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一〇四
来到666，刘志明安排大家坐下，王天佑和夫人自然是一左一右地坐了上位，左侧，从孙东升开始，依次是王卫华、杨卫国、安胜利。杨卫国和王卫华之间留了个空位，那是刘志明的位置。右侧，紧挨着王天佑夫人的是欧阳倩，然后依次是卢芳、杜怀诚。杜怀诚就在紧挨着门口的位置。
因为是家庭式的聚会，所以虽然有位次之分，但却不是太严密，王天佑夫人的旁边自然是欧阳倩，但欧阳倩之后主要就是考虑性别原因了，王天佑看了一下座位，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但王天佑的夫人却明显不同，她看着坐在最尾的杜怀诚说道：“小杜，过来坐我这里，我还有事问你呢。”
杜怀诚感到很突然，今天这个位置，作为新人，并且又是自己请客，自己理所应当坐在刚才的位置，但此时的情况说明，这个位置并不是王天佑，或者是他夫人所想的自己应坐位置。
杜怀诚此时感到有点尴尬了，目光看向王天佑和刘志明，王天佑笑着说道：“小杜，那你就坐过来啊，听你婶子的绝对没错。”
杜怀诚见王天佑如此说话，知道自己只能过去，他拿了餐具过去，欧阳倩和卢芳依次挪了位置，大家落座，这样杜怀诚就坐在了王天佑夫人的左边，左边紧挨着欧阳倩。
其他校长都看出来了，杜怀诚不仅仅是成绩突出得到赏识，看来还和王天佑一家更有着不错的私交。
欧阳倩没说话，一直微笑着看着大家，卢芳表面上也不动声色。
王天佑看了看桌上的人，笑道：“大家都坐好了，还等什么啊，上酒上菜。”
在开始喝酒之后，敬酒成了大家相互祝福新年快乐的方式，王天佑在统一敬了大家之后就没再离开坐位，其他学校一把手几杯后都从局长开始敬酒。
王天佑的夫人没主动给其他人敬酒，只是对杜怀诚说道：“小杜，我敬你一杯，咱们县校长当中你是最年轻的，干工作还是那么踏实，有了成绩不骄不躁，一者是你的工作能力就明摆在那里，一者是有伯乐赏识，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啊，其他话我也不会说，再接再励吧。”
杜怀诚答谢着，但心里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局长夫人对自己表现得如此垂青呢？按理说自己以前可是没有见过她，就算是王天佑在家提说过自己，但局长夫人没有在教育口，也不至于对自己有这么深的印象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透归想不透，该喝的酒还是要喝的，等大家都敬过局长，相互之间还没有开始敬酒的空档，杜怀诚才在最后去敬酒，包括对校长的敬酒。
杜怀诚觉得两位高中校长给自己敬酒时的亲热程度比初中的两个重点中学校长、县直幼儿园的园长卢芳对自己亲热程度可大多了。后来才明白，高中的校长是要从自己手上挖生源，而两位重点初中校长可能认为自己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县直幼儿园的卢芳也许认为业务上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也许是因为刚才安排座位的原因，她心里肯定根本不愿搭理杜怀诚。
杜怀诚想，作为校长，教育局局长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能融洽则好，实在不能融洽那就完全可以忽视。
酒宴要结束的时候，王天佑说道：“结束后请刘主任帮安排一下，大家玩玩，我还有其他事，晚上就不陪大家了。”
刘志明赶紧点头，说道：“好，王局，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安排好。”
倒是一中的孙东升校长说道：“王局，晚上我们自由安排就行了，哪能麻烦你安排啊，要打牌我们就到清怡阁茶楼去啊，让欧阳校长安排。”
欧阳倩马上说道：“行，吃了饭大家一起过去，我马上电话让他们留个大房间。”
欧阳倩又小声问王天佑的夫人，“嫂子，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别的事，得回去，你们玩好。”然后又看着杜怀诚，“杜校长，我听说你现在还没对象，这么好的小伙子还光着，我看是姑娘们的眼睛都不好使了，这样吧抽时间到我家坐坐，我给你介绍一个，天佑老同学的女儿，政法大学毕业，人长得清秀水灵，绝对让你满意。”
这时王天佑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365门口，大家送王天佑上车，刚上车坐好，王天佑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摇下车窗喊杜怀诚过去。杜怀诚赶紧走到他的车窗边，王天佑轻轻说道：“明天到市里去，九点你到局里等我，咱们一块儿去。”
杜怀诚点头答应，小声说道：“是，保证不迟到。”
送走了王局长，杜怀诚去吧台结账，服务小姐告诉他有人早结过了，说着话就翻出单子给杜怀诚看，杜怀诚看到底下签着孙东升的名字，他出来看刘志明和孙东升正在冲着他笑，他过去握着刘志明和孙东升的手说：”还是老领导关心我啊！”
“那是，谁让咱是你娘家人呢。”孙东升笑着说。
大家说笑着准备上车，“杜校长，要不要坐我的车？”欧阳倩在不远处问。
“当然要，我正有事儿要问你呢，谢谢了，欧阳校长。”
