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宋期间,在鄱阳湖的东岸不仅只走出来了“婺源二朱”以及一个由富饶之州——鄱阳,走出来的洪氏一门,那名闻天下的“鄱阳四洪”之外,还出现了另外一个文化及其文学的方阵。他们是一个集政zhi、经济、文化、科技、文学艺术为一体的综合性的地域性方阵。他们这些人是鄱阳的彭大雅、余干的赵汝愚、德兴的铜冶工程师张潜、鄱阳的姜夔、张辑、弋阳的谢枋得、德兴的汪藻、广丰的徐元杰、乐平的马廷鸾等人组成的地域文化及文学的阵营。
彭大雅,南宋鄱阳人。嘉定进士,官朝请郎。宋绍定五年,公元1232年,蒙古遣使来议配合夹攻金朝之事,后南宋遣使报谢,彭大雅为书状官随遣使偕行。将亲身的见闻写成了《黑鞑事略》一书,详细地叙述了蒙古在立国、地理、物产、语言、风俗、赋敛、贾贩、官制、法令、骑射等方面的事件,内容详实,简明扼要,是后世研究蒙古历史的珍贵史料。彭大雅曾经带人修筑重庆的城防,在历史的进程中有效地遏制和滞缓了蒙古军队亡宋的进程。
在重庆的古代史上,曾经有过三次筑城的过程。第一次修筑重庆城,是在战国时期,公元前的314年,秦朝设置巴郡,以那时候的江州,也就是今天的重庆市为郡治,在秦国名相张仪的指挥下,修筑了古代的江州城,当时是以泥土为城墙夯筑而成的。重庆市历史上的第二次大规模筑城行动是在三国时期,公元226年,蜀国大都护李严为了加强江州城的防御能力,再次大力修筑江州城。而第三次筑城则到了南宋的末年,也就是公元1238年,蒙古大军开始他们世界性大规模征伐的那一时期。
彭大雅,是当时的重庆知府。他虽然知道重庆城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但是用泥土筑成的城墙却是防守敌人进攻的致命弱点,他深知战斗成败的关键就在于此。由于他在出使北方的时候,已经亲眼见识过蒙古铁骑的风驰电掣,这让他非常担心蒙古大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南宋,因此,他在回到重庆之后,便趁战时的空档,下令加固重庆城防,由于之前的城墙都是用泥土砌成的,脆弱非常,不堪一击,因此,彭大雅下令全城军民用砖石砌墙,并扩大了整个重庆城的规模,将其延伸到了通远门、临江门一带,这就形成了我们今天所看到“重庆古城”。
当时,当地的百姓和朝廷的官员们都对此十分地不理解,特别是对彭大雅在这个经济困难时期,大兴土木感到非常不满,他有的人就走到衙门里去大声责骂他,彭大雅却一点也不生气地解释说:“不把钱做钱看,不把人做人看,无不可筑之理”。由于时间紧迫,彭大雅顾不上向大家多做解释了,照旧带领部下不分日夜地修筑城墙。
后来的事实证明,正是因为有了彭大雅在关键时刻的“一意孤行”,这才使得蒙古大军的十万铁骑也没能攻下重庆这座城,并使得蒙古军在南下时,多次在重庆城这个地方遭遇了败仗,使的摇摇欲坠的南宋政权在风雨飘摇的又多延续了40几年。到这时,官员和百姓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彭大雅修筑重庆城防的重大作用,继而大表彭大雅的功劳。可惜的是,就在彭大雅筑城竣工与敌人鏖战之时,他却因为功高遭人妒恨,被皇帝贬为庶民,最后带着忧愤和遗憾永远离开人世。
关于对鄱阳词曲家姜夔的论述,我已在之前的《鄱阳湖上一扁舟》一文中有过较为详尽的叙述,在这里我就不再过多地赘言了,接下来,我说一说鄱阳的另一位词家张辑先生。
