

“担心什么?”

“担心好心善意却被人骗啊。如果他假戏真做,拿到票一样可以退掉,换成钱。”

“萍儿,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的被骗了,我也不后悔。起码我们的救人之举,显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互信道德,让很多人感受到社会陌生人奉献的爱心和善举。对那个学生来说,如果确实走投无路,不得不向社会大众求援,得到的却是无助的围观、怜悯或者是冷漠,将会给他的心灵留下一道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今晚他得到的正与反,我想,多多少少都会影响他的一生。”

听完庄醒心的话,叶萍儿暗暗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身边这个平时看似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对一件并不太起眼的事情,竟然会想的那么远,看的那么透,做的这么好。心中不由对庄醒心增添了几分敬意。

二人伏在栏杆上,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大多数人不是抬头看天上的月亮,而是俯首欣赏倒映在河中的月亮。在幽暗河水的映衬下,河中的月亮似乎比天上的还要大,还要亮,明晃晃地十分耀眼。此刻,如果说幽深夜海里的月亮,像个穿着暗花白裙的小女孩,文文静静坐在舢板里,怯怯面对地上无数仰视的眼睛。映照在河面上的月亮,则像个穿着白色运动装、患了多动症的小男孩,人来疯地在那里折腾。一会儿像个脚踏晃板的杂技演员,娴熟地左右摇摆、晃动、旋转,忽而一崴,做出个偏离重心的惊险动作;一会儿像只亮晃晃的玉齿大梳,梳理着河水幽黑的长发,再把排排玉簪佩戴在河流的发际;一会儿像广寒宫撒下的“夜夜心”,浮光潋滟,闪烁不定,寄托“偷灵药”的无尽悔意……

正当大家看得起劲时,河中的月亮悄然不见了。叶萍儿赶紧抬头,天上万里无云,月亮依旧明晃晃地挂在那里。再低头,细细端详才恍然大悟,原来,水中的月亮,顽皮地躲在了一条过往的大船下,让关注它的人虚惊一场。

“醒心哥,那个男孩的爸爸这么长时间不和家里联系,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叶萍儿还想着刚才那件事儿,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庄醒心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望着渐渐远去的大船,安慰她说:“应该不会。如果出事的话,家里反而会很快知道。也许是在外面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又不好跟家人说,只得暂时不联系。”

尽管话说得很开,其实,庄醒心也在担心。一个人在外,突然这么长时间不跟家里联系,可不是好兆头。也许……他赶紧打住思绪,不想往下胡乱猜测。

“咚——咚——”一阵宏亮悠长的钟声,打破了夜空的沉寂。叶萍儿侧过头,看着庄醒心说:“醒心哥,你爸现在会在哪里呀?我们的婚礼不知道他能不能来参加?”

庄醒心抬起头,望向远处繁星般闪烁不定的万家灯火,默不作声。自从把父亲和自己的婚礼联系到一起,庄醒心就陷入了矛盾境地,寻不寻找父亲,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字——难。

寻找,可自己太恨他了。恨他抛妻弃子,恨他无情无义,恨他拖累了母亲的大好青春,毁了自己的年少梦想……因此,打心底不想见他、认他、叫他,不想接受他。

不寻找,自己的婚礼必然出现不正常的缺失。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父亲健在却不来参加儿子的婚礼,于情于理总是说不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向大家解释?

有时,他真想跟萍儿说不举行婚礼算了。可那又不可能,除了自己,估计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不会答应。

“萍儿,也许我有些太自私、太固执了,可是我确实不想面对他。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我早已经习惯了没有爸爸的生活。现在,让我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张口叫爸爸,已经很难,而且还是一个我心中恨了二十多年的的人,更是难上加难。因为妈妈,我曾经极力劝自己,可就是不行,无论怎么找理由,怎么调整心理,就是没办法接受,过不了那道坎儿。除非让我死,真的。”

听到庄醒心还是那样强硬、执拗,叶萍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转移话题。

十多天后,庄醒心的手机收到一个短信,说是本机成功预交了五百元话费。开始,他没当回事,以为是谁输错了存话费的手机号码,肯定很快会打电话要回去。可是,几天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叶萍儿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哪个歌迷给你送的赞助。”

“不可能,我的号码从来不给歌迷。”庄醒心一转念,突然想起那个“寻父”男孩走前说的话。在手机上搜索了一阵,一个电话打到他家里,正巧是那个男孩接的电话。庄醒心还没问,男孩张口就说:“谢谢大哥哥、大姐姐。那五百元钱是我请我爸打给你们的。刚到家妈就催我赶紧把钱还给你们,可一直不知道你们的地址,没办法寄,估计朝你们要银行卡号,你们也不会给。后来还是表哥提醒我用这种方式还钱。”

“哦,你爸爸没什么事吧?”

