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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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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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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予风华》连载

第三十二章 还有个后续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一首后主的虞美人,不知道伤感了多少有意思的人。就连我这个没意思的人,也常常的看一回伤感一回,看一回伤感一回。那一年蔡名花借给我一本《历代词萃》,后主的词选了七八首。但我能够背下来的,也就是这么一首了。

因为刚会背,觉得新鲜。又加上这么一个清纯的小姑娘,而郑高这厮也多少算得上是个文艺人。

作词和画画,都差不多吧?那个后来的宋徽宗,既会作词又会画画。人家还会独创出来一个字体,称之为“瘦金体”呢!只这个字合了身份,徽宗这厮就是在金国瘦而憔悴,死的。

这顿饭,郑高卖弄画画,我就卖弄宋词。虽是宋词我偏偏从李白和温八叉说起,反正有没有叉住郑高不清楚,小姑娘还是被镇唬住了。我当时还不知道小姑娘跟郑高发展到了哪一步,我一厢情愿的寻思小姑娘不过是对文艺青年的盲目崇拜。我这么卖弄一下其实是想告诉她,这种文艺青年不稀罕。还是别跟这样的人眉来眼去的了,人家有老婆你又不可能有结果。你自己马上高考还得有自己的前程。

就这么拉拉扯扯。下午两点上班,而我们十一点半就走了。这从外面吃完饭回来,还正好下午已经上班。就一个便饭!拉拉扯扯耗了仨点儿。我跟郑高还都不敢喝酒,就是一人吹一瓶啤酒意思意思。但我们俩对着吹牛,一激灵一激灵地吓唬小姑娘。我也知道郑高的意思,不能给小姑娘太多说话的机会。郑高是真害怕小姑娘会多说话。

小姑娘真的很乖,一明白郑高的意思,也就没多说话。

我记住了郑高的叮嘱,也没乱说话。我不过是谈论些宋词。

吃完饭,郑高叫了一辆出租车,就把小姑娘打发走了。这时候已经到点儿了,郑高偏要再回屋聊一会儿。

郑高回屋,叹了一口气:“谢谢,刘哥。看样子高考前她是不会来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就和他又扯了一会儿医院里的乱七八糟的事儿,早就聊过了上班的点儿。

门诊的人见了我都兴奋。药房里的王姐赶紧把我拉进药房,问我那个姑娘是不是郑高给我介绍的对象。我说不是。“那她是谁?”我说是郑高的一个亲戚,王姐就撇了撇嘴:“他亲戚怎么会请你陪着去吃饭?”我无言以对。

从药房里出来,蔡名花探出脑袋喊我,我不情愿过去。她问:“刘大叔,是不是给你介绍个大婶儿?”我看她也跟着瞎起哄,就很是不耐烦。我说:“不是。真不是。”

“那你咋跟着一块儿去吃饭?”这个我说不清楚。我就说了上午发生的事儿,蔡名花也是一撇嘴:“谁信呀!”爱信不信,这个事儿说不清楚。我很郁闷着回了制剂室。

我郁闷倒不是因为我会被误解,而是郑高这个人。这个人太扯淡了,我可得离他远点儿。

郑高呢,他回去就把这个事儿放下了。

眼瞅着就快要“七一”了,“七一”是个大节日。各科都得抓紧如何为“七一”献礼,我们科也不例外。医院这种地方,在文艺或者文化上能够主动些的科室也不是很多。

但那年医院的病人却比往年多很多,搞得院长很烦恼。也可能是把个医院弄成事业单位企业管理还不是很久,院长心里的想法也就不能很多。院长一方面烦患者,总有为了个床位找他的什么熟人;另一方面也烦药品,卖药的差价都控制在医药站手里。

患者不会因为你需要就来,也不会因为你病床满了就不来。患者有患者的规律。这个,院长也就只好忍着了。

但是,卖药嘛。院长就下了点功夫。

院长决定让药剂科去无极进货,无极的货非常便宜。便宜到何种地步,你不在其中告诉你也白扯。于是,院长又有点儿对创收上瘾。

于是,院长又决定把制剂室制出来的大输液往各个乡镇卫生院送送,这也算是创收吧。

我呢,有时候就也会跟车送送大输液。大输液这东西很沉,我体格好,是把好劳力。

我也愿意干体力活,干点儿体力活吃饭香。还有,能够在卫生院多喝几杯,一般还会有院长陪着。卫生院的院长都很和气,也没有官架子。

有一回我去郑高他姥姥那个镇,给他们卫生院送货。正卸着货呢,中午放学了。那个卫生院跟中学挨着。我听有个人喊:“刘大哥!”谁呢?我抬头,是那个小姑娘。她穿着校服,就是个孩子。我跟她打了个招呼,继续干活。小姑娘不走。司机说:“刘哥,这个学生要跟你说话,你过去吧。”

我走了过去:“有事儿吗?”

显然她以为我认不出她了,就说:“刘大哥,我是郑高的女朋友,你忘了吗?”我赶紧打手势,要她小点儿声。我回头看看,那帮人都忙着干活,没人顾得上我俩。

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些可都是我们医院里的人儿!”

这孩子胆儿挺大:“医院人儿又咋了,医院就不让搞对象了?”我不知道跟她咋解释。

郑高已经结婚了。

即使郑高不结婚,郑高也不会娶这个姑娘。

我说什么都害怕会影响到她的学习,毕竟,离七月七号高考没几天了。

我说:“郑高只希望你好好考,别的啥也不用想。”

小姑娘说:“郑高没说希望我考啥学校吗?”

我说:“论岁数我比你大个十来岁,都该叫我一声叔叔了。我希望你听我说一句话,对你来说,郑高远远不如你的前途重要!”

