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周二马又给中村送上第二份大礼。
且说腊月二十八日上午,一支马队在包宁公路上由东向西疾驰而来。过了天太桥便拐下公路,顺沙窝里的便道向河曲圪旦驰来。
这是德王的蒙古军一部。这些蒙古军队其兵员大部分来至察哈尔省的蒙古人,因此后套百姓称他们“察哈尔鞑子”;因为官兵都骑着高头大马,所以又被叫作“大马队”。
这大马队名为军队实则是一帮疯狗恶狼。无论城镇乡村,所过之地均被洗劫一空。他们抢钱搜物杀人放火奸淫妇女甚灰做甚。
后套沦陷前,省“动委会”负责人周志明带着省、县、区三级“动委会”的工作人员挨村逐户动员百姓坚壁清野躲避战火,可有些村子的人不以为然,再加上接近年关,不想去野滩里冷寒受冻,想在家暖窑热炕好好儿过个年。结果遭到大马队和日本人的突然袭击围困难逃。过年准备下的馍馍油糕和煮熟的猪头肉等吃食被强食净光;钱财牲口米面被掠抢一空;女人们不分老嫩一律遭轮奸,有得当场至死有的落下终身残疾;男人们被逼着寻糜窖麦窖豌豆窖,如若寻不到非杀即伤。
一时间,整个后套浓烟滚滚鸡飞狗跳尸首遍野枪炮声不断。野狗成群结伙啃食死人肉,直吃得眼晴通红,见了活人也疯狂扑咬。
大马队的兽行激怒了百姓。常有村民自发组织起来手拿铁叉、西锹、铡刀等利器围追捕杀二三十人的小股大马队。这些大马队不熟悉地形更不认识路,骑马在枳机红柳林里乱撞。百姓们一部分在外围狂呼喊叫,一部分隐于暗处守株待兔。结果这些牲口不如的家伙不是被扎死剁死就是被劈死。
至古: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家。腊月二十五,王拴柱就挨家逐户安咐,让各家各户收拾一天,二十六日进沙窝。并特意安咐不要蒸馍馍炸油糕煮猪头备年货,要多做烙饼,多做炒米,要做长久在外的打算。
先前,奇团也派出兵丁通告辖区内的蒙汉百姓窖粮食倒牧场,进沙窝里隐藏。
王拴柱在河曲圪旦威望如日中天,大事小事一声喝到底。二十六日阳婆落前,河曲圪旦已成空村。王拴柱还是不放心,带着五六个年轻后生挨家逐户查看。结果全村人都走了,只有李顺的老妈还待在家里。李顺跪在地下鸡啄米似得央求老母进沙窝,可老人盘腿端坐热炕头四平八稳丝纹不动。“我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子,是有今儿没明儿的棺材瓤子,日本人再灰又能把我咋样?去南沙窝冷寒受冻遭阳罪,可不如我坐在这热炕头舒坦。“王拴柱也进行了反复劝说,但毫无效果,老人就是不走就是摇头。“你们走哇,拴柱,照顾好众人,河曲圪旦能有你和毛旦这么俩个成功人,是众人的福分。当年你刘梆大爷就处处护着杂姓沟的五户人家,如今毛旦跟他大一样样儿的······你们走哇,别管我,我已经是死数的人啦,生生死死荣华富贵对我来说已经是过眼烟云无所谓啦。“见此,王拴柱觉得老人是主意打定人难劝,便给老人留下足够的吃喝用品,拉起两眼泪水的李顺,带着众人走了。
且说这一百多大马队进至河曲圪旦见村里无人户户室空,别说找吃的,就连水缸也是空的。一时恼怒兽行发作。砸门破窗,翻箱倒柜,用枪刺扎土寻探粮窖,纵火烧房燃柴草。
有三个伪蒙兵进至李顺家见炕头上坐着一个白发老姬,立时兽性大发,将枪一扔,淫笑着把老人扑倒就开始扯衣抹裤。
老人叹息一声说:“我已经八十多岁啦!比你们的奶奶还岁数大。”
三个家伙淫笑道:“咱们一个也八十啦,哈哈一一”