“好险,要不是警察叔叔,弄不好命都没了。”

原来,男孩的父亲离开那家工厂后,四处打零工时听信一位自称山西老乡的介绍,到一家加工塑料制品的黑工厂打工。没想到一进去就出不来了,身份证、手机都被工厂没收,说是统一保管。每天除了12个小时对班倒干活,就只能在工厂的院子里呆着,一律不准出大门,也不准和外界联系。工厂四周的围墙有三米多高,四角都安了监视器。墙内四周还拉了一根电缆线,工厂的工头警告说,所有工人都不准越过那条线,否则绝不客气。曾经有几名工人想半夜逃跑,搬了几个凳子,刚到墙边就被发现了,抓回来打了一顿不说,还关在小屋里三天不给饭吃。父亲就这样累死累活在里面干了大半年,直到工厂被人举报,才被警察救出来。后来,经市劳动部门介绍,到经济开发区的一家正规工厂做事。

叶萍儿抚着那日和醒心哥一同依靠的桥栏,目光随着奔腾不息的河水,流向两岸泛着耀眼金黄的油菜花海,流向远处卧龙般蜿蜒奔腾的山峦,流向浩瀚无际可问不可知的蓝天。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面对眼前的景象,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句伤心词,惹得叶萍儿泪水扑簌簌地滴落下来,心中不禁发出阵阵呼唤,“醒心哥啊醒心哥,你现在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昨天去医院,阿姨突然问我,为什么好长时间没见你化妆了,会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瞒着她。我愣在那里,心想,尽管我一忍再忍,忍了这么长时间,可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实在忍不住,也不想再忍,就流着泪把你离家出走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她,也告诉了爸爸。

“可是,我怕他们受不了,最后,还是撒了个谎。说你曾经给我来过一个电话。说当时头脑混乱,不知怎么上的桥,还好桥不高。游上岸不想回家,就跑到朋友那里,准备在他家住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再回来。但愿你能像我说的那样,早日平平安安回家,最起码,能让我们的孩子第一眼看到爸爸。

“醒心哥,都怪我,认识你后没有把我是爸爸养女的真相告诉你。我知道,那天老爸和阿姨见面相认,肯定给你带来我们是兄妹的天大误会。这种误会,无论是谁都难以面对,难以承受,如果你的出走不单因为爸爸,还因为这个,一旦出事,我这后半生怎么过啊?真不敢多想。

“醒心哥,你是一个善良有爱心的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我知道,你会游泳,就是从这里掉下去,你也会平安游到岸边。可是,不管你心中怎么生气、想不通,看在你我夫妻的份上,也该给我来个电话啊。你知道我日日夜夜担惊受怕,饱受折磨地想你,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吗?

“醒心哥,我真的想出去找你。可是,我实在不忍心也不可能丢下两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不管,并且,天地这么大,人海茫茫,没有一点踪迹,我真不知去哪里才能找到你。还有,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在外面东奔西跑,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后悔一辈子,更怕将来见到你没办法交代。

“唉,这么多头疼的事,不想还好,一想起来我真想大哭一场。过去,我怕变老,总是希望时间过得慢些,最好停滞不前。现在,我真盼时间过得快一点,最好压缩到孩子明天出生,爸爸、阿姨明天出院,我就可以抽身去找你了。就是走遍天涯海角,走断腿我都愿意,只要能找到你。每次在梦中见到你,醒来我都会痛哭一场,赶紧闭上眼睛,希望回到梦中,和你在一起。”

叶萍儿越想事儿越多,越想越伤心。许多话,时而在心中默默念叨,时而自言自语出口。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无意再擦,任由它滑过脸颊,飘落到河里。希望它像顺流而下的信使,找到庄醒心,把自己的思念点点滴滴倾诉给他。

