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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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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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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郡往事》连载

第四十九章 枳机林

当中村带着李富小和四个日本兵离开西羊盘后,僧格仁钦队长就派人飞马到团部,把中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报告了周团副。周二马听后沉默了······

中村和李富小大清早突然到羊盘,其行为不正常;查看地形检验枪枝看似例行公事实则是查踪取证。尽管他吩咐僧格仁钦连夜吆牛羊踩踪消印,可还是遗忘了擦枪一节。这刚使用过的枪,只要是有军事知识的人通过枪温和硝烟积炭就能判断出它的使用时间。他意识到一定是昨晚的行动引起了中村的怀疑。因为在天太桥附近,除了三十五军这支潜伏队伍,再没有别的郑部的队伍存在。能在短时间内结集二百人以上的队伍,只有奇团才能办到。这一简单的问题,狡猾多疑的中村能想不到······想到这些,他很快得出结论:中村要对他下手。于是,周二马来到团长窒,向奇团长报告了这一情况。

奇团长淡淡一笑:“嘿嘿,无所谓,天坍下来有我顶着,二马兄弟,你出去躲两天,剩下的事有我应付,等日本人撤了,你再回来。到那时就是天皇来了咱也不怕了。”

周二马望着奇团长微微笑着,不言不语。

见此,奇团长迟疑地望着周二马说:“二马兄弟,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眼下不行,日本人还占据着丰济渠以西的大部分地区,还不到翻脸的时侯。”

周二马笑说:“我有一计,保准让中村和那一小队日本兵消失,并且还不涉及奇团,账照样记在三十五军名下。”

“啊一一?”奇团长感到好奇,也很感兴趣,问道:“甚么锦囊妙计,不妨讲来听听。”

周二马凑近奇团长耳语一番······

奇团长听后大加赞赏:“好!就这么干!”

周二马随即出了团长窒回到办公窒叫过图门和赵二娃安咐一番。然后带着两名卫兵飞马向西羊盘去了。

周二马走后,奇团长让卫士唤来杨财主、吕财主、王善人玩麻将,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中村带着四个日本兵进屋,那刺刀尖几乎顶在四人胸前。见此,四名蒙古卫士立即站在奇团长身后,每人握着两把德国造二十响镜面盒子枪,机头大张,枪口对着中村和四个日本兵。与此同时,东厢门口和西厢门口分别站着三名蒙古卫士,同样个个手握双枪虎视眈眈。一场枪战一触即发。

奇团长边玩牌边说道:“顾问官回来了,一晚上做甚去了,让我等得好苦,这守备师架子是立起来了,可还没瓤子,一但三十五军的人偷袭,我是难以抵挡呀!请顾问官赶快让黑田师团长把装备拨下来。”

中村耐心听完奇团长的话,弯腰弓身掬了一躬,说道:“奇师长,打扰了,我有要事相谈。”说完又是一个掬躬:“对不起,打扰了。”

奇团长站起来,双手抱拳说道:“三位,对不起,公事缠身,明日再玩。”

三个财主早吓得魂飞魄散,低头猫腰,老鼠见到猫一般地窜出房门。

中村坐在一把木椅上,朝后摆摆手,四个日本兵退去。奇团长也挥了挥手,十名蒙古卫士分别回到东厢和西厢。

中村说道:“奇师长,据我调查,周副师长昨晚带着二大队袭击了皇军,救走了三十五军的潜伏队伍,这是大日本皇军绝对不能容忍的,因此,我们要严惩主犯周二马,请奇师长配合!”

奇团长惊问道:“有这事?我咋不知道?”

中村说道:“你自然不知道,否则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奇团长问道:“有何证据?”

中村答道:“二大队的枪支在昨晚使用过。”

奇团长说:“就凭这就能定罪?是不是草率了些。”

中村冷笑道:“当然还有!奇师长,周二马天黑出去临明而归,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吗······请问二大队昨晚有任务······再请问天太桥地区还有傅部的潜伏部队······”

奇团长背着手来回踱步沉默未语。

中村接着说:“奇师长,要不是我阻拦,平田联队早把奇团大院轰平了。我清楚奇师长是真心与皇军合作,是我们最忠诚的朋友,你不会做对不起皇军的事,此事系周二马一人所为,请奇师长配合我们将周二马伏法,否则平田一郎动起武来,我也无能为力!”

奇团长正欲说话,那日军小队长进来了,说:“报告顾问官,周二马不知去向,搜遍整个大院也没踪迹!”

中村盯住奇团长不说话。

奇团长止步大怒,开口骂道:“混蛋一一竟敢背着本师长与皇军作对!反了!反了!顾问官,本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有不察之责,请依律治罪,我没二话!至于周二马不用皇军动手,我自巳清理门户!今早上我派他去西羊盘检查防务了。”说完冲门外吼道:“图门!带上警卫中队快马去西羊盘把周二马抓回来,如有反抗就地枪杀!”说完呼呼喘粗气,两眼冒凶光。

中村冷冷一笑说:“奇师长,不必了!”说完命令日军小队长集合全部人马火速前往西羊盘捉拿周二马。然后说:“请奇师长静侯佳音!”说完匆匆出了房门,跨上马背带着一小队日军飞驰而去。

奇团长出得房门,见李富小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日军微微发笑,便吼道:“富小子,我命令你代我随皇军前去捉人!”