老人平时就气不够用,特别是冬天天冷更是呼吸困难。常常跪在炕头头顶炕皮缓解气短带来的痛苦。如今面对三个健壮如牛如狼似虎的后生,那能承受得起,因此第一个还没下身,老人一口气没吊上来便气绝身亡了。可这三个牲口不如的家伙竟然不顾老人的死与活,仍然对其进行了轮奸。
且说在天太桥一带的沙漠里,潜伏着三十五军的一个营。营长便是河曲马栅杂姓沟的秦俊义,副营长便是辛占杰。
那年刘毛旦带着杏花和存在走了五原。第三年春天,秦俊义老母亲病逝,他办完母亲的丧事,封了窑门,过了黄河,到了河曲县城在三十五军当了兵。第二年夏天,辛占杰父亲辛福小去世,秦俊义回杂姓沟参加葬礼。丧事办毕,他动员辛占杰也在三十五军当了兵,两人同为军部警卫营士兵。
当时傅作义将军带着三十五军守太原,曾与日本人进行子激烈的战斗,部队伤亡过半,损失惨重,于是撤退到晋西北的河曲县进行休整。
警卫营营长便是周英。秦俊义和辛占杰年少气盛,求学本领的心情迫切,就常常向营长请教。周英见他俩生得精机伶俐,且虚心好学,便常常教他些武功拳脚,枪法要领。秦俊义和辛占杰刻苦学习认真体验,其本领逐日提高。并且打起仗来机智勇敢轻伤不下火线。因此很受营长周英的赏识,并很快由土兵、班长、排长晋升为连长。包头战役后,周英升任团参谋长,秦俊义随之升任营长,辛占杰当了副营长。日军占领后套,秦营奉命潜伏于天太桥一带的沙漠中。
他们早就盯上了这帮畜牲,并寻找机会将其消灭。这天早上,哨兵来报,大马队一百多人向河曲圪旦去了。营长秦俊义听后顿觉战机来了,立即决定围歼这股伪蒙军。
这河曲圪旦地处一个大沙湾,村子的东、西、北三面是长满枳机的沙梁;进村出村只有南面一条路,且路两边全是又稠又高的红柳林,其地形地物利于打伏击。如果围村而打,敌人会利用民房与我对峙;假如将敌人赶出村子,迫使其进入红柳林,便失去了骑兵的优势,而我伏击部队就能从四面像打兔子一样将其一个个射杀。
战机难得,稍纵即逝。秦营长即刻定下决心:令一连围村,担任驱赶兔子的任务,待敌进入伏击圈迅速将村口及东西两边封死,防止敌返回村里;又令二三连将路两边的红柳林围住,并在路口设重机枪阵地。
命令下达后,各连仅用半小时就到达予定位置。官兵憋在心里的怒火就要发泄,个个眼晴喷火咬牙切齿,甚至有的士兵激动的哭泣流泪。是啊,这股大马队已经在天太桥周围祸害了七八个村子了,官兵们眼见这帮畜牲祸害百姓却无能为力,这算什么军人?又咋能称得上后套子弟兵哪······
再说那群大马队在村里折腾得正欢势,他们随心所欲,骄狂胆壮,毫无警惕性可言。突然枪声骤起,子弹如雨飞来,手榴弹似蝗虫铺天盖地地在头顶飞舞,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乱作一锅粥,三十多个伪蒙军士兵瞬间倒地而亡。
一个军官骑在马上挥动手枪狂呼乱叫。他已断定被包围了,得赶快突出去,否则有被全歼的危险。又见东、西、北三面枪声稠密,唯南面显稀拉,于是命令部队向南突围。九十多匹马沿路疯狂飞驰,那蒙古兵仍然嫌慢拼命甩鞭打马,争先恐后往前赶。
进入村道不足五百米,被设在路中央的两挺重机枪拦截。又有二十多个士兵落于马下。那军官急忙掉转马头挥枪吼叫道:“撒回村里!快!快!快撤!”众官兵纷纷掉头向村口冲去。驰至距村口百米同样遭到猛烈的火力拦截,那军官和十几个兵跌于马下当场死亡。
