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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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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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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淮风云》连载

第三十章 鸦片馆欠钱遭生擒,王家院变节潜回还

老天爷其实公平的很,既然有让你手气好赢钱的时候,自然也有让你运气差输钱的工夫。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鄢贵的赌运就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好,并且一天不如一天,多场赌局下来,不但输掉了先前赢下的十几块银元,而且连抽带赌,将自己从大寨带来的三十几块钱也挥霍的一干二净。

所谓青山好改,秉性难移,这句话用在鄢贵身上,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按说,手里没有了钱,本应该及时收手,努力完成任务后,尽快返回大寨去复命,但其曾经毕竟是不输掉裤子不罢休的无赖赌徒,因此,鄢贵不仅没有就此打住,反而将此行的目的任务完全置之于了脑后。

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回韩卫国算是彻底看走了眼,更是完全认错了人,仅仅看到了鄢贵作为当地人的优点,却忽略了他这个人的本性,正是这一致命的疏忽,不仅差一点导致铲除王开、徐二混整个行动的失败,而且还差一点导致自己和关林凤葬身火海。

为了能够继续在朱疃集上厮混下去,既然手里没有了现银,于是,鄢贵想到了把自己从寨中骑来的马卖掉。他是这么打算的,即使将马卖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手里有钱才最为重要,有了赌资,要是时来运转的话,押上他几把,说不定就能够把原先输掉的钱都重新赢回来,反正,临下山来的时候,关林凤也未规定哪一天必须回去,银元在手,在这里逍遥自在,不知比回到寨中要舒坦多少倍。哪怕把卖马的钱也抽光输光,自己还可以徒步走着回去,见到关林凤便一口咬定说是被偷马贼盗走了马,如此,未必就不能蒙混过关。

打定主意后,第二天,刚好赶上逢集,于是,鄢贵便将自己骑来的马拉到马市上卖了十二块银元。幸运之神,并没有像鄢贵所想的那样,降临到他的头上,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鄢贵把卖马所得的十二块银元连赌带抽花的只剩下了三枚铜板。

这天中午起床后,来到饭店,花两个铜板只买了一碗面条吃进肚里,由于大烟瘾发作,因此,也不管兜里有钱还是没钱,照样走进了王开家所开的鸦片馆,一袋烟抽完,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神游了大半个下午之后,临出门结账的时候,才想起来身上只剩下了一块铜板。

看见客人掏不出钱来,就想拍屁股走人,负责收钱的侍应生,当即挡住了鄢贵的去路。假装在身上翻找了一遍,但仍然还是只摸出来一个铜板。万不得已之下,迫于无奈,鄢贵只好卑躬屈膝,涎皮赖脸央求道:“兄弟,不好意思,今天出门来得匆忙,身上忘记了带钱,不说,你也早就看到,我是你们这里的常客,烟账暂且赊着,明天再来的时候,我保证一并还上。”

听说想要欠账,侍应生当即拉下脸拒绝道:“客官,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王老板定有规矩,不管是谁,概不赊欠。所谓端人碗,受人管,我也是没有办法,请您尽快设法付上烟钱。”

软磨硬泡,好说歹说了大半天,尽管嘴皮子都快要磨出了血泡,但是,这个侍应生就是油盐不进,死死地挡在了鄢贵的面前。

眼见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为了尽快脱身,鄢贵把心一横,当即将别在腰间的手枪拽了出来,并顶在了侍应生的头上,声色俱厉地威吓道:“小子,大爷我就是没有钱了,看你今天能把老子怎么样?我问你,到底是让走,还是不让走?如果还不让开的话,小心大爷我一枪打烂你的脑袋。”

本以为掏出枪来一吓唬,侍应生就应当闪开让路,可没想到,偏偏碰上了个不信邪的愣头青。该侍应生不仅没被唬住,反而怒斥道:“你是何方蟊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来到这里撒野,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开的烟馆?我劝你还是趁早把手里的烧火棍收起来,以免因为几个烟钱,把小命丧在了这里。”

眼瞅着对方没有被吓倒,鄢贵自己反而没有了主意,这时,早有人报知了看管烟馆的众打手,这工夫,刚好徐二混也在,听说有人赖账,身上还带着枪,于是,立刻带领七八个保镖各拿手枪气势汹地闯了进来。

眼见一下子冲进来这么多个凶神恶煞似的彪形大汉,并且人人手里都握着短枪,鄢贵立马吓得差一点就尿了裤子,这时,只听,徐二混厉声喝道:“小子,告诉大爷,你是在哪条道上混的杂种?快点把枪放下,或许还能活着回去,不然的话,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看到对方人多势众,一个个虎视眈眈。鄢贵色厉内荏地硬充好汉道:“大爷我站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我是河东关门山大寨一小队的队长,姓鄢名贵,你们敢把大爷怎么样?”

