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弟兄准备去五原了。就在离开前山的头天夜里,周英的近族叔叔周志禄找到周氏兄弟,说周英的二爹周志福遭逢上了官司,生命不保。让周氏弟兄赶快搭救。周志禄叔叔步行一天一夜从五原来到前山公庙子专程来报信,他向周氏兄弟说了事情的经过······
五原县县城有一家大商号名叫聚财楼,掌柜田占元是东北人,生得虎背熊腰牛眼盆嘴称砣鼻子刺猬脸,说起话来如狗吠狼嚎。他勾结土匪杨麻子李六子赵大头欺男霸女,欺行霸市,专横跋扈,甚灰作甚!凭借淫威谋得商会会长一职。在五原县天是王大,他就是王二,连县长也惧他三分。在县城有七八间铺面,在乡下也有几顷良田,除个人耕种一部分外,其余全租给别人。田占元在五原势力熏天。
周英的二爹周志福携妻儿父母五口逃荒来到五原,在田占元名下租过四十亩地和一对牛犋,全种了小麦。那是精心抚宜期盼丰收呀!说来也日怪,这年是风调雨顺,老天专收小麦。进了七月那麦子长得是齐腰深,麦杆有筷子粗,麦穗有一拃长大拇指粗。齐刷刷黄灿灿,眼看丰收在望。周志福一家高兴得合不上嘴,每天往地里跑四五遭,就等熟透开镰收割。
田占元地多轮歇,每到伏天就要对空地泡伏水,以达到押碱沤土肥田的目的。这天早上,田占元的长工刘四小放开渠口就上了宝摊押宝了,一天一夜没管水。那大水漫过堰子把周志福家的四十亩麦子灌得只能看见麦芒稍稍。吃到嘴的麦子呀!当下被作践的颗粒无收,周志福一家绝望致极,爬在地堰畔拍地捶胸嚎啕大哭,其情其景令人心惨哪!邻人同乡愤愤不平,嚷嚷着让周志福找田占元赔麦子。谁知这一找不要紧却惹下杀身之祸。
周志福气急匆匆来到县城,进到聚财楼后院里,要求见田占元。守门人秉报后,田占元茬儿也不搭理,让家奴恶徒把周志福赶走。周志福又气又急,干脆坐在当院又吼又叫不安然。田占元大怒,一个小小的佃户竟敢大闹田府,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一一他指令刘四小等四名家奴恶徒把周志福乱棍打出。周志福哈哈大笑对刘四小等人说:“老子来时就没打算回去,来照这儿打!”他指着自已的头,怒视刘四小等人。那四人都是地痞无赖,是田占元犬养的恶狗。平时依仗田占元的淫威欺压良善,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此时,一涌而上挥棒猛打周志福。一轮打过,见周志福依然盘腿端坐丝纹未动。头顶被打破血流如注,可眼晴也不眨一下,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恶奴们胆怯了,他们停手怔眼向后退着。刘四小赶忙向田占元秉报,说此人不怕死,再一轮棍棒下去只死无活,人死在聚财楼不吉利,不如……田占元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半躺在太师椅土右腿搭在左腿上抖动着,仰头转眼珠思谋着……片刻,一条毒计想好了。他亲自来到院里附身对周志福说,麦子一颗不少全赔,三天之内派人送去,每亩按五百斤赔,地租全免。得到田占元的许诺,周志福二话没说起身回家等待。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就在当天夜里就被警察抓捕关进了死牢。
原来,周志福走后,田占元就伪造了一封周志福威胁恐吓他的信。其意思是让他小心,如果不赔麦子就烧了他所有的铺面,杀了他全家,最后还特别捏谝了周志福背后有人撑腰出头的谎言。田占元把信交给县长,并说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周志福是共产党,还拿出了几件胡编乱造的佐证材料。又提出将周志福抓捕归案立即正法的要求。
那县长扫了一眼这些信件纸张,没有细阅。因为他心里明镜一般。一个佃户目不识丁咋会写信?又咋会是共产党?恐怕连共产党的名字也没听说过,可明知是捏造陷害,却不敢主持公道。因为他还明白:如果不答应田占元的要求,那不只自巳活不到天明,就是县府也会被土匪踩平。为了一个荒野草民,把一家老小的命贴上,把县府贴上不值得。人的本性就是先顾自巳,于是,他答应了田占元的提议,连夜逮捕了周志福,并贴出布告,三日后在南门外枪崩‘共匪’周志福。
可怜周志福麦子被糟蹋又挨了打,还要被枪崩,真是千古奇冤哪……家中七十多岁的父母和老婆娃娃老的老小的小无依无靠,眼见周志福被冤曲枪崩却毫无办法。只能爬在炕头拍炕嚎哭呼冤喊曲。夜半暗静,哭声惊动这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邻人同乡闻讯赶来安慰无效,都默默抹眼泪。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呀……
周氏兄弟听后挥手跺脚愤愤不平。他们盯住周英等他表态。“铲除恶霸,踏平县府!”周英脸憋得痛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周氏兄弟齐声附和。
事不宜迟,周氏兄弟决定连夜动身飞马五原。依周虎的意思让周二马留在前山,等到冬天与拦绊圆房。他带着周雄周豪去五原。周二马想与弟兄们一道去五原,又丢不下拦绊,一时处于两难之境地。虽说大丈夫胸怀天下,岂能被儿女情长所束缚?这些豪言壮语他懂,可是做起来就觉得异常艰难。拦绊是他的命是他的魂灵儿,他不能没有拦绊,不然就会变疯,甚至活不下去。周二马在艰难痛苦的抉择中饱受煎熬。
然而,拦绊的异常开通让他始料未及喜出望外。当她得知周二马的心思后,就劝说道:“除恶是大,成家为小。那些恶霸一日不除,不晓得有多少人遭祸害,又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咱咋能只顾自个儿的安乐而不管别人的痛苦!咱迟一两年典礼圆房又何妨?”
