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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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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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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走失者》连载

第二十八章 命绝红颜

随着院门的开启,柳玉绾听出是叶大铭的奔驰车回来了。可是车在楼前稍作停留,又一阵风地开走。

“送人回来?”柳玉绾把房门拉开一道缝,侧耳细听。楼内除了电梯轻微的运行声,没有任何动静。电梯门开了,传来一阵缓慢走路的动静,柳玉绾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看来孩子一下半下还生不出来,他一个人先回来了。”

柳玉绾掩上门,来到落地镜前,边扭动着身子边脱衣物,睡衣、睡裤,短裤、袜子,随手丢在地板上。她站直身躯,两手交握带着胳膊向上朝后拉伸,高耸的胸部随着动作在上下抖动。都说岁月不饶人,但是,她三十年几乎未走样的身材、肤色仍足以傲人。她稍稍地侧过一点身子,抬起一条腿,脚尖触地,露出大腿内侧白皙的肌肤,带动臀部轻轻抖动,这是曾经令对门的这个男人失去尊严、癫狂下跪的最具诱惑力的招数。柳玉绾眯着眼朝镜中一笑,来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金色的低矮扁瓶,拧开盖子,朝手心倒了一些色泽清淡的液体,涂抹在胸部。然后,又拿起一个粉色的细长瓶子,拔去套盖,对着两边的腋下喷了几下。

从妇产医院回来,叶大铭躺在床上,正在想萍儿生孩子的事儿,忽然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萍儿在医院生孩子,保姆早就回家了,叶大铭知道,这个钟点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有事吗?”

“铭哥,我想跟你说点事。”

“我睡下了,明天说行吗?”

“明天一早我要出去,最好现在说。”

“哦,那好吧,门没锁。”

门轻轻推开,柳玉绾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近乎透明的睡衣走了进来。睡衣里面真空,一览无遗什么都没穿。这件睡衣是多年前他跟柳玉绾逛专卖店时买下的情趣装,可是,今天再看到它却感到很不自在。叶大铭想说她两句,可是看她已经走进来,又把话咽了下去。来到床前,柳玉绾柔声细语地说:“铭哥,过两天我想搬出去。”

“搬出去?是啊,找好地方了。”

“找好了,在玉带路的文苑花园。”

叶大铭知道,那是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的一处高档小区,她以前一直嫌这里偏僻,很早就想搬到市中心去住,这下终于遂了心愿。

“好啊,这下满意了。”

“铭哥,我想,”柳玉绾羞涩地看着叶大铭,尿急一样晃动着腰肢,说,“我想分别前,和你再好好过一次夫妻生活。”

“这不太合适吧,我们离这么久了。”叶大铭皱了皱眉,抬眼斜视道。

“那有什么不合适,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谈恋爱,何况我也冷的厉害。”说完,上前掀开被子就往叶大铭怀里钻。叶大铭有些吃惊,赶紧向后一躲,她就势一躺,手就摸向叶大铭。

她跟叶大铭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把叶大铭的秉性摸得透透的。首先她是女人,其次她曾经是他的妻子。读懂男人,掌握丈夫,是任何一个女人天生的本领,何况她还是一个十分聪明,不,十分精明的女人。眼前的这个男人软肋有几根,在哪里,如何降服,柳玉绾知道得一清二楚,只要拿捏准确,进退有度,叶大铭将一如既往地跑不出她的五指山。即使这个男人想反抗,在她面前,也就三五分钟就会缴械投降,甚至跪在她的裙下,亲吻她的脚趾。今天,她又娴熟地如法炮制,风骚地摸、捏、亲、咬、摇,耍赖地撕、拧、捶、蹭、挠,二十多年他也已经习惯她的香水味、她的甜言蜜语、她的肢体动作。果然,没多久也没几下,叶大铭的欲火就被她逗弄得熊熊燃起,开始主动向她凑过来。

离婚后,二人虽然有时吃在一起,偶尔碰头说说话,但关系上一直泾渭分明,各住各的。叶大铭有钱有名,社会交往不乏美女相顾,但他素来洁身自好,逢场作戏而已,绝不来真的,因此,离婚后就没有碰过女人,如同晒得干干的柴火一般。在曾经是妻子的柳玉绾使出浑身解数撩拨下,叶大铭的欲望顿时勃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几番较量过后,叶大铭不由感慨身体大不如从前,五脏六腑像被掏空一样虚脱、疲累。柳玉绾亲了亲叶大铭,柔声说:“铭哥,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嗯,好。”口干舌燥的叶大铭点头应道,两眼充满感激之情。

柳玉绾披上睡衣,端起叶大铭的紫砂杯去冲了半杯浓咖啡,加了一大勺糖使劲搅了一会儿,然后,又加了点凉水用嘴试了试温度,满意地点点头端了过来。叶大铭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虽然感到甜的有些过了,也没在意。

“欸,铭哥,差点忘了。今天我买了不少山竹,你喜欢吃,我过去剥了拿过来一起吃,好吗?”