听了鄢贵貌似强硬的回答,徐二混当即就是一怔,心中暗想,眼前这个二愣子要是果如他自己所说的话,那就必须要谨慎对待,上回,因贸然绑架韩卫国一家三口的事,直接导致老大王开被关门山大寨众土匪打伤,并且还差一点丢了性命,为此,王开回来后,人前人后不知臭骂过自己多少回?从而搞得颜面尽失,灰头土脸,至今在王开和众家丁打手面前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里,徐二混感到,为稳妥起见,那就只能抓活的,然后交由王开处置,是杀是放也由他做主,否则,一旦自行其事处理得不合王开心意的话,恐怕那就不是再挨几顿骂就能了事的,搞不好就得卷铺盖走人,被他撵滚蛋。念及至此,徐二混随即高声断喝道:“姓鄢的,爷爷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也不管你是哪路神仙?只有先把枪放下才好说话,否则,不用讲,你也知道下场会是什么?”

掂量了一下眼前的情势,鄢贵感到,如果硬拼的话,那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么一来,还不如把枪放下,反正有大寨众兄弟做依靠,谅他王开、徐二混未必就敢把自己怎么样?打定主意后,鄢贵将顶在侍应生头上的枪口缓缓放了下来。

眼见鄢贵将枪口垂下,众打手一拥而上,瞬间便将鄢贵死死地按在了地上,接着有人找来绳子,大家一起上手,七手八脚把鄢贵捆了个结结实实。在徐二混并几名保镖的押送下,一行人迅速往王开家走来,到达内宅的小客厅外,徐二混令其余几人押着鄢贵在门外等候,自己则独自一人走进客厅来见王开。此时,王开与孙智平正坐在小客厅里说话,突见,徐二混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还没等徐二混开口汇报,就听王开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道:“老二,你不在烟馆那边好好地看着,这会又跑到家里做什么来了?要是你再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那可就不能怪我不讲情

面了。”

徐二混听后,连忙躬身施礼,笑容可掬地说道:“老大,刚才,我与兄弟们一起,在烟馆活捉了一名来自关门山大寨的土匪小队长,因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所以就把他押到您这里来了,现在,人就在客厅外面,您看,用不用把他带进来?”

略作沉思,王开向孙智平征求意见道:“妹夫,这件事,在你看来应当如何处理,才最为妥当呢?”

孙智平听了,并没有回答王开的问话,而是问徐二混道:“老二,你是怎么知道那个被你们抓住的人,他是关门山大寨土匪小队长的?”

“那个人,刚才在烟馆抽完鸦片,拒不付钱,被我带人围住之后,是他自报的家名,另外,当时,他手里还拿着短枪,狂妄嚣张得很,所以,我猜测他多半没有说谎。”徐二混答道。

“那你刚才问没问他,到咱朱疃集干什么来了?”孙智平接着问道。

徐二混赶忙答道:“孙妹夫,这个我没问,逮住后,我就把他押到这里来了。”

问完徐二混,孙智平这才转过话对王开道:“二舅兄,依我的想法,应当把那个人带进来审一审,先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如果其真是关门山大寨土匪的话,那就必须要问明白,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顺便再打听一下,韩卫国和他的土匪头子老婆有没有打算到朱疃集来找咱的麻烦?”

“要是和和气气,好说好讲的,恐怕他未必肯讲真话。”王开颇为顾虑地讲道。

“老大,这个好办,他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咱就给他点颜色看看,先吊起来严刑拷打一顿,我就不信降服不了他?”徐二混接过话插言道。

在恶狠狠瞪了徐二混一眼后,王开训斥道:“就你他娘的馊主意多,是不是还嫌给老子惹得麻烦不够多,上次,要不是你糊里糊涂地先后将韩卫国一家三口都绑来,老子怎么会差一点丢了性命,直到现在还天天地提心吊胆,这次要是再听你的,万一把人打坏了怎么办?难道非要硬逼那个女阎王带领众土匪打上门来不可?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害死老子吗?”