拦绊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她不但长得美貌漂亮,而且有一颗善良公正的心。周二马俞发对她迷恋倾心。有了拦绊的支持,便有了周二马与弟兄们驰骋五原除恶除霸的义举。
且说周氏弟兄挥鞭催马急速驰骋,后半夜时分来到五原县城,并找到聚财楼。
周英做了简短的安排,四人检查了枪枝弹药。周二马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一个人打着呵呀,嘴里嘟囔着开了大门。周二马上前用枪顶住他的脑袋悄声问:“不要吼叫!田占元在那厢住,有几个保镖?”那人早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说:“好汉饶命!好,好汉饶命!田,田掌柜在楼上东厢,两个保镖在西厢住。”周二马又问:“这院里还有多少人?”那人答道:“就刘四小四人,在西厢房住。”周二马说:“你可得说实话,不然就没命啦!”那人赶忙磕头求饶:“全是实话,好汉饶命!我就是个守门人,饶了我吧!”周二马掏出一块毛巾把他嘴堵上,又用绳子将两手反捆了,关进门房说:“先委屈一下,停停儿没事,不然回头杀了你!”
周英指令周二马去东厢杀田占元;让周雄把守院里西厢房;他与周豪对付楼上西厢的两个保镖。
四人各就各位。周二马首先用匕首撬开东厢的门。黑暗中隐约看到床上睡着两个人。他断定是田占元和老婆。于是,掏出洋火划着把灯点上,然后坐在椅子上倒茶细品。
这时,田占元醒了,一激灵坐起来从枕头下边摸枪并吼道:“谁?!”
周二马冷笑一声喝道:“不要乱动!双手抱头!”
田占元见两只枪口对着他,就没敢动,双手抱住头问:“请问兄弟是谁的手下?赵司令杨司令可全是我的拜把兄弟!”
周二马缓缓问道:“你为甚要害死周志福?”
田占元听了好象明白了,答道:“因为他是共产党!”
周二马冷冷一笑问:“明说吧,我是来取你的脑袋的。”
田占元赶忙哀求道:“兄弟呀!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线,要多少,开个价!”
周二马说:“人和财全要!”说着便起身一甩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飞向田占元并刺中胸口。田占元惨叫一声栽倒了。周二马蹭地跳到床上将田占元的头割下,用床单包了,正欲走,见田占元老婆缩在床角一动不动。他撩开被子一看早吓得死了过去。这时,周英周豪进门了,两人各提一颗人头。刚才两个保镖听到东厢有动静就提枪出门往东厢奔来,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被周英周虎一人一刀捅死。
三人来到院里,周雄正手指眼晴训骂刘四小等四个恶奴。那四人磕头如捣算,一会儿爷爷一会大大叫着,只求留命一条。周英说道:“他们是帮凶,放了哇!”说完又问道:“钱窖在哪?”刘四小赶忙将钱窖指了,然后象老鼠躲猫似得逃窜而去。周氏弟兄打开钱窖把里面的现大洋和金银首饰全部拿走,然后放了一把火把聚财楼烧了。
四人来到县府己是黎明时分。周二马把县长从被窝里提出来,用枪顶住脑袋,命令他立即把周志福放了,否则崩了他。那县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着。可当听到周二马让他放了周志福的话,就渐渐平静了。他把来人打量一遍,见他们都是黑衣打扮就明白了几分,低下头思量片刻坦然说道:‘那你们就打死我吧,反正横竖是个死!”
周英问他为甚,那县长说放了周志福,田占元饶不过他,不但他的一家老小活不过明天黑夜,而且县府也会被土匪踏平。周英冷笑一声,顺手把田占元的头扔在县长的脚下。那县长大吃一惊,紧接着便是喜上眉梢。他立即精神百倍,吩咐手下去牢里放了周志福。然后问周英还有甚吩咐。
周英冷笑道:“身为一县父母理应为民做主,咋能勾结恶霸欺压祸害子民哪?你不配,赶快滚吧,从那里来滚回那里去!”
那县长羞得满脸通红,鸡啄米似得点头哈腰:“惭愧!卑职惭愧……”
“再不想在五原看到你!赶快滚蛋吧!”
周氏兄弟撂下恨话就飞马而去。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南门城楼上吊着田占元的人头。显赫一时的聚财楼也化为灰烬。周志福回到家中正好天明,他发现窗台上放着一千块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