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竿子高时,周二马骑马来到沙嵩湾。周志明向他说了准备营救李玉祥等十人的想法。
周二马首肯,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得先侦得关押地方的地形地貌,看守情况,然后行动······这样吧,我和小何立即去陕坝进行实地侦察,晚上回来再做决定。”
周志明说道:“可以,一定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周二马点头说道:“放心吧”然后对刘毛旦说道:“毛旦,你马上回团里,好多事离不开你,顺别和团座说一声,我因为马驹哥的事去了陕坝。”
刘毛旦应声而去。
周二马脱下军服换上便服,一身商人打扮;何勇也剥下讨吃皮,穿上黑裤白褂的粗布衣裳,不用说是老板的跟伴。准备停当,周二马说道:“大哥,我有些话想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志明感觉他有些异样,便说道:“有甚话直说无妨。”
周二马说道:“这次行动我不想开杀戒。”
周志明有些不解问道:“为甚?”
周二马答道:“如果是日本人,或者是汉奸、恶霸,我会毫不留情,可是,杀三十五军的官兵,我下不了手。尤其是那些站岗放哨的士兵,他们都是爹生娘养的,也是普普通通的中国人,是想杀日本人才参军的······因此我想智取巧救不动刀枪。”
周志明听后沉默了。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位兄弟的脾气秉性。凭他的本事,再加上那二十多名如狼似虎的弟子,真敢踏平省党部。不过他不是莽撞之人,为人处世善恶分明······可是这是虎口救人难免刀枪相见,你不打他,他就要打你,容不得半点仁慈善心。周志明清楚,这时要想说服周二马比登天还难。同时他也认为周二马的想法没错。既然有想法就有办法。于是问道:“怎么智取?怎么巧救?”
周二马答道:“具体咋做还没考虑成熟,等我从陕坝回来再定。”
晌午时分,周二马和何勇骑马来到陕坝。两人来到赵记酱油醋店铺,将马拴到后院,就进至里屋。
何勇向赵文兴介绍了周二马。那赵文兴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周二马上下好一阵端详。他早听说过周二马杀日本人杀汉奸的英雄事迹,特别是打五原炸毁日军司令部,杀死日军司令水川更是远近驰名老少皆知。他见周二马脸色肃然一身正气,不禁暗叹道:“果然英雄本色气度不凡!我党能吸收这样的干才精英,何愁事业不兴旺发达哪······”
见一向沉着稳重的赵文兴竟然如此神情异常,何勇笑了:“嘿嘿,赵哥,别端详了,还是赶快说正事吧。”
赵文兴回过神来,噢了一声说道:“情况没有甚变化,十名同志仍然关押在省党部的暗室里,只是特务们对他们进行严刑拷打,不过没有叛变的。”
周二马问道:“陕坝的驻军情况如何?”
赶文兴答道:“有暂三军的一个师驻防,师长王建业兼警备司令。主要担负长官部、省政府、省党部等各大部门的外围警戒和陕坝的城防任务。”
周二马听后没语言,低头沉思。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王建业是古北店伏击战中负伤的王团长。当时他身上七处负伤奄奄一息,官兵们以为他已经阵亡,因为紧急撤退,所以士兵们没有掩埋尸体。第二天附近的村民自发来到战壕掩埋阵亡的官兵,在抬王建业时发觉他还活着,还出得一口悠悠气,于是就将他抬到村外的瓜茅庵,然后四处寻找三十五军的人准备移交。正巧碰上赵二娃大队长带人搜寻伤兵,于是就背回奇团。王军医对其进行了紧急抢救。在施救过程中王军医惊叹不已:此人腿部腰部腹部肩部都有枪伤共七处,能活着确实是个奇迹。至于能不能救活也的确没有一点把握。奇团长和周二马对王团长的治疗非常关注,指令王军医尽最大能力抢救。也许是王团长命不该绝;也许是王军医医术高明的缘故;王团长在昏迷了七天后奇迹般地醒悟了,并且伤势也向好得方向发展。这次傅长官扩编部队,王团长被提拔为师长。
周二马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拜见王建业师长。他让何勇留在商铺等侯,又向赵文兴寻问了王建业师部的位置,然后独自一人去了。
来到大门口,被哨兵阻挡。周二马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哨兵,说道:“烦请兄弟转交王师长。”
那哨兵接过后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周杰求见”四个字,顿时有些疑惑,瞪大眼睛看着周二马······片刻笑了,他向周二马敬礼说道:“周团副稍等,容我报告师座”说完笑呵呵地跑步走了。
不一会儿,王建业师长快步向大门口走来,哨兵提着步枪紧随其后,用手指点着:“就是那位······”王建业边走边叫道:“团副兄弟!果真是你!稀罕,稀罕······”他双手抓住周二马的手哈哈笑道:“兄弟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周二马也笑道:“奇团一别,再末相见,团座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说着上下打量着王建业。“看上去挺精神的嘛!”王建业说道:“痊愈了,只是阴天下雨有些隐隐作痛,不害事,又能打日本鬼子了,哈哈!”