李富小早有此意,他想亲眼看看不可一世的周二马是如何被日本人处死的,只是中村没发话,不敢擅作主张。如今见奇团长这样说便喜不自禁,立即骑马随日军去了

望着李富小的背影,奇团长骂道:“让你孙子和你日本爷爷一块儿完蛋!”

奇团团部到西羊盘约二十华里,是一条蛇形浅沙土道。路两边的枳机、哈木儿、红柳等灌木杂草遮天蔽月密不透风。在中途有一片枳机滩,长满了一簇又一簇的枳机,人称“枳机林”。

中村担心奇团的人通风报信跑了周二马,于是便命令日本兵快马加鞭,其速度可谓风驰电掣一般。驰入枳机林不久,前头的四匹马突然被绊马索绊倒,人被甩出三四丈远当场咽气。随之后面的五六匹马刹不住也来了个人仰马翻。中村还没反应过来,地雷便成串爆炸,日本兵瞬间死伤大半。活着的拼命往枳机林钻,受惊的马发出长长的嘶鸣,在枳机林里狂奔乱跳。四周的枳机林里传出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手榴弹如蝗虫飞舞一般在敌群中爆炸。随着枪声爆炸声的渐渐减弱,七十多名日本兵全被消灭,无一生还。

中村爬在一簇枳机下面,拿着手枪向四外窥视着,脸被弹片划破,血流如注,他不时用左手抹一下,活象血头狼。过了一会,见敌方的人都忙着打扫战场,四外也无动静,便倒爬着往后退去。大约爬行了二十米,便准备起身往天太桥方向跑,那里有日军的守桥部队。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让平田一郎的联队包围奇团将其彻底消灭。他怀疑,不,是肯定,这是奇团的人干的。

刚站立,猛然觉得不对劲,转身一看,周二马双手双枪冷笑着看着他。中村哆嗦一下,举枪就打,可刚举半截就被周二马一枪打中右手腕,手枪掉在地上,中村用左手捂住伤口,血顺着手腕往下流。他狞笑着说道:“周二马,你敢杀皇军!想过后果了吗?我大日本皇军在瞬间就能将奇团夷为平地!”

周二马冷笑道:“顾问官先生,你的想法是对的,不过很难实现!我们奇团长已经拟好了向黑田师团长的报告,今天这笔帐肯定会被记在三十五军名下,以前,灭日本辎重车队,炸桥、放水冲桥,伏击李六子等都是我送给你的重礼,只可惜功劳全记在三十五军账上,你大可不必操心了,平平安安上路吧!”

中村死死盯住周二马,眼里射出火一般的凶光,牙齿咬得咯嘣嘣地响:“周二马你果然厉害!算我眼瞎没识破你的真面目!”

周二马哈哈大笑,说道:“彼此彼此,在前我也不是只认得放屁陈大吗?”

这时僧格仁钦和布仁特古斯两位大队长提着盒子枪过来了:“团副,战场打扫完毕,天太桥方向有三百人的行军队形正向这里移动,时间紧迫,撤吧!”

周二马说:“好!命令部队回防!”随后对中村说道:“顾问官,原本想让你多活几天,可你催得紧,我只好提早送你上路了!”说着一枪将中村击毙。

回到团部,周二马向奇团长汇报战斗的经过。奇团长听过后不禁开怀大笑。“二马兄弟,这该算借刀杀人哪,还是嫁祸于人哪?啊!哈哈!”周二马也笑道:“刀是没借,可祸是嫁给三十五军了!大哥,给黑田的电文拟好了吗?”奇团长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图门,发报!”图门拿着电文稿纸朝电台室走去。电文大意是中村带着日军小队在执行剿灭三十五军残余时遭到敌方伏击,中村顾问官以下七十三名皇军武士都为天皇尽忠。守备师势单力薄兵力有限,失去皇军的支援,很可能成为三十五军下一个消灭的目标,望师团长火速再派皇军进驻守备师,以保平安云云。

中村与日军小队被歼灭,奇团长如释重负,头轻了许多。他对周二马说道:“毛旦也该回来了,这团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还真离不开他。”

周二马说:“团座说得对,我派人告知他,三十多号伤员无一死亡,伤势正在好转,毛旦功劳不小啊······哎!咋不见李富小?”

奇团长惊奇地看着周二马,反问道:“咋?没见着他?这小子可是随中村后边走的呀!”

周二马一听,噌地站起来,说:“团座,事情麻烦大了,李富小漏网了,今天的事被他发现,定会向日军报告,奇团危在旦夕!”

奇团长也感到事出突然惊慌不安。周二马沉思片刻,说:“大哥不必担心,与日本人翻脸是迟早的事!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咱就按予定方案应对!”接着开始发布命令:卫队做好应急准备,一但有紧急情况可护送团座通过暗道出团部,往西沙窝里的西羊盘撤退;赵二娃大队进入战备状态,负责团部外围守卫;僧格仁钦和布仁特古斯的大队进人战备状态,随时做好驰援、接应、撤退的准备;团部特务队在团部周围十华里放出警戒哨,一有情况马上报告;二大队派出一个小队在西南的章嘉庙方向搜索巡逻,发现李富小就也处死;三大队派出一个小队沿东南方向天太桥一线搜索巡逻,发现李富小立即处决。命令下达后各部迅速行动起来,奇团长和周二马坐镇团部统筹指挥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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