“有短信啦。”一阵提醒声从包里传出,叶萍儿赶紧擦去眼泪,拿出手机,是刘艳丽发来的,问她庄醒心有没有消息。就在她低头看信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用眼睛余光向身旁扫扫。左右两边各有几个年轻的男女,离她很近,趴在栏杆上,似乎在观赏桥下两岸的风景,但是,明显有人正侧过脸注视她。叶萍儿心中一惊,很快又醒悟过来,一定是她刚才失态,孤身一人长时间在这里看着河水流泪、发呆,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担心。

果然,看到叶萍儿扭头看他们,一位身穿职业裙装的女孩子立刻迎面对她一笑,眼中充满了关切之意,轻声问:“小姐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叶萍儿用面纸沾了沾脸颊,摇摇头说:“没事。我是到这里散步,看着河水想起一些伤心事,过一会儿就会好的。谢谢你。”

“哦,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走,说说话,散散心。我们几个人是一个公司的,今天休假结伴出来玩。”

“不用,谢谢你们的好意。出来时间不短了,我还有事要赶回家。”

走到桥边,叶萍儿钻进驾驶室,靠在椅背上闭眼坐了一会儿。情绪稍感平定后,发动车准备离去。抬眼向前一扫,差点把眼球惊飞——庄醒心就在路对面的人群中,边走边扭头朝她这个方向看。

叶萍儿顿时感到头发晕,心咚咚跳得要从嘴里蹦出来,也顾不得车子熄没熄火,推开门跳下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醒心!醒心!醒心……”一边挥舞双手向路对面跑去。过往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惊愕地看着这个“发疯”的大肚子女人,弄不清发生了什么。

庄醒心也停了下来,在他转身张望的瞬间,叶萍儿突然刹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站在路中间——感到自己像只天上掉下来的怪物,众人包括那个“庄醒心”的目光,箭一样射了过来。

“唉,又认错人了。”叶萍儿不舍地盯着“庄醒心”,满腹遗憾地站在那里。

三个多月来,叶萍儿已经说不清认错多少次人。但是,像今天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惊天动地,大呼小叫,还是第一次。

叶萍儿红着脸,低着头,气喘吁吁跑回驾驶室,趴在方向盘上,心酸的眼泪一波接一波涌出眼眶,顺着手背“嘀嗒嘀嗒”落在车垫上。哭着哭着,她忽然“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想起自己刚才“疯婆子”一样的举动,不知吓到了多少人。还好那个“庄醒心”转了身,不然等自己过去拽住人家,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真够呛,疯丫头一个。”挥手在脸上扫了一下,照照镜子再看表,“我的妈呀,这么晚了!”赶紧驱车往医院跑。

刚进医院,叶萍儿想起一件事,昨天大夫通知她今天上午做孕检。结果,自己跑到桥上,光顾想庄醒心,忘得一干二净。没办法,下午一上班,硬着头皮赶紧过去解释,请医生另外安排时间。事情弄妥,她拐到刘艳丽坐诊的医务室。刘艳丽见面第一句话就问庄醒心回来没有,叶萍儿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上午去公安局的情况大致说了说。

“……那天都怪我,如果不拉你去相亲,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刘艳丽低着头,两个大拇指叠在一起来回搓动。

“艳丽,真的不要再责怪自己了,谁都不想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儿。再说‘如果’也没用,该发生的总要发生,已经发生的也不可能推倒重来,说到底,就是命中注定,唉。”

“萍儿,他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干等也不是个事儿啊。实在不行就发个寻人启事吧。现在资讯这么发达,一登上去,不但全市就是全省、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借助社会力量,只要有一点他的讯息都会传来。”

“我也想过。可是,我一直跟老爸和阿姨说他到朋友那里去了,住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没敢告诉他们是失踪了。一旦寻人启事登出来,阿姨那里还好,我爸这边有些难办,他每天电视、报纸离不了,而且电视主要看中央和省市新闻,必然会被他知道。现在老爸和阿姨的身体刚有好转,受不得再次打击。我现在跟他们说话一直都慎之又慎,生怕没注意说漏嘴,再出个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对他们两个糊弄一天是一天,走一步是一步,我心中有数,苦我一个人就算了。”

“可是……”看到叶萍儿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刘艳丽赶紧调转话题。“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皮包骨,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再继续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现在你们两家里里外外的事全靠你,你千万要撑住,千万不能倒下。要加强营养,你现在一个人吃等于两个人在吸收,还有,现在睡眠怎么样?”