王建业将周二马让进屋里。二人分别坐在太师椅上,隔着桌子边喝砖茶边啦话,主要谈些五原战役中突击队的事。
王师长问道:“兄弟,你们摸进皮毛大院,日本人就没有一点反应?”
“一点也没察觉,睡得正香,防备也一般,大院里只有一组游动哨,门口有两个岗哨。这日本人也确实太骄狂了,他们根本没想到我们会攻打五原,突击队能顺利入城,与日军防备松懈有关系。”
“那么多的日本兵全被炸死了,怎么就这老鬼子毫发无损哪?”
”这确实还说不准,反正我们用手雷炸药包炸毁所有的房,可这老鬼子竟然没有被炸死,领着几个卫兵窜进屯垦办事处,与联队长平田一郎会合。”
“这老鬼子是怎么逃跑的?”
“因为水川是天皇的族叔,平田一郎见增援无望,予感凶多吉少,所以准备丢卒保车。他从北侧来了个反冲锋,趁我集中力量消灭日军的机会,水川在二十多个日本兵的掩护下,打死我哨兵从南侧逃脱了。平田一郎用一百多具日本兵的尸体换取了水川的逃生。”
接着两人又谈论了一阵攻城的事情,王师长说道:“兄弟,你是大忙人,奇团大小事情离不开你,怎么有功夫来陕坝哪?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吧?”
周二马答道:“还真被建业兄猜中了,我今天来还确实有事相求。”
王师长说道:“有事尽管开口,我会全力相助的。”
周二马笑道:“此事非同一般,我实在不好启齿。”
王师长哈哈笑道:“咱们是过命的兄弟,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有事直说。”
周二马叹道:“好吧一一我的大哥周志明你可能认识吧?”
王师长一听神情有些变化,他望着周二马说道:“认识,他是‘动委会’的人,不是让傅长官送出后套了吗?”
“他没有走。”
“为甚?”
“因为有十个弟兄被省党部拘捕关押,他想营救他们。”
王师长望着周二马,暂没说话沉思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着把人从省党部捞出来?”
周二马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王师长有些为难了。他站起来背手踱步,说道:“兄弟,如果是别的事我没二话,可这事关系到国共两党之争,确实还有些不好办呀······如今蒋委员长下令清党,在这风口浪尖,连傅长官也不敢有半点抵触言行,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师长哪······”
说着话,王建业又坐下了。他用好奇的目光望着周二马说道:“不对吧,兄弟!凭你的本事,办这么点事,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怎么还用求助于我哪······”
周二马微微一笑,说道:“兄弟我有难言之隐呀!”
王建业问道:“甚难言之隐?”
周二马仍然微笑道:“你说的没错,省党部毕竟不是日军司令部。不过让我对三十五军的弟兄们痛下杀手,实在难以办到。蒋委员长和张庆恩之辈已经泯灭人性,可兄弟我是人呀!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呀!”
周二马的一番感慨震憾了王建业。他用敬佩的目光扫视着周二马。片刻便站起来背抄手缓缓踱步。
见此,周二马说道:“建业兄如果为难;如果怕引火烧身,兄弟就不勉为其难啦!打扰了,兄弟我告辞了!”