“既然不便真的动刑拷打,那咱就给他来个雷声大,雨点小,唬上一唬他。”孙智平献计道。

王开听后,不解地问道:“妹夫,怎么个唬法?”

“等一下,令二混他们将那个土匪押进来,你唱黑脸,我唱红脸,一个威胁恫吓,一个以利引诱,咱兄弟俩一唱一和,或许就能把真话套出来。”孙智平回应道。

“还是妹夫想出来的这个计策好,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讲得办。”说完,王开接着吩咐徐二混道:“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出去把人给押进来?”

等鄢贵被带进客厅,并责令在门口站好后,不等王开说话,就听孙智平不愠不火地问道:“据二混刚才所言,你自报是关门山大寨来的朋友,如果属实的话,我有几件事想向你打听打听,希望你实话实说,不要让我们失望,第一、何以证明你没有撒谎,让我们相信,你真的就是关门山大寨的土匪?第二、你必须告诉我,你是哪天到咱朱疃集来的,为何要来到咱这里,具体想要干什么?第三、你们大寨现在有多少人马,另有多少枪支弹药?”

眼见鄢贵眼珠子乱转,似在犹豫,王开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厉声威吓道:“小子,还不快点给老子跪下,今天,若是如实招供,或许还能给你留下一条狗命,否则的话,那可就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既然他不愿配合,那现在就把他拉到后院用绳子勒死,而后,就地挖个坑埋掉,免得被外人知晓,以绝后患。”孙智平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徐二混等把鄢贵拉出去。

站在鄢贵身旁的几名保镖闻令,拽住鄢贵的两条胳膊就要往外拖。眼见人家要动真章,只吓得鄢贵两腿一软,当即跪在了地上,并连声求饶道:“恳请王老板饶命,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现在马上都告诉你。”不等鄢贵继续往下讲,只听孙智平接过话利诱道:“只要你肯老实交代,我们不但不会杀你,而且还会重重有赏。”

“只要你们饶我不死,我一定据实相告,我名叫鄢贵,是关门山大寨第一小队的副队长,我说两件你们都知道的事,便可证明我的身份,第一件,王老板那天腿弯处是中了我家寨主的金钱镖,才在怀远县城被抓住的;第二件,当时,在淮河岸边,你我双方交换人质的时候,我方是我家寨主亲自过河去接的韩秀才,而你方则是孙管家过河去接的王老板,这两件事,我都曾亲历,是不是没有说错?前后算起来,我来到朱疃集已经有十多天的时间了,我到这里来所肩负的使命,主要是打探王老板你们家现有多少家丁?以及武器装备情况;我们大寨当下有一百零几名弟兄,长枪近百,短枪也有几十把,另外子弹相当充足,大概有几千发之多。”鄢贵把孙智平刚才所问的三个问题,一一都如实作了交代。

看着鄢贵一脸地诚惶诚恐,王开、孙智平一致感到其所言应当不会有假。略作思考后,孙智平吩咐徐二混道:“老二,你们几个先把鄢队副押到外面去稍等,一会,听我叫你的时候,你们再把他带进来。”

徐二混应声同几名保镖一起,把鄢贵押出了客厅。

待徐二混等都走出门后,孙智平站起身走到客厅门口,特地将左右两扇门都关起来,还没等孙智平坐下,就听王开气愤地骂道:“这个徐二混真是他娘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惹上韩卫国这尊瘟神,真他娘的令人头疼,现在特地派这个鄢贵到朱疃集来打探咱的实力,我担心,这是在为以后,他们打上门来做准备。论实力硬碰硬,咱肯定打不过人家,要是能够想出个办法把韩卫国和他的那个山大王老婆都除掉,那咱就用不着再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

“舅兄,你的这个想法,看似异想天开,但实则并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而且机会就在眼前。要想把韩卫国与关林凤一起干掉,依靠咱自身肯定绝无可能,因为,咱连接触那两个魔王的机会都没有,但是,现在老天给我们送来了这样一个不但能接触到他夫妇二人,并且还极有可能帮助咱实现这一愿望的使者,刚才被徐二混等抓来的那个鄢贵,在关门山大寨作为一个小队的副队长,肯定不乏与韩卫国、关林凤夫妻接触的时机,如若这个鄢贵能够死心塌地的为我所用,借他之手,那就不愁杀不掉韩卫国、关林凤夫妇二人。”孙智平顺着话题献计道。