前进不行后退不得。剩下的六十多个残余便纷份纵马进了路两边的红柳林。这红柳林密不透风,马入其中连站立的地方也没有,何况奔跑行走哪?迫于无奈,马只好跳跃着向前。这样一来秦营的三百多官兵围站在红柳林边上自由射杀敌人,象打兔子一样一枪一个;也有的大马队被红柳的枝叉钻挂枪带拽下马,有的被红柳的残茬扎死,有的扎伤,不停得吱哇嘶声。没用半小时战斗结束,一百三十个蒙古军全都被歼。
营长秦俊义命令全营打扫战场一小时后撤离。这时一个团部通讯兵策马赶到,下马行礼:“秦营长,奉周英参谋长命令请你到团部开会,一小时到达。”秦俊义还礼:“知道啦。”那通讯兵走后,秦俊义向副营长辛占杰安咐一番便带着两名卫兵骑马向南驰去。
躲在远处沙丘上看热闹的王拴柱等十几个人,见三十五军的人把大马队围歼杀完,便跑进红柳林拣“兔子”。经过细查,有十来个活的,便将其拖出红柳林放置于村道宽展处。这十个蒙古军不是被枪击伤就是被红柳枝叉的残茬扎伤。断胳膀断腿的,肚被豁开的,脑袋被扎烂划破的······一个个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呻唤着。王拴柱让后生们看住这帮家伙,独自去寻三十五军当官的,准备把这伙残伤的家伙交军队处理。
可是王拴住刚走,李顺就嚎哭着来寻王拴柱。众人不解便问情由,李顺便向大家哭诉了母亲已被害死的事。众后生听了个个把仇恨的目光转向地上的十个家伙。
突然其中一个高吼一声:“上一一!”随即十几个后生扑向那十个蒙古军,将其压住,用刀挑断裤带抹下,噌噌噌把十个家伙的生殖器至根割了扔在地上。那十个家伙双手捂裆来回翻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当王拴柱领着辛占杰来到时,见十几个后生手提滴血的杀猪屠刀,扭屈着脸,死死盯着十个蒙古军;又见地上零乱地摆放着的男人生殖器便明白了。辛占杰不禁哈哈大笑:“这回好了,连毬带蛋至根子割了,彻底断子绝孙啦!哈哈一一!带走!“
十几个士兵正欲上前,只见那十几个后生一涌而上用铁叉、西锹、铡刀将十个伪蒙兵扎死剁死劈死。官兵们见此齐声喝道:“痛快一一!”
这时一个士兵跑步过来说:“副营长,守天太桥的绥西联军一百多人正朝这里驰援。”
辛占杰立即命令:“迅速撤离战场!让这群王八蛋收尸吧!“又对王拴柱说:”兄弟,你们也快躲避吧,告诉村里人千万不要回家,房没了还能盖,命没了可就彻底完啦!“
王拴柱说:”谢大哥啦!你们快走吧,我们是当地人,大马队找不到我们。“
秦营三百多官兵眨眼功夫撤得无影无踪,王拴柱领着十几个后生来到村东南一个大沙丘的哈木儿林伏下,向村里观察。
时分不大,一百多个绥西联军的官兵飞马而来。还没进村就开火乱打枪。进村后见同类死下一大片,三十五军的人早无踪影,正欲下马收尸,这时天太桥方向传来一连串巨响,一个军官挥枪高呼:“快!返回天太桥!快!”
望着飞奔而去的绥西联军,王拴柱冷笑道:“割了麦子种豌豆一一迟啦!龟孙王八旦,桥又没啦!哈哈一一!”
桥是周二马炸的。
河曲圪旦的枪声爆炸声引起周二马高度关注。他命令侦察中队的人迅速摸清情况,并立即报告。
时分不大,图门来报,说约一个营的国民军围歼一百多大马队。周二马冷笑未语。不一会儿侦察兵报告:驻守天太桥的绥西联军正赶往河曲圪旦增援。图门问:“咱们出手不出手?”周二马说:“这么好得一台戏,岂能不登台!”接着命令爆破中队着三十五军军服,立即赶往天太桥炸桥。结果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