王建业有些嗔恼。他拦下周二马斥责道:“干什么!乖乖儿坐着!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能在日本人眼皮底下冒死救活我和三十一名弟兄,难道我就不能帮你营救十名弟兄?我王建业是胆小怕事之人,可我不是负恩忘义之辈······我在想怎么才能做的万无一失哪······既能成功营救,又不露马脚······”
周二马只好重新坐下,说道:“既然建业兄有如此侠义心肠,兄弟替大哥谢过了!依我之见,事情的成败关键在于担任省党部警卫任务的官兵。”
王建业点头赞成说道:“说得对,省党部和省政府的警卫由本部二团一营一连担任。连长辛中义是你们收救的伤兵之一,也是我的心腹弟兄,让他来做这件事最合适。”
周二马听后微笑道:“如此最好,真是天合之美。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三十五军里中统军统潜伏的特务不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考验考验他吧。”
王建业点头道:“这样最好,至古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嘛!”随即让卫兵通知辛中义迅速来师部。
王建业让周二马在里屋坐着,他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吸烟喝茶。
约半小时,辛中义气喘吁吁地来了。显然是跑步来的,敬礼后肃立。
王师长指了指椅子说道:“中义,不必拘礼,坐吧。”
“是!”辛中义应声坐下,两手放在膝盖上,挺腰直脖,听候训示。
王师长缓言道:“让你来主要想了解一下省政府和省党部的警卫情况,这是两个重要部门,容不得半点闪失,不然,我无法向傅长官交代。”
辛中义肃然答道:“师座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王师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尤其是省党部,更要严加防范,小心共产党要犯逃跑,防止外面的共产党人营救。”
辛中义坐姿依旧,两眼直视前方,没有应答。
王师长用疑惑的目光扫视着辛中义······片刻说道:“中义,怎么了,为甚不说话?”
辛中义鼓了鼓勇气说道:“师座,你给我连重安排任务吧!在省党部实在待不下去了!”
王师长更疑惑了,问道:“为甚?”
辛中义叹息道:“唉一一师座,不瞒你说这十名共产党人里有六名是跟我在打包头和乌不浪口阻击战中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每一仗,他们是没有一个囫囵囵儿从战场上下来的。尤其是那个叫陈其的是我的连长,在打包头时为了掩护我,大腿被弹皮击中,落下残疾,至今还一瘸一拐的,因此才调到五原县政府的。省党部的人白明黑夜用酷刑折磨他们,那惨叫声不亚于钢刀剜我的心,弟兄们听着都默默抹眼泪,我担心时间长了生事,因此请师座开恩,把我们调离,看不见听不着也许心里会好受些儿!”
王师长脸色阴沉,背抄手来回走动。忽然停下指着辛中义喝喊道:“辛中义!你好大的胆,竟敢同情共产党,与蒋委员长的‘清党’大计唱反调,你活的不耐烦了吧!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辛中义毫无惧色,坦然地笑了:“师座,瞌睡给了个枕头,我正等的了!你开枪打死我吧!省得每天心不安饱受煎熬!”
王师长哈哈大笑。辛中义顿感惊奇,迷惑地望着张师长:“师座,你······”王师长也不答话,缓缓坐到椅子上,点上烟悠悠吸。片刻说道:“二马兄弟,出来吧。”周二马笑着从里屋缓缓走出。
辛中义一脸狐疑,愣怔间见周二马出现,噌地站起来,紧迈几步,举手敬礼,然后扑通跪下,连磕三头,口中念道:“恩人在上,请受兄弟三拜!”
周二马赶忙将辛中义扶起:“中义,你这是作甚啦!兄弟之间大可不必,如此重礼,为兄实在承受不起呀!”
辛中义说道:“团副过谦了,救命之恩大于天,兄弟终身难忘!”说着话便坐下了。
周二马说道:“兄弟刚才的话我全听到了,句句都是大实话,令人钦佩令人感动哪!”
辛中义说道:“团副,这世上人与人的情义莫过于生死之交!弟兄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其感情胜过亲兄弟,甚至父母亲儿!”