思考了一下之后,王开顾虑重重地提醒道:“妹夫,刚才我仔细想了想,感觉到即使借这个鄢贵之手能够把韩卫国和关林凤夫妻干掉,但是关林凤死后,她的师兄、师妹同样不会放过咱们,不但如此,反而,关门山大寨众土匪更会急着打上门来,以给关林凤报仇。”

“二舅兄,你这是多虑了,又不是咱动手杀的关林凤,你想,她师兄、师妹要为关林凤报仇的话,自然只会尽全力追杀那个动手杀了人的鄢贵,与咱何干?你再想,鄢贵干掉韩卫国、关林凤以后,第一个想到的要投靠谁?不言而喻,自然便会投靠幕后指使他的人。到时,咱就给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卸磨杀驴,一旦看到鄢贵来投,便立即将他枪毙,非但如此,而且把他的尸体立刻送往关门山大寨,见面告诉关林凤的师兄、师妹,就说鄢贵在咱烟馆抽大烟过量吹牛皮的时候,无意之间说漏了嘴,咱在得知他杀害了关寨主以后,为了示好,也为了化解双方之间曾经的误会,所以,咱便当即除掉了鄢贵,以替关寨主报仇。如此一来,咱就会与关林凤的师兄、师妹以及关门山大寨众土匪,化干戈为玉帛,再也不用担心他们打上门来了。”在开导王开同时,孙智平和盘托出了自己所想出的诡计。

“妹夫,你想出的这个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简直就是奇思妙想,实在太令人钦佩了。在我想来,关门山大寨那帮土匪,在韩卫国被除掉之后,即使打破他们的脑袋,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想的到是咱在背后主使了这场谋杀。计完全是个好计,但是,咱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够让这个鄢贵心甘情愿地听咱驱使呢?”在称赞的同时,王开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不瞒你说,办法倒是有现成的,下面就要看舅兄你舍不舍得了?”孙智平特意对王开用了个激将法。

“这他娘的,都快要火上房子了,还有什么舍不舍得的?有何妙计,请赶快说出来,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就都可以舍出去。”王开火急火燎地催促道。

“活在这个世界上,自不用说,人都有七情六欲。鄢贵贪赌嗜抽,想来对女人也不会抗拒。只要咱许以重金,再加上用美女引诱,像他这种不名一文,光棍一条的人,就不可能不为之心动,有了心动,便会转变为行动,有了行动,自然就有了干掉韩卫国、关林凤两口子的可能,可以设想一下,韩卫国、关林凤身在明处,而鄢贵则潜伏于暗中,一明一暗,只要鄢贵把握好时机,杀掉韩卫国、关林凤虽不说是易如反掌,但最起码不能说太困难。还有,这个鄢贵是个铁杆赌徒,作为赌徒最大的特点就是胆大妄为,不计后果,哪怕你让他看到的只是一线希望,那他也会冒险去做百分之百的努力,下面就要看舅兄你舍不舍得花钱和派遣美女出场了。”为了促使王开早做决断,孙智平又故意将了王开一军。

略作思考之后,王开自言自语道:“钱倒是有现成的,只是现在着急忙慌地要到哪里去找一个既听咱话,又长得漂亮的年轻女人呢?”

“其实,符合这两个条件的美女也有现成的。舅兄,去年,你从珠城妓院买回来的那个小桃红就是再好不过的人选,小嫂子非但人长得漂亮,而且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不用讲,让男人痴迷的功夫肯定也属上乘,当初,你应当就是看好了她的这些优点,才肯花高价把她从妓院里赎了出来的。如果能够说服小桃红侍候那个鄢贵一夜,你想,以金钱加美女,那个鄢贵岂有不肯为我所用之理?关于这件事,我只是随便一提而已,至于愿不愿付诸实施,全由舅兄你自己定夺。”孙智平意味深长地给王开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逮不住流氓。区区一个小桃红算不上什么,只不过是买来的一个妓女而已,比起能够干掉韩卫国、关林凤简直不值一提,不要讲鄢贵还不可能把她带走,即便就是真的赏给了他,那老子还可以花钱重新再买一个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妹夫,就按照你刚才所讲的办,我这就出门去请鄢贵进来。”王开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客厅的门。

来至门外,王开亲自上前将绑缚在鄢贵身上的绳子解开,在吩咐徐二混等回去的同时,王开搀扶着鄢贵重新走进了客厅,安排在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接着王开满脸堆笑地致歉道:“鄢队长,不好意思的很,刚才让你受惊了,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非但如此,王某还有个不情之请,也恳请鄢队长能够答应。”

