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喝了一杯酒,外面传来脚步声,杨璐跑出去,站在栅栏门口半天没反应过来,杜怀诚估计与自己有关,马上离桌走了出去。
外面来了很多人,学生带着自己的父母来了,而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些人有些手上端着菜,有的人手里拿着酒,有的拿着板凳,还有的抬着几张桌子,基本上是自带吃的东西过来了。
大家一看杜怀诚,都忙抢着打招呼,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大声喊道:“杨大伯,知道孩子们的校长来了,贵人啊,大家也来凑个热闹沾点儿喜气,我们一起喝酒呀。”
学生跑得最快,不一会就将大大小小的桌子摆好,菜很快就放满了桌面,盛酒的东西也多种多样,有碗有杯子。
杜怀诚激动地一一问哪位是哪个学生的父母,一一对上号之后,杜怀诚说道:“能和大家坐在一起,今天我真的很高兴,这样吧,这个日子太值得纪念了,我们大家照几张相。”
杜怀诚拿出手机,相互轮换,照了相,学生们又要杜怀诚和他们的家里人单独合影,杜怀诚都一一答应。
看着不大的院子里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除了学生,有的是学生的父母,有的是学生的爷爷奶奶,虽然吃的东西不是有多好,甚至菜里还有燎烟味道,酒喝起来辣乎乎呛鼻子一点也不好喝,而且杜怀诚喝了至少四五种酒,但他却有种从未有过的高兴。
因为大家是发自内心的对他尊敬,他一个人被这么多人真诚地看作他们的希望,真诚的把孩子们的将来托付给了自己。
刚才大声喊搬桌子的男人是一中一个学生的父亲,他端起酒对杜怀诚说道:“杜校长,我儿子说你来柴家庄了,但我们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们啊,咱们县里的新闻上我们见过你,你在一中出了大成绩,现在又到了咱柴家庄乡中当领导,这回孩子们可算是有希望了,我们村的人都说,现在的柴家庄中学不一样了,杜校长一定会带领孩子走出咱这穷山沟沟的。”
杜怀诚知道他是柳泉的父亲,就说到:“谢谢,谢谢乡亲们的信任。”他有点激动,提高了声音,“各位,谢谢大家的信任,柴家庄中学肯定会有希望的,我在这里也表个态,只要家长朋友们支持孩子们,让他们努力学习,再加上老师们的辛勤努力,孩子们一定会有出息的,走出大山不成问题,将来我们还要让我们的孩子到上海到北京,让他们去看看大山外面的世界,到那里去奋力拼杀,打拼出一番天地来,让那些城里人看看,我们山里人不是孬种,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是最有出息的。”
吃过午饭,杜怀诚得马上赶路,他的下一个地点是棉花庄,离这里还有二十多公里,他得先返回去到通往五台的国道上拦车,如果在国道拦车顺利,在下国道时再顺利拦到过路的三轮或者摩托的话,估计在天黑之前能赶到。
杜怀诚和大家告辞,柳泉父亲说道:“杜校长,你等一下,我叫人用摩托车送你到国道。”
杜怀诚想想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也没推辞,和大家一一告别后坐上一个小伙子的摩托车离开。到了公路上,杜怀诚掏出钱要给那人,小伙子笑道:“杜校,你可是打咱脸了,这算啥,我要收了你的钱,回去还不被大家给骂死。”说罢快速离去。
他边走边等车,终于等到一辆面包车,杜怀诚告诉司机说自己是柴家庄中学的一名老师,今天是要去家访的,司机说话很是客气,问明白的地址后,收了他五元钱。面包车上,还有几个人,所以很挤,和杜怀诚当年读高中时从家里去县城乘车差不多,不怕超载,典型的黑车。
但不可能不乘,你要是嫌挤可能等半天也看不到一辆车,一个多小时之后,司机在一个岔道口停下了车,说道:“老师,你从这条路一直走,两个半小时就到你说的村上了。”
“平时有车过去吗?”
“看运气,或许会遇上摩托车。”
“快走快走,您别耽误时间了,山里天气短的,说黑也就黑了。”一个车上的乘客不耐烦地说道。
杜怀诚下车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多,如果走的话,走到村上也得六点,如果走到学生家中,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他此时想起自己还是忘记了一件事,就是没拿上电筒。
道路有三米多宽,但却充满着坑坑洼洼,刚才和车上的人聊过,这是主干道,走大概五公里,向左转有一条小路,这条路就是到学生的那个村。
四十分钟过去了,杜怀诚并没有感觉到困难,反而觉得心情很舒服,中午的一切说明,自己在学生和家长中,已有了良好的口碑。这就为自己下一步工作打好了基础。他想,水泊梁山上的宋江为什么后来就能一呼百应,还不是他早就有了一个好的名声吗,“呼保义”、“及时雨”、“孝义黑三郎”,正是有了这三个好名声,听到“孝义黑三郎”老百姓说他讲孝道,自然念他的好;听到“呼保义”朝廷明白人家是在号召保守节义,是在号召效忠朝廷的,朝廷当然赞成;等到听到喊他“及时雨”,宋江那些好汉哥们各个都如久旱的禾苗逢着了甘霖,哪有一个不喊好的。自己要是利用好自己的好的口碑,肯定能打出一片天地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杜怀诚看见有一条小道,他估计这就是自己该走的路了,这小道仅有一米多宽,却远远没有刚才的路好走,杜怀诚走得累了,只看得见一座座山和这样窄的路,却看不见房屋,就算看见了,也是离自己很远很远。望山跑死马 ,看似并不远的距离,却让他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要进入小山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