张辑,字宗瑞,江西鄱阳县人。在学诗填词上,自行效法于鄱阳乡党姜夔姜尧章先生,他与都昌的冯去非,冯可迁先生一世交好,并时有唱和。他对自己的评价是“十年之间,习隐事业,略无可记,而江湖之号凡四迁,视人间朝除夕缴者,真可付一笑”。张辑曾作《沁园春》词一首:东泽先生,谁说能诗,兴到偶然。但平生心事,落花啼鸟,多年盟好,白石清泉。家近宫亭,眼中庐阜,九叠屏开云锦边。出门去,且掀髯大笑,有钓鱼船。一丝风里婵娟。爱月在沧波上下天。更丛书观遍,笔床静昼,篷窗睡起,茶灶疏烟。黄鹤来迟,丹砂成未,何日风流葛稚川。人间世,听江湖诗友,号我东仙。
张辑在词前曾加上自序说:“矛顷游庐山,爱之,归结屋马蹄山中,以庐山书堂为扁,包日庵作记,见称庐山道人,盖援涪翁山谷例。黄叔豹谓矛居鄱,不应舍近求远,为更多东泽。黄鲁庵诗帖往来,于东泽下加以诗仙二字。近与冯可迁(都昌冯椅长子冯去非)遇于京师,又能节文,号矛东仙,自是诗盟遂以为定号。据此,我们便一望知张辑先生曾经使用过四个这样的名号,一称“庐山道人”,二曰“东泽”,三号“东泽诗仙”,四谓之“东仙”也。可见,张辑最后确定自己使用“东仙”之号,始于可迁先生之故也。
后来,张辑又作一词《月上瓜洲·南徐多景楼作》说,“江头又见新秋,几多愁?塞草连天何处是神州?英雄恨,古今泪,水东流。惟有鱼竿明月上瓜洲”。张辑这首词的大意是告诉人们,在他的内心里,对于半壁江山的悲愁苦恨,完全寄托在了早日统一中原的愿望上,这是当时许多爱国词人在诗词创作中的主题。张辑的这首词,便是他登上多景楼后,面对滔滔的长江水,见连天的衰草,感念祖国山河的破碎,心中不免充满了悲苦愁绪。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追怀起历史英雄人物们的遗恨来,吊古伤今之余,不禁潸然泪下,徒恨自己空有报国之志,却叹报国无门,只能在这冰冷的江边手持渔竿,看着秋月从瓜州深处慢慢地升起来的无奈心境。
宋代的黄升在《中兴以来绝妙词选》的卷九中说:“张辑有词二卷,名《东泽绮语债》,朱湛卢为序,称其得诗法于姜尧章,世所传《矣欠乃集》,皆以为采石月下谪仙复作,不知其又能词也。其词皆以篇末之语而立新名云。”故此,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张辑乃姜夔的门生,可自行归于姜白石一门。
张潜,字明叔,江西德兴银城吴园村人。北宋天圣三年,也就是公元1025年出生,崇宁四年,亦即是公元1105年去世。张潜是我国冶铜史上著ming有湿法炼铜技术的发明者和理论的创始人,他编撰的《浸铜要略》虽然已经失传了,但他创造的冶铜技术,至今却仍然在应用之中。张潜虽一生为布衣,但是他博通方技,深谙胆水(即硫酸铜溶液)浸铁炼铜技术。胆永浸铜,即利用硫酸铜溶液浸铁,使其产生化学反应,将铜析出,其法堪称我国冶金和化学史上的一大发明。张潜根据前人和自己的长期实践经验,探明德兴兴利场的32泉、138沟盛产胆水,可浸铁取铜,并总结出一整套比较完整的胆水浸铜工艺,于绍圣年间。公元1094至1098年间写成了其湿法炼铜的专著———《浸铜要略》,然后,命其子张甲献给了朝廷。朝廷因“用费少而收功博”,下其法于诸路。自此,信州的铅山场、韶州的岑水场、 潭州的永兴场和德兴兴利场等矿场,均全面推行其湿法炼铜技术,获得很大效益。
到了元朝的至正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352年,张潜的后裔张理又献《浸铜要略》给朝廷。张理对此法达到“讲之精,虑之熟”的程度。当朝宰相因有益于经费,复置兴利场,并奏请朝廷“命理为场官,使之董其事。”明人危素曾著《
