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下午上课前,我回到座位,打开放在桌上的文具盒拿笔,文具盒压着一张淡蓝色的纸条,是宛一心的,上面写着:你周六下午有时间吗?能聊聊吗?
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把宛一心的纸条扔给了于磊,再写了张扔给他:我是道歉,原谅就是原谅,不原谅就是不原谅,她这是什么意思?
于磊看完纸条后,对我摇了摇头,再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他扔了张纸条给我:废话,答应她。
直到周六,宛一心还是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坐在我前面的宛一心和坐在我右边的于磊,两人在自己的座位上,在课间侧出身子讨论问题,讨论时没有谁也没看我一眼,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但是我感觉,宛一心应该是原谅我了,尽管她没说。
她总是右手毫不客气地撑着我的半张课桌给于磊讲解问题。阳光下她的脸粉红粉红的,真的像极了她爱吃的桃子,我甚至能看清她的睫毛,长长的,根根分明。尤其是她的眼睛,映着夕阳,流光宛转,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眸比一般人的更深一些,是一种漂亮的深深的琥珀色,这种深深的褐色似乎有一种深深的吸引力,我忍不住偷看这双漂亮的眼睛。
周六下午丧心病狂地全是英语课,因为班主任一开始就说了,周六只有语数英主课,于是我打开笔记本,开始准备写投稿早恋小文章。
最后一节课,正在我奋笔疾书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快速地放了张小纸条在我面前。我打开,上面写着:放学后你在教室等我一下。
放学后,我一个人在教室修改稿件,不时翻一下问庄静云借的新杂志。这一周我都在写稿,坚持每天编一个早恋小故事,所以手法越来越熟练。尽管写的早恋小文章在名字和剧情上大同小异,但我已经掌握了手中这几本杂志各自的语言与叙事风格,只需在细节上做出修改就OK。
抬头一看,全班已走光,只是在教室门口,一个高挑的女生正双手提着书包站在那,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我看着宛一心,她穿了条淡蓝色的裙子,白色的上衣,眼似小鹿,弱质芊芊,原来她这么好看。
宛一心走了过来,绕过座位,穿过讲台,慢慢走向我。我突然紧张起来,不由站起来等她。她慢慢走着,来到我面前,走到她自己的座位旁,看着我。
我看着她琥珀般深褐色的眼,斜阳透过窗户,撒了我们一身,夕阳在她眼中流转,玫红色的光芒融化在她绯红的脸颊上。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我起码知道了一件事,医生说我心脏一分钟只跳三十七次必然是在骗我,因为此时,我的胸膛里像有一面咚咚咚的小鼓。
我感觉脑袋有点发胀,甚至有点眩晕,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猛地竟然脱口而出:你吃饭了吗?
说完我就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自己愚蠢,这不是废话吗,这才放学多久。岂知宛一心笑着问:你打算请我吃饭?
我顿时后悔,因为口袋只有十块钱。我摸了摸头,不知如何回答。宛一心看着我的桌面问:你又在写稿子了?
又?于磊这个叛徒。我说:于磊告诉你的?
宛一心点点头,我叹口气。宛一心说:那你要是挣到稿费了请我吃饭怎么样?
我顿时大惑不解,说:啊?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宛一心看着我,脸有愠色:难道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
我恍然大悟,说:好好好,要是我真有稿费了,第一个请你吃饭,不过还是得带上于磊,不然他会念叨我。
宛一心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林子易,我知道你的很多事了。
我心一抖,还是一脸淡然地看着宛一心说:都是于磊说的吧,对了,还有另一个林子易也跟你说了。
宛一心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我连忙说:你别怕,我没有生气。
接着我耸耸肩,笑了笑:只是有时候,我觉得有点无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