“不好,老是做恶梦。吓醒了半天睡不着,头老是昏昏沉沉的,有时还一阵一阵疼得厉害。”

“是啊,回头我给你开些安神助睡眠的中药。给你熬好,你每天上午顺便过来拿一下,不方便的话我就给你送去。还可以去超市买点大枣,小麦,冰糖,把大枣、小麦一起放在水里熬,熬好后把渣滓捞出来,放几小块冰糖再稍微煮个两分钟就可以了,每晚喝一次。三两天吃一些动物的肝脏、肾脏,对睡眠也有好处。”

“艳丽,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你一天到晚上班,已经很累了,真不好意思麻烦你。”

“从小好到大,咱俩谁跟谁,有什么麻烦的?就这么定了。每天上午十点过来拿。喝一段时间试试,有效果就继续喝,不行的话,我再给你配一副。”

“好、好、好,大小姐,我怕你了行不。艳丽,好长时间没问你了,现在进展怎么样,觉得是自己的菜,差不多就赶紧办事通车算了,速战速决,不要拖拖拉拉的,免得夜长梦多。”

“好、好,我就知道,又拿你要求我来啦,口气像我妈。其实,他也急,催过我好几次。闺蜜的话,份量无穷,我尽快决定行了吧。到时候,在请帖上标个‘one’字第一个送给你,算我娘家的第一贵宾。”

“我可不是大尾巴狼,第一贵宾不敢当,你娘家有那么多长辈、老人。嗯,凭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算是第一闺蜜,差不多吧。”

“贵宾也好,闺蜜也好,反正少不了你一个第一。”

从刘艳丽那里出来,叶萍儿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会儿,感到公开寻找庄醒心的事确实不能再犹豫了,决定不管怎样,还是跟爸爸谈一下为好。

“老爸,睡好了?”一进门,叶萍儿笑盈盈地跟爸爸打招呼。叶大铭看见女儿进来,也面带笑意点点头。

那天在苏芸病床前,叶大铭情绪失控,当场昏倒在地。经医院诊断为中风,还好抢救及时,没有出现中风病人通常会出现的后遗症,但在语言表达和头脑反应上,较之前还是有明显的倒退,有些话叶萍儿要说上两遍甚至三四遍他才能反应过来。

“老爸,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叶大铭没吭气,盯着女儿,示意他在听。

“刚才我还在打电话,可就是联系不上醒心。他认识的朋友,凡是能打听到的,我都问过不知多少遍了。眼瞅快四个月了,老爸,我越来越担心,生怕他在外面出什么事情,找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急死人了。实在不行,我想在报纸、电视上登个‘寻人启事’,就以我的名义,老爸您看合不合适?”

叶大铭听完,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缓缓地说:“唉,都是我惹的祸。实在不行,可以去找找公安局的李局长,就说我请他帮帮忙。”

“好的,老爸。发寻人启事,要不要问一下苏阿姨?”

“算了,就不要问她了。她知道了一多想,精神上会受不了的,让大夫、护士们暂时也不要对她说。”

“好的,我知道了。老爸,我这就去办。”

“嗯,还有,她的手机还在用吗?”

“住院这段时间好像一直没用过。”

“哦,没用最好,免得有人打电话问她,包括来看她的人都要事先说一下。”

“好的。可是,老爸,这样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为了保护她,防止发生意外,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以后有什么问题,我来担着。”叶大铭皱着眉,握拳捶了捶额头。“嗯,还有,寻人启事的事儿,你跟马律师商量商量再办。”

“好的,老爸。”

看着脸色苍白、眼窝陷落、神情萎靡的女儿,叶大铭伤感地说:“萍儿,你可要注意身体呀。这几个月瘦了这么多,要加强营养,注意休息,发愁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击垮自己的身体。生活中许多事情的解决,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过程,只要不轻言放弃,咬牙坚持顶住,再困难、再艰苦、再难受都会过去。就像当年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精神不倒,就能到达未来,精神不倒,才能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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