几个校长有车来接，幼儿园的园长卢芳说自己有事就不去了，她是自己开车来的，说完和大家告了别就开车离开了。杜怀诚看大家都上了车，他就拉开车门坐进欧阳倩的车里。
到了清怡阁茶楼，服务小姐带领大家到了328房间，这个房间很大，茶几两边放着两大组真皮沙发，能坐六七个人，一头支着自动麻将桌。孙东升笑着说：”看看看看，还是人家欧阳校长体贴人啊，知道老哥哥们的爱好，准备的多周到。”
服务小姐上好茶，退身出去，大家喝了会儿茶水，孙东升说开始开始，几天不摸，这手早就痒痒了。杜怀诚说我不会玩这个的，我就随便走走，你们玩你们玩。欧阳倩也说今天不玩，把机会让给几位领导，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我就不能照顾大家啦，有事儿就按电铃，服务员随叫随到的，今晚是通宵，大家就尽情吧。
杜怀诚看他们玩了几圈，就起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欧阳倩也出来，两人来到五楼，还是老地方，服务员狠自然地给开了个房间，沏好茶关门出去了。
服务员刚出去，杜怀诚就抱住欧阳倩上下其手，她也笑着任由着他胡来，时不时地迎合着他动作。
过了一会，欧阳倩问：“今天是你请客，刘志明安排孙东升结了账，这件事刘志明办得挺好，一者让你欠了他个人情，他自己还不用出一分钱，二者让孙东升掏钱，孙东升也正想和你拉近关系呢，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刘志明办事老道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机会再回请他们吧，就我那点工资还不够喝半场酒的。”
“怀诚，你抽时间请局里的中层吃个饭，请主要的几个部门就行了，再抽时间请副局长吃个饭，副局长你得分开请，请与你关系最重要的就行了。”
杜怀诚的确没想过这种事，他抽出握着欧阳倩丰满的手，很郑重地问：“这是必须的吗？”
“怀诚，你做得再好，也得有领导给你肯定，现在你抓住了第一个机会，这是具有偶然性的，其他的，你还得按常规来，不管是为学校还是为自己，这个都是必须的。”
“可我没钱啊，我就是这两千挂零的工资，哪里禁受得起？”
“谁让你用自己的钱啦，这是学校的事，应该学校出钱，你记住了，你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钱都应该由学校出，给领导的红包、请领导吃饭，过年过节的开支，都要在你学校的开支中报销。”
“学校里哪有那么多钱，就算是有我也不敢啊？”
“你啊，当校长得多想法，知道不，钱的事我有空慢慢给你说，五一节是你难得能和局里的领导坐在一起的时候，要抓住机会，在城里的校长，和领导在一起的时间多，刚才我去打招呼的人，都是这些人，你知道他们是打多少吗？最低二十，多了五十的时候都有，你就想想吧。”
杜怀诚停住了捏着欧阳倩精致绵软的小手，张大了嘴，很是惊奇，更是感动，他将欧阳倩抱在自己腿上，手向下伸去，欧阳倩按住他的手，笑道：“怀诚，这就是圈子，你要发展，离开了圈子不行，得有大家的捧场，否则你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你必须想法子融入这个圈子。”
杜怀诚知道，欧阳倩给自己描绘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在这个空间生存的人，相互遵守着既定的规则，相互关照着彼此的感受，相互捧场，共谋发展。欧阳倩的这个茶楼，一样是靠她自己的人脉关系来维系的，不然，她的生意绝对没有现在这样火爆。
十点半左右，欧阳倩出去了，不一会，几个房间的门开了，男男女女的声音传来，杜怀诚听出来，有局里岳、肖两位副局长，还有几个中层干部的声音，其他人应该也是学校里的人，一中的孙校长、职教中心的王卫华的声音也在其中。
这就是欧阳倩所说的圈子，在牌桌上酒桌上，在经常的接触中，或许几句话就能要到钱，有啥好处局里的人自然就会很快地透露给这些学校领导，而吃饭、娱乐的钱又得从学校的领导身上出，学校领导的钱最后还是会落到学校的账单上，一切就是这样循环往复，大家都在这样的循环往复中获得了物质利益的攫取和精神生活的享受。这就是一个生态圈，杜怀诚想插进来，不仅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因为这个圈子是相对封闭的。他必须获得一张入门证，而现在王天佑是替他开具了这张入门证的，而机会就得靠自己来把握了。
但现在自己刚上任，一切都刚刚开始，对于这个圈子他也是刚刚获得一张入门证而已，要进这个圈子去混，没有资本是不行的，而资本的运作是需要时间的，自己对其中的运作方式和技巧还没有掌握。可是现在想让这个圈子里的人不忘记自己，让他们偶尔还能想起自己，这就得靠欧阳倩的办法，利用机会让他们记住自己的好。
人走完了，没有战通宵的，欧阳倩和杜怀诚离开清怡阁，开车到了一家叫雅舒园的宾馆，订了房间，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开门关门，把包放到沙发上，外套挂到了衣架上，两人不约而同的一下子躺倒在席梦思床上，舒展开自己，放开了身心，纵情地享受这向往已久的欢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