周二马点头赞同。接着说道:“中义,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就是来营救这十名共产党人的。”
辛中义一听又惊又喜,转头说道:“师座,你在考验我······”
王师长哈哈笑道:“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行事。说说你的看法,如何能成功解救。”
辛中义低头思谋一会儿,说道:“不难,在墙上破洞就行。”
王师长说道:“说得具体一点。”
辛中义蹲下用手指在地面上划着,说道:“省党部大院的房和院墙全是用土坯盖的,分前院后院。前院是办公住宿的地方,后院是关押犯人和一般职员住宿的地方。后院西侧有三间较大的厢房,最南一间是审讯室,中间是关押人犯的地方,北边一间是看守特务的值班室,昼夜有两个特务值班,隔墙上有瞭望孔。大院四角有四个岗楼,晚上院内有一组游动哨,每十五分钟巡视一遍,我连一排负责这些勤务。这样看来只要在关押人的西墙上拆开一个窟窿,大事可成。”
王师长和周二马都频频点头,表示赞同。辛中义又说道:“师座,团副,把这件事交给我吧!今天半夜,我带人用枪刺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拆解开窟窿,将人救出,团副在城外等候接应,大功告成。明天张庆恩必然要追究责任,师座你把我枪毙交差。”
周二马笑道:“这是一条好计策,不过就不烦劳兄弟啦,你们只要做到装聋作哑就行,剩下的事我们自己办。”
王师长一拍桌子说道:“就这么干!”
再说张庆恩这几天正烦恼上火心绪不佳。原本准备将后套的共产党人一网打尽,并且也是稳操胜券瓮中捉鳖,可是没料到撒了一张空网,而且还损失了心腹干将张元奎,甚至连自己也险乎被牵连。好不容易抓住李玉祥和九个共产党人,本想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从而挖出更多潜伏在军队和政府里的共产党人,可是一无所获。
昨天晚上,调查室主任胡子良献上一计:“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共产党人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是皮包骨头肉人,与正常人没区别。因此,我建议先拉出三四个崩了,不愁其余的人不开口!”
张庆恩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决定第二天上午先秘密枪毙三个人,以此达到杀鸡惊狗的目的。
早上起来梳洗完毕,吃罢早饭,坐在办公桌后正准备叫人安排枪毙人的事,突然胡子良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变眉失眼地说道:“跑啦!共产党全跑啦······”
张庆恩惊问道:“咋回事?”
胡子良又说道:“墙上掏开窟窿,十个人全跑啦!”
张庆恩顿时愣怔住了,嘴巴张着,眼睛痴痴盯着胡子良,泥胎一般。片刻,象疯了似得跑出办公室,来到案发现场。只见西墙上被掏开一米高半米宽的一个豁口,房里空无一人;两个值班的特务伏在桌上酣睡,桌子上堆放着鸡骨头和酒瓶酒盅。张庆恩立时火冒三丈,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胡子良上去拍肩叫道:“快醒醒,······”
两个特务依然酣睡,其中一个嘟囔道:“不要起哄,还得睡一阵儿······”
张庆恩扑上去揪住一个特务的头发啪啪就是两个耳光:“睡你妈的屄!人啦一一!?”
两个特务顿时醒悟,见是张庆恩,马上站立,愣眉怔眼不知所措。
胡子良问道:“人啦?人哪去啦?”
两个特务赶快跑到瞭望孔瞅眸。见房里空无一人,还有墙上的豁口,顿时明白了。两人站在张庆恩面前,瑟瑟发抖,恐惧地望着张庆恩。
胡子良问道:“说说昨天晚上究竟咋回事?”
其中一个特务抖抖达达地说道:“前半夜一切正常,要出事就怕是后半夜······”
胡子良又问道:“谁和你们喝酒啦?怎么三个酒盅?”
一个特务答道:“是王排长,上灯不久,他提着一只烧鸡两瓶酒来到值班室,我们就喝开啦,中途还眸瞭了两回,那十个人全在啦呀!”
胡子良又问道:“王排长多会儿走的?”
两个特务都摇头。胡子良又问道:“你们常在一起喝酒吗?”
一个特务答道:“也不,偶然一两回吧。”
胡子良噢了一声,问张庆恩:“书记长,你看······”
张庆恩一挥手:“关起来!”
两人回到办公室,胡子良说道:“书记长,这件事是予先谋划好的。”
张庆恩问道:“何以见得?”
胡子良说道:“首先王排长主动提酒拿肉请喝酒大有文章;其二院子西南角和西北角的岗楼离出事点不过五十米,有人掏墙就是看不见也能听得见;因此我怀疑负责警卫的一连有问题。”
张庆思余怒未消,恨声恨气地说道:“三十五军快被共产党赤化啦!哼哼!怨不得蒋委员长下令清党啦,再不清除共产党,恐怕从军队到政府全变成共产党的天下啦!”