“好,拿过来一起剥吧。”

“没事,一会儿功夫,累不到。”

像许多男人那样,叶大铭对水果不感兴趣,但山竹除外。这是酷爱山竹的柳玉绾多年培养的结果。

柳玉绾洗好山竹,一个一个的慢慢剥壳。她不急于过去,今晚这座偌大的楼房里只有两个人——他和她,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这只疾病缠身的公鹿已经落入她的掌中,但她仍要小心,必须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行,毕竟他是男人。

她需要的是时间,滴滴答答的时间站在她这边,命运的砝码在向她倾斜——现在,她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静静的等待,耐心地等待,等待猎物的血液沸腾,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喷出。她现在最想要的不再是欢愉和征服,而是作贱、侮辱、折磨的快感。她将原原本本、真真实实地告诉他,这么多年,对他,她没有爱,只有恨。

差不多了,时间的网已合拢。柳玉绾端着一盘晶莹如玉的山竹肉回到叶大铭的房间,坐在叶大铭的面前,一颗一颗地喂他。吃着吃着,叶大铭感到有些心神不宁,浑身燥热,起身想把柳玉绾搂过去,没想到她却“嗖”的一下,泥鳅一样从他怀里钻了出去,光着身子,连拖鞋都顾不得穿,离开床。然后,转身对着叶大铭,踮起一只脚,娇声娇气地问:“哟,铭哥,吓我一跳,怎么啦,又想干什么呀?”

“我,我想要你。”叶大铭涨红着脸央求道,身体紧绷,像张了弦的弓,不住发抖。

“想要我?哈哈,想要我。这么快又想要我了?可是,你知道吗,你想要我,我还不想要你呢。”她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伸手把放在床尾的睡衣拽过去披到肩上,“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我是奴隶,想要,就得乖乖给你是不是?”

叶大铭莫名其妙地愣在那里,看她的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可听她说话的口气又不像。柳玉绾站在那里,一脸鄙夷的神情看着叶大铭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叶大铭,当年我不惜冲撞父亲,不惜撕毁婚约,用一个黄花大姑娘的身体把你弄到手,把你带得远远的,让你背负抛妻弃子的骂名,即使自己像只拔光毛的鸡一样站在你的面前,还作出一副心满意足的快乐样子,知道为什么吗?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可以告诉你了,是为了报复,报复你,报复庄芸。”

柳玉绾声嘶力竭,几乎是吼叫着说完,气喘咻咻、怒目切齿地盯着叶大铭。随后,冷冷一笑,跑去搬来一把椅子,撩开睡衣叉开腿坐在叶大铭眼前,嘲弄地说:“怎么了,起不来躺不住的,看样子,难受得受不了了是不是?要不要我来帮你解决啊。还是算了吧,都四年多不要我解决了,还差这一会儿。不过,叶大铭,等一下我会让你比现在还难受,难受的想死。”

柳玉绾猫戏老鼠一样,享受地看着叶大铭痛苦的神态,指着刚才叶大铭喝水的杯子,邪魅狷狂地笑道:“你不觉得刚才那杯咖啡太甜了吗?知道为什么吗?哈哈,告诉你吧,我在里面加了你的存货,三颗,足够让你血脉贲张,血压往上多窜窜,心脏使劲多跳跳。你以前不是总喜欢对我说宁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等下我再下点功夫,一定满足你的愿望。哈哈,快快享受牡丹花下死吧,铭哥,一旦做鬼可就永远没有机会了。”说完,她站起来,扑向叶大铭。

