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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里需要一名看大门搞传达的工作人员。刘毛旦提议让李贵小担任。邬志强书记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刘毛旦说：“这人可是害过你，险乎把你送上刑场······况且又是个地痞无赖劣迹斑斑之人······这是国营农场，不要一块臭肉坏了满锅汤。”
刘毛旦嘿嘿笑着，一手端烟袋一手比划着：“老邬，这人呀，一半出生性一半是受社会影响；李贵小固然浑身是坏毛病是无赖混混，可是大部分是那个黑暗的世道造成的；我们共产党人要把旧社会改造成新社会，其中也包括改造人；李贵小腰残受不成重苦，也就无法生活，让他做力所能及的事也是一条生路；至于他害我，是因为我杀了他的哥，也因为他是无赖混混就不懂得投敌叛国是死罪的道理，所以才有为兄报仇之举；况且这是私事，咱不能以私废公，公私不分。”
邬志强听后向刘毛旦竖起大拇指，他同意了任用李贵小。
李贵小被撤职后其境况可想而知。那间早已歪斜裂缝的土房随时有倒塌的可能，住处成了问题；身体残废种不了地，没米也没面，吃饭成了问题。河曲圪旦的人只看笑话无人帮助。那些红皮黑鬼象躲臭蛆一样躲着他。三天两天吃不上饭是常事。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弓腰驼背柱着棍到外村讨吃。由于名声不好，基本没有人给米面熟食，有的人还放出狗咬他。李贵小面临被塌房压死或被饿死的危险。因此睡在破土炕上常常想：有图这样儿活着还不如一根绳子拴在梁上吊死算球了！
这天早上，农场通信员来到河曲圪旦，通知李贵小到农埸报到，并简要介绍了他的工作分配情况，然后回了农场。
李贵小顿时心花怒放。他弓着腰仰头大笑：哈哈一一不用上吊了！有活路了一一哈哈一一他赶忙收拾破毡烂被和锅碗瓢勺，然后出了破士房，头也不回往农场走去。
说来也怪，李贵小刚走出十来步，那土房就轰然倒塌。
李贵小被惊吓得顿时瘫倒在地。
农场管理科的工作人员给他抱来新被新毡，并详细交待了工作事项，李贵小嘿嘿笑着一一记下了。
从此李贵小忠实地守着场部大门，每天早上准时开大门，晚上准时关大门，仔细盘查来场办事的陌生人；把各类私人信件按队分类保管，便于各队的人领取；场部来往公文也分类保管，从没出现差错；每天早上开大门前拿着扫帚把大院清扫得干干净净；场部伙房挨着门房，那大师付邬大头做熟饭后得去办公室挨门喊人，李贵小觉得费力又费时，就主动承担了通知众人吃饭的工作；他找来一片废弃的生铁犁铧，用铁丝吊到门房房檐的椽头上，又找来一把小铁锤，每到开饭敲钟为号。
邬志强和刘毛旦总在暗地里关注看李贵小的言行举动。邬志强不禁感慨道：“这人终于醒悟过来啦！”刘毛旦徽笑不语，心里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
李贵小回归自然，走上一个正常人应该走得路。他感到新鲜，愉悦，充实。不过虽然工作上可心满意，但是生活上又觉得缺少什么。这天早上，拦下刘毛旦说：“毛旦兄弟，我有话跟你说······”
刘毛旦见他羞羞达达欲言又止便朗声说：“甚事，尽管说，痛快点。”
李贵小说：“至古这男夫女人没留遗下单个儿过，你看我已经是四十大几奔五十的人啦，还是光棍一条······能不能给寻摸个女人······条件不高，丑俊不说，老嫩不管，撩起尾巴是母的就行。”
刘毛旦被逗得哈哈大笑，爽快地答应了。他当晚回到家把这件事交给杏花办。杏花想了想说：“村里寡妇倒是不少，大都是前些年被抓壮丁没回来的人的老婆，这些人至走了杳无音信死活不明，女人们依然抱着希望在等，也有少数人想改嫁，不过不是老就是小，与李贵小不般配······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可以考虑······就怕她不愿意。”刘毛旦急切地问：“谁，是哪家？”杏花说：“如意。”刘毛旦听后沉默了······至存财哥殁了如意嫂子带着狗不吃过着贫困艰难的生活。刘毛旦常常去府谷圪旦看望她们母子，并经常让杏花送去白面糜米胡油猪肉；杏花是村妇联主任常去府谷圪旦公干，每次办完事总要到杏花家看望如意母子，有时还要住上一晚上；刘毛旦也曾劝说如意寻一户合适人家改嫁，可如意坚决不肯，她担心狗不吃遭逢上后老子受制，也害怕遭逢上歹毒之人又入火坑。是呀，李富小害得她够苦的了！刘毛旦能理解如意的心情。如今让如意与李贵小相配成家，估计是十有九空。
杏花见刘毛旦沉默不语忧愁满面就说：“成与不成说一说不害事，硬教碰了也不要教误了。”刘毛旦同意杏花的主张，让她尽快问如意。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当杏花话罢，如意不禁惊奇地耵住杏花，好象在端祥一个从末见面的陌生人一般。良久嗔责道：“妹子，你这么个精明人咋能有这么糊涂的想法？这不是害我吗！”杏花笑着说：“不瞒你说，这不但是我的想法，也是毛旦的意思。”如意更奇怪了，觉得这两口子是不是得了癔症，神经错乱了······她低头不语面带不满恼怒之色。
杏花又笑着说：“嫂子，如今是新社会，不能用旧眼光看人；时事造就人，社会在变人也随着变，就象一块白布放进黑色染缸里就是黑布，放进红色染缸里就变成了红布；听毛旦说李贵小在农场传达室干得不错，待人接物也有礼有节，说一句难听话，就好象他大他妈重生再造一般。”如意哼哼冷笑两声说：“沙和尚（沙漠里一种爬行动物）成了精也是蛇鼠子！”见如意扳摇不动铁石老硬，杏花也再没多说，这事暂时搁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