汪应辰为江西玉山人。他既是我国南宋时期的一名官吏,同时,也是一位诗人和著ming的散文家。
汪应辰,自幼被人称为神童,五岁知书,属对应声语惊人,多识奇字。家贫无灯油,拾柴点火读书。从人借书,有过目不忘之能。十岁能诗。宋高宗见他的对词,以为老成之士,直至见面,才知是刚入少年,赐以御诗,并更名为应辰。他好贤乐善,尤笃友爱。少从喻樗、张九成、吕本中、胡安国等人游,又与吕祖谦、张栻为友。为朱熹从表叔,常与往来研究学问。他为人刚方正直,敢言不避,又多革弊事,所以遭到胡迁许多人的侧目,为人所陷。但他接物温逊,遇事特立不回,坚定不移。虽遭秦桧排挤,流落岭峤十七年之久,且“蓬蒿满径,一室萧然,饮粥不继,人不堪其忧”,但却是“处之裕如也,益以修身讲学为事”。
汪应辰的学问具有渊源,作品有不少是巨制鸿篇。他的诗作基本都体现了“好贤乐善,尤笃友爱”的思想品格和个性。如《挽宣扶吴郡王》:“节义家传久,艰难始见忠。一心惟殉国,百战竟平戎。环列周庐肃,管仪道路同。细看麟阁上,谁得似初终?”他一方面歌颂了吴郡王忠精殉国的品格和战功,另一方面是对那些不能特立不回,坚定不移,始终如一的两面人的辛辣嘲讽,诗人的品格再次便可见其一贯性。他的另一首《分韵送胡丈归健康》也表现了诗人与朋友间的至诚至深之情:“先生高卧武夷巅,一旦趋朝岂偶然。报国自期如嗷日,归田曾不待来年。怀铅共笑扬雄老,鞭马今输祖逖先。册府风流久廖落,送行始复有诗篇。”这并非一般迎来送往的应酬之作,而是主客思想共鸣的产物,所以读来给人以真挚诚恳之感。
由于汪应辰还是朱熹的从表叔,朱熹早期思想的形成和仕途的进步离不开汪应辰的帮助。在学术上,朱熹与汪应辰有过多次的思想交锋,在汪应辰的《文定集》一书中,就存有与朱熹往来的书信十五封,二人通过书信往返,论学辩难,从儒释之辨到苏学的邪正之辨以及围绕《西铭》展开的论战,最终成就了朱熹的《杂学辨》,帮助朱熹完成了他早期理学思想体系的初步建构。可以说,汪应辰应该是朱熹仕途的领路人,思想的交锋者和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好朋友,朱熹对汪应辰亦是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敬意的。
汪应辰一生著有文集五十卷,今只有传《文定集》中的二十四卷遗世。由《四库全书》据《永乐大典》及明代宏治年间程敏政的摘抄本中辑出,收于集部别集类。汪应辰待人温和,遇事有主见,为官刚毅,正直敢言,不避亲疏远近,好贤乐善。世人称其为“玉山先生”。
从对以上几方面人物的简单阐述中,我们不仅可以明显地感知到,在鄱阳湖的东岸,活跃着以下的几个文化及其文学的阵营:一个是以朱熹、朱弁为代表的朱氏方阵;一个是以姜夔、洪皓、洪适、洪遵、洪迈、张辑、彭大雅为主的鄱阳文学方阵;一个是以谢枋得、赵汝愚、汪藻、徐元杰、汪应辰、马廷鸾等人为代表的广信文学方阵;还有一个是以张潜为代表的科学技术方阵。由此,我们可以想见,鄱阳湖东岸在两宋的那一时期里,就已经产生了政治家、诗人、散文家以及科技工作者,这说明鄱阳湖东岸已经成为了一个在科技、文化的发展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比较发达的地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