叶大铭感到呼吸不畅,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只有一道细细的缝进气,他竭力张大嘴,可是无论怎么用力也吸不够。胸口疼痛不已,就像被一柄大锤连续猛击,肋骨纷纷折断塌陷,心脏被重物死死压住,越跳越慢。一股寒意,从脚底、从大腿根部钻进身体,死亡的恐惧突然充满他的意识。他伸手握着床单,竭力想坐起来,可那个女人却压住他,在那里肆意地寻求戏弄他、摧残他、压榨他的快感。

忽然,她停止了动作,砸了咂嘴,里面充满了咸咸湿湿的快感,那是精神高度兴奋,激发肾上腺素和腮腺、颌下腺、舌下腺涎液快速分泌形成的亢奋液体,又混合了浓浓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跟其他人的味道比起来,这是她最熟悉也是最着迷的味道,腻腻的酸甜,像加了几滴柠檬汁、木瓜汁、羊奶、几粒盐的芭乐果汁。她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得意洋洋地一笑,突然,脸色一变,心里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不!不!现在,这是我最憎恨、最讨厌的味道,是害疯我从小就爱恋的哥哥的味道,是让我爸爸痛苦绝后的味道,是被他无情地一脚踢开、屈辱生活的味道。”

她“啪”地一口把嘴里的液体吐掉,起身过来,拍了拍叶大铭发青的脸,又用被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冲着他的耳朵细声细语说:“铭哥,亲爱的铭哥,我不会让你这么快、这么便宜、这么舒服地完蛋,我还有话没说完,你也还没听完呢。”

她用力把他掀起来,拽过被子把他的后背垫高,然后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喝下,又用拳头在他的胸口捶了几下,看他有些缓了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狞笑着一字一顿地说:“叶大铭,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夺朋友之爱,夺我哥哥之爱,害得他到现在还住在疯人院。”

叶大铭虽然神智有些恍惚,但还是听清了她说的话,可他并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因为庄芸从来就没提起过她哥哥。并且,她哥哥作为自己大学的同学,不但参加了他和庄芸的婚礼,还给他当了伴郎。他想说话,想告诉她事实不是那样,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柳玉绾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看着叶大铭。她很不喜欢他现在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懦弱、畏葸、惶恐,神情糟糕得像只被乱棍打瘫的老狗。

“叶大铭,你知道我哥哥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请你到歌厅过生日,让你送庄芸回家。

“叶大铭,你知道那晚庄芸为什么出车祸吗?实话告诉你吧,冤家路窄让我发现了她,可是,怪我花了大价钱却雇了个没用的东西,没有直接送她上西天。

“叶大铭,不要怪我翻脸无情,只能怪她不该出现,不该来这里,不该被我碰见。只能怪你自己,我让路四年了,你找谁不行,非要回头找她,让我忍无可忍,逼我拼命。

“叶大铭,我今天也让你做一次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我又进你的房间,成了你的催命鬼。”

看到叶大铭双目紧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柳玉绾想过去看又有些不放心,顺手抄起床头的拐杖举起来,却又放下,心里想,“不能打,一打肯定有印子,不能自己出卖自己。”她用拐杖捅了捅叶大铭,身体似乎有些僵硬,这才“嘿嘿”一笑,走了过去。

“叶大铭,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哥哥疯了,我也被你欺占了二十多年,两报还一报,还便宜你了。不过,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事情还没完,我还会去找庄芸,找你儿子、孙子算账。”她俯身过去,朝着叶大铭的面孔恶狠狠地瞪眼示威。

说时迟,那时快,叶大铭的两眼突然睁开,双臂如同火钳一般箍向柳玉绾的脖子,使劲一拢,张嘴冲着她的脖子狠狠咬去。受到惊吓的柳玉绾一阵晕眩,几乎瘫倒在叶大铭身上,但巨大的疼痛还是让她清醒过来,奋力挣扎着摆脱出来,转身就跑。此刻的叶大铭就像一头狂怒的狮子,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坐起,纵身朝她扑去,虽然一下把她扑倒了,可惜,不但没有抓住她,反而被她的睡衣一带,自己的脸部冲下,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柳玉绾连滚带爬跑到房门口,拉开门,扭头惊恐地看着倒栽葱趴在那里的叶大铭,不敢再回去,生怕他故伎重演。这时,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接下来该怎么办?打电话喊人?报警?叫急救车?不行,既然恨不得他死,就让他死好了,反正不是我把他弄死的。可是,万一他真的死了,我在现场却不打电话报警,我怎么能脱得了关系,解释得清?这个时候,她看着趴在那里的叶大铭,又觉得他很可怜,可怜得让她想放声大哭,想上前把他搀扶起来。想到这儿,她试探着叫了两声:“铭哥、铭哥。”