一时没搞清楚王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等王开讲完,鄢贵便慌忙回应道:“王老板毋须客气,我鄢贵如今是你的阶下之囚,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鄢队长,我王开是什么人,你可能还不了解,其实,我这个人最讲义气,最够朋友,当年,我同徐二混在一起闯荡江湖,后来,他因犯事被官府充军发配去了山西,刑满释放回来的时候,可以说,基本上一无所有,就因为我和他曾经做过朋友的原因,我不但二话没说就收留了他,并且还帮他买了房子,娶了老婆。你看他现在过得是不是要吃有吃,要穿有穿?非得如此,手下还管着好几名弟兄,在这偌大的河西一带,有谁敢不卖他三分面子?将你重新请进客厅里来,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意思,就是想与鄢队长交个朋友,另外,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能够结为生死兄弟那就更好了,但不知鄢队长肯不肯结交我王开这个朋友?”

听了王开一番没头没脑,不知所以的话语,鄢贵心中暗想:我回去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韩卫国、关林凤应该就要带领弟兄们前来收拾眼前的这个王开和刚刚走了的那个徐二混,我若要同王开结拜成盟誓兄弟的话,将来一旦被寨主知道,她还不得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眼见鄢贵沉吟半天,一个字不讲,王开图穷匕见地接着说道:“鄢队长,其实,我早已经猜到了你的心思,同我结拜为异性兄弟,你是担心将来被韩卫国、关林凤夫妇知道,不好开脱,对与不对?既然是如此,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现在,我便当面告诉你,我真正的意图,是打算明天抑或是后天,放你回去,让你帮我,瞅准个时机,趁机把韩卫国、关林凤这两个土匪头子一齐干掉,要是他夫妻二人都死了的话,你想,你还用得着再担心这个,又害怕那个吗?”

听了王开的鼓动,只吓得鄢贵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不由得已是汗如雨下,连忙颤颤惊惊地推脱道:“王老板,其它的事情,我或许能够为您效劳,唯独这件事,恕难从命,即便现在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和能力杀掉他们夫妻,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逮,可能你并不知道,在我们大寨,我和寨主夫妇分住在两个不同的山头上,他们夫妻住在射日岭那边,而我则住在关门山隘口这边,白天的时候,寨中有那么多的弟兄,根本就下不了手,夜晚,射日岭上有第三小队的众兄弟轮换站岗,不等爬到岭上,必然就会被哨兵发现,因此,也没有机会

下手。”

听了鄢贵的一番托词,顿时令王开没有了主意。这时,只听坐在一边的孙智平接过话道:“鄢队长,韩卫国、关林凤两口子之所以特意派你下山来侦查,根据我猜测,你返回大寨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俩就有可能亲率人马前来朱疃集找咱的麻烦,只要他夫妻二人离开关门山大寨,这就给你下手提供了机会,只要出其不意地给他俩致命一击,便完全有可能成功得手,不仅如此,只要时机把握的得当,你还不难乘机逃脱。刚才,我舅兄可能没给你彻底讲明白,一旦,你帮助我们干成功这件事情,我们愿奉上一万块大洋作为酬劳,这么多钱,不管你走到哪里,应该都足够花下半辈子的了,所以,我们还是希望你好好地考虑考虑。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务必不要辜负了我和王老板的一片美意。”

眼看鄢贵像似有了动摇,王开当即从怀中掏出来一张存有两千块银元的银行存款单拍在了鄢贵面前,并跟着引诱道:“鄢队长,这是两千块定金,等事成之后,我再付给你八千,除此之外,我有位表妹,今年刚刚二十有三,不幸的是去年死了丈夫,现寡居在我家,人长得特别美丽,一会,吃饭的时候,我给你引见一下,如果你能看得上,我有心将她许配于你,你俩要是结成夫妻的话,那以后,咱就成了亲戚。这件事,你帮我干成功以后,我便在珠城给你二人买处宅子,到时,韩卫国、关林凤一完蛋,关门山大寨众土匪势必会树倒猢狲散,等到了那步光景,你

和我表妹两人尽可在珠城城里放心地逍遥快活,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比跟着关林凤在山上当土匪要强上一千倍、一万倍?这样一来,你既有金钱在手,又有美人在怀,而我这里,也没有了威胁,因此,除掉韩卫国、关林凤夫妻二人,不管是对你来讲,还是对我而言,都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何去何从,还请鄢队长再仔细斟酌斟酌。”