小姑娘说:“刘大哥,你不知道郑高跟我的感情,你不懂的。”比起这个黄毛丫头,我当然懂。

这个时候他们的车也卸完了,招呼我过去洗洗手吃饭。我就赶紧走,边走边低声对小姑娘说:“你要是懂得你跟郑高的感情,你就应该知道努力考好!”我走了。

我走进了人堆,听着那个小姑娘使劲儿喊:“刘大哥,我会努力的!你回去告诉他,我会努力的!”

院长说:“这个姑娘有点儿才,瞎了。你说,这个学校本来就是个初中,后来又加上了高中,教学质量跟不上呀!”学校的事儿我也不懂。院长说:“小刘,她是不是你的亲戚?她们家住的也老偏僻了!”我想了想,就点点头。我说:“是呀。院长,我的一个远房表妹。”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会买我这个人情,多少照顾照顾她,我心里还会得点劲儿。

这丫头太可怜了。

回到医院,我就单独约见了郑高。

约见郑高并不完全是因为我有多大的正义感,而是。我认为他郑高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郑高认为我瞎扯淡乱操心,怪不得搞不上个对象。郑高这么说我我不生气,问题是,他说:“你看着这丫头可怜,你娶了她得了!”妈的。我不揍他一顿,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因为我在制剂室老干活,再加上我比他高出半个头,胳膊也比他长很多。我只打了他一拳,他的右眼睛立马就肿了。妈的,我不过是用了左拳,右拳还没出击呢!

院长把半天的时间都用在跟我密切谈心上了,最后决定让我给郑高陪个礼。在医院里打架,这样的处理是很轻的,郑高又没动手。我说了好几遍是郑高先动手没打着我(我是瞎说),院长不信(他是真奸)。

我从手术室里出来,再经过门诊回制剂室。门诊那帮人谁都没说话,他们看我的目光有点儿那个,好像害怕我随时都会出老拳。只有蔡名花喊了一嗓子。

蔡名花喊道:“刘大叔,你可真牛呀!”我用手摆了个胜利姿势,也感到了说不出的痛快。

按说这个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我看着郑高开始戴上了墨镜,还觉得他得感谢我。要不的他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会为他减分不少。我打了郑高,也就是打了我们医院里唯一的一个艺术家。艺术家又算个球!你会画女人的大屁股就了不起呀?

不过有一回蔡名花跟我在宿舍水龙头边上相遇,她就问我。我不想说小姑娘这事儿,这毕竟是郑高的隐私。可我一吭哧,蔡名花就能明白。她毕竟是老蔡的女儿,嘴也不欠。我想了想就跟她聊了这件事儿。

宿舍平时本来人就少,水龙头在水房。水房在一个犄角旮旯,说了应该没人听见。我就在水龙头边上跟蔡名花说这事儿。蔡名花听着,只是笑。你说,这么恶劣的事儿,她还笑!

蔡名花说:“这叫爱情!这个小姑娘在追求她的爱情。”我说郑高呢?郑高不犯法吗?

蔡名花说:“犯什么法呀,郑高又没强奸她!”我说她可是还没到法定年龄,蔡名花不屑地一笑。

蔡名花说:“张姐的丫头十岁就来月经了。”这蔡名花!

她还是个姑娘,没人时管我叫大叔。

我说:“蔡名花你变了。”

蔡名花说:“谁都会变。大叔,你敢说你不会变吗?”我当然不敢说,但我感觉到了话不投机。

蔡名花接着说:“刘大叔,你评评这个理儿。男人和女人就真有那么大区别吗?男人那叫找乐子,你咋知道那个小姑娘不是在找乐子?还有就是,天一热男人都穿这个大裤衩子,又光着个大膀子,女人可不行。女人咋就不热?女人穿裙子短一点儿,都会让人指指点点。”我心说男人还不让穿裤衩子上班呢,女人穿的裙子可从来没人管!就谎称有事儿,回了自己的屋。

蔡名花的这个看法,我当然很意外。

“七一”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主任宣布院长的命令,把我弄去帮着一块搞“七一”晚会。说真话我还真是不愿意去。下乡送药多好,还有酒喝。喝了酒也不怕谁会说三道四,都是卫生院院长亲自逼着咱,每喝必醉。

除了喝酒,还能吃到很多种乡下才有的特产。什么杂面饼子、干炸河鱼、清炖小蛤蟆。鱼都是从河里捞出来的,可比养鱼池里用肥料喂的好吃多了。并且,还没有半点儿土腥味儿。

这不,我每天下午都得去医院大会议室跟着郑高蔡名花这些骨干们排练。

一开始,我跟郑高真有些别扭,也不愿意搭理他。我们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的我们没多久,把这个别扭就弄消失了。因为我们总呆在一块儿。总呆在一块儿就不能避免没完没了的沟通,就是这么几个人儿嘛。加上郑高这人还算有气量,有事儿没事儿总主动跟我嗒咕,我也就不好再小肚鸡肠。还有,蔡名花那天在水房说的一通话也起了作用,让我看郑高就没法总像打架时那样,把人家当成是罪犯。

罪犯不罪犯,公安说的算。

也许蔡名花已经比我还要成熟,我这种偏激可能最后会彻底把我自己毁了。我试着接受一些,尽量少冒傻气。在和郑高一起时,我也不再说起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就从我们的生活中快快抹去吧!

谁让郑高是个画家呢。

那时候,我也会常常犯些傻,以为自己这是偏激。以为自己的的这种偏激可能跟二十七岁了还没有被破处有关。

我还是个处男。

可人家蔡名花是个处女呀(我当时就这么认为),咋还比我成熟?这丫头刚刚二十二。

老天爷把人弄成男女,男一半,女一半,是有深意的。

女人要成为女人,男人也要成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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