胡子良说道:“书记长,如今不是发感慨发怨恨的时候,得赶快向傅长官汇报,让他下令扣押连长辛中义和王排长,然后加紧审问,案情就会真相大白。”
张庆恩点了点头便拨通了傅长官的电话。他向傅长官报告了咋晚上十名共产党人破墙逃脱的经过。并请求扣押连长辛中义和王排长,还一口咬定辛中义与共产党勾结里应外合放跑了共产党。同时建议要彻底清查三十五军里的共产党和亲共分子,以保证部队的纯洁。
傅长官听过张庆恩的叙述,说道:“辛中义连的事情会责成王建业师长调查的,如果确有违纪行为,要以军法论处,决不手软。不过省党部内部也要自查。‘肃反’以来三番五次地出问题,而且还出了张元奎这样的败类,这难道还不足以引起你们的注意?张元奎的事不是孤立的,他一个小小的缉私队长能有多大能耐?没有背景怎么敢截留下拨武器弹药哪?又咋敢把查获的大烟卖给大汉奸王英哪?更不敢向日军贩卖我军的情报!张书记长,你要好自为之,多检讨自身的问题。两个看守值班时喝酒,虽然不算大事,但是却暴露出省党部内部纪律松懈管理不严的缺陷。希望你彻查内部,整饬纪律,切实做好委座交办的‘肃反’任务,再不能出现类似事件啦,否则谁也保不了谁!”
张庆恩听完已经是大汗淋漓颤抖不止。放下电话后用手绢擦着汗,仍然余悸未消。傅长官的话连三岁娃娃也听明白。原以为张元奎够义气至死没有交代他的事情,没曾想这家伙还是背叛了他······
见此胡子良心知肚明,劝慰道:“书记长不必过于计较。傅长官身为战区长官心宽肚量大不会因为一时一事否定一个人的。他只不过指出一些不足和失误,并没有追究咱们的责任嘛!当下咱们应该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多挖共党,把‘肃反’任务完成好,挽回以前的不利局面,也能取得傅长官的信任和好评。”
张庆恩听着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对胡子良说道:“马上召集省党部所有人开会,我要当众枪毙那两个放跑共产党的家伙,重新布置‘肃反’事务。”
胡子良应声而去。
再说傅长官与张庆恩通过电话又拔通了王建业师长的电话。让王师长查明辛中义连昨晚的警戒情况并立即上报长官部。之后又安咐道:“三十五军现在剩下的官兵都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也是我们的精华和宝贝,更是将来反攻日本人的骨干,不能因为一时失误放跑几个共产党而为难他们,更不能听信张庆恩胡子良之辈的馋言枪毙他们。张庆恩胡子良没有上过战场,他们哪知道战场上官兵们结下的生死情义哪。”
放下电话,王师长有些兴奋。傅长官爱兵如子确实名不虚传。同时也觉得傅长官仍然有同情共产党的潜在意识。并不象大会上讲得那样,要坚决清除共产党人。王师长还感觉到傅长官似乎觉察到辛中义与十名共产党人的关系,也断定是辛中义故意放跑了共产党人。不过问题不大,傅长官不是默许了嘛······于是王师长派人到一连调查了一番,然后以失职罪在全师通报批评,又将其与园子渠驻防的二连调防了事。
事件处理完毕,王师长向长官部递交了报告。大体意思是事发当天晚上辛中义一直在省政府大院的连部;王排长与两个看守人员都是山西省河曲老乡,平时闲下就有一块儿喝酒的习惯,因此当夜喝酒纯属正常;当时站岗的哨兵曾发现西墙下有人活动,经盘问是省党部行动队的人在执行公务,因此再没多加过问。傅长官对调查的结果和处理意见非常满意。
再说周二马将李玉祥等十人成功营救,又连夜从三苗树渡口将其送走。这时周志明也接到延安总部的指示,让他撤离后套到伊克昭盟工作,因此随队离开了。
不久,延安总部又派遣刘一民同志来后套担任中共后套特委书记;同时还派遣了五十多名党员干部进入后套,使各级组织得以迅速恢复。党员队伍也在迅速扩大。仅奇团就有十五人入党:周二马、刘毛旦、赵二娃、图门、僧格仁钦、布仁特古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