叶大铭仍旧一动不动地栽在那里,他命悬一线最后的游丝意识,进入了床边的那只红木柜。柜子最上层的抽屉里有一只装帧精美的盒子,盒盖上的心形框里镶着当年他和苏芸合拍的一幅照片,盒子里面嵌着一枚昨天他才拿到手的八箭八心钻戒,准备送给他一直心爱却又愧对的女人——明天是他跟庄芸认识28周年的纪念日。

钻戒上覆盖一封他写给庄芸的求婚信,他渴望儿子能原谅他、接纳他,他承诺为庄芸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陪伴她到五大洲旅游一圈,携子之手,共度余生。

柳玉绾壮着胆子一步一步挪了过去,捡起拐杖杵了叶大铭一下,没反应。柳玉绾心惊胆颤地又挪近两步,伸头细看,发现叶大铭头边的地毯上已经洇起一片殷红的血渍。这下,面对带血的死亡,她真的害怕了,害怕的浑身发抖,害怕的什么都顾不得,不想顾也不敢顾,扔下拐杖拔腿跑回自己的房间。突然,柳玉绾感到脊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痛,知道一定是刚才逃跑时被叶大铭抓伤了,但也顾不得多看、多想,跳上床蒙上被子想赶紧睡觉。可是,叶大铭暴怒的面孔和倒趴在床边的身体不停在她脑海里浮现,吓得她像打摆子一样瑟瑟发抖,根本无法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心绪慢慢稳定,柳玉绾的脑子逐渐恢复清醒,她开始盘算,如何应对即将面临的一切。逃跑,她认为是一种最没用、最愚蠢的选择,往往逃不掉反而会成为做贼心虚的把柄,可是不逃,又该如何解脱自己呢?想来想去,她下决心固守两条:我是被他叫到他房间去的,后来他吃了药抓着我玩BT,我恶心地躲开,可他不依不饶还想玩,我不干了,他竟然张嘴咬我,脖子上有他的牙印;我生气不想陪他了,可他搂着不让我走,我挣脱开下地想跑开,他从后面扑过来抓我,被我甩开。当时我吓坏了,怕他抓住我,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也没出门。反正事情发生在他的房间,现场就两个人,不管他是死是活,只要我说得顺理成章,再不然就是当时被吓糊涂了,记不太清楚了,咬定不变谁也没办法。

柳玉绾在头脑里围绕现场一丝一绺梳理自己的思路,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光着脚跑回房间的,起身一看床边,果然是空的,鞋子落在叶大铭卧室里了。赶紧起身想过去拿,可就在迈出房门的一瞬间,她又迟疑地撤回脚步,靠在门框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睁开眼,若有所悟地笑了笑。转身跑进卧室,拿上那件穿了几天的粉红碎花丝棉睡衣,穿上袜子,这才壮着胆,又来到叶大铭的房门口。

房间里寂静无声,像座沉入海底的坟墓。柳玉绾探头进去刚想张望,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呼、呼”声,清晰得像有人拉动了风箱。她吓得一激灵,怦怦乱跳的心脏忽地一下蹿起,堵在了嗓子眼。

柳玉绾扶着门框,浑身抖得像站在筛糠机上。想回头看看是谁,脖子扭动了一半又扭了回来,实在没有勇气。想跑回自己的房间,两条腿又生了根似的怎么都抬不起。就这样硬着头皮僵持了好一会儿,柳玉绾的惶恐劲儿逐渐消退下去。她咬紧牙,壮起胆,猛回头,再回头,猫头鹰样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这时,她才醒悟过来,刚才把她吓得半死的竟是自己的呼吸声。“嗨,都说人吓人,吓死人,没想到,自己吓自己,更可怕。”

不过,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柳玉绾的胆大了许多,再看叶大铭悄无声息倒立的背影,她不再害怕。她蹑手蹑脚走到床前,把头扭向一边,竭力不看叶大铭。捡起地上的拐杖,放回之前的位置,然后,把丝棉睡衣脱下,放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看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又光着身子,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暗锁、插销全部上好,把卧室的灯关掉,把其他房间的灯全部打开,又去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抱上被子,睡到了客厅沙发后面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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