正讲着,突然看见有家人来喊王开、孙智平前去饭厅吃晚饭,王开随即站起身,对孙智平道:“妹夫,你先陪鄢队长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把桃红表妹叫来,并吩咐下人把酒菜也端到小客厅里来,今天,咱兄妹三人必须陪鄢队长好好地喝上几杯。”说完,接着迈步走出门去。

不长时间过后,王开便领进来一个,身材高挑苗条,胖瘦适中,粉面桃腮,长相俊美的年轻女子。进门,王开即向鄢贵介绍道:“鄢队长,这位就是刚才我跟你提到过的桃红表妹。”紧接着又对小桃红说道:“表妹,这位便是关门山大寨的鄢队长。”

相互结识过之后,王开还假意奉承鄢贵道:“妹子,你可能有所不知,鄢队长应当算得上是乱世英雄,人才难得,一会,你必须要多与他亲近亲近,更要劝他多喝几杯。”话音刚落,就见小桃红轻起朱唇,娇滴滴地说道:“小女子见过鄢队长,还请以后多多关照。”

鄢贵从小长大,甚至都没见过,更不要说接触过如此娇美柔媚的女人,进屋小桃红只向他抛了一个媚眼,他被便勾得像丢了半个魂,再听了小桃红的莺声燕语,更让鄢贵感到全身酥痒,裆下那不争气的东西,还不由自主地胀大了起来,于是赶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地还礼道:“美人请坐,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冷眼看着鄢贵的百般丑态,孙智平不由得暗自发笑,心中暗想,策反这个没有骨气的家伙,应当是十拿九稳了。

等酒菜上齐,四个人在饭桌边坐了下来,开宴之前,王开还特意叮嘱小桃红道:“表妹,今天难得与鄢队长同桌共饮,务必要劝他放开量,喝尽兴,否则,表哥可是要责怪你的。”说完,接着举起杯第一个向鄢贵敬起了酒。

席间,小桃红不但频频向鄢贵敬酒,而且连连暗送秋波,频抛媚眼,直撩得鄢贵浑身燥热,心痒难耐。眼见鄢贵有了七八分醉意,王开及时阻止住了大家,不让再继续喝酒,吃罢饭,王开嘱咐小桃红道:“表妹,在我看来,你和鄢队长你们俩,一个是英雄,一个是美人,英雄配美女,可谓是天作之和,难得的一对,今天晚上,我就把鄢队长托付给你了,还不赶快扶他回房休息去。”

听了王开的吩咐,小桃红当即站起身来搀鄢贵,鄢贵则佯装喝醉,十分顺从地随着小桃红跨出门去。

等到小桃红搀扶着鄢贵离开客厅,孙智平兴奋地笑着对王开道:“舅兄,这借刀杀人之计的第一步算是已经取得了成功,这还不够,我想了想,为了加强防范,我们明天还要派人前去铁匠铺多打些铁蒺藜回来,并安放在四周的院墙之上,万一鄢贵不能得手,即便韩卫国、关林凤带领众土匪打到朱疃集来,短时间之内,他们要想攻进咱这固若金汤的王家大院,恐怕也绝非易事。”

搀扶着鄢贵回到闺房,小桃红关上房门刚转过身,便被鄢贵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抱住并亲起嘴来,一阵暧昧过后,鄢贵急不可耐地将小桃红抱到床上,扒光衣服,接着自己也脱了个赤身裸体急切地趴到小桃红身上翻云覆雨起来。

由于鄢贵已有很长时间未近过女色,再加上,年轻力壮,精力充沛,小桃红更是刻意挑逗,曲意奉迎,因此,一夜之间,二人不知大战过多少回合,及至天快亮的时候,两个人方才罢兵休战。安静躺下来之后,小桃红趴伏在鄢贵胸前,媚眼如丝,娇滴滴地问道:“鄢队长,你是愿意与我做长久夫妻,还是打算咱俩就做这一夜鸳鸯呢?”

早已被小桃红用色技迷的如醉如痴,神魂颠倒,因此,鄢贵当即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我自然情愿和桃红小姐做长久夫妻,一生一世都不分离。”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就应该答应我表哥的委托,否则,他是不会允许我嫁给你的,还有,自从我看见你第一眼起,就不由自主地想跟你白头偕老,永远生活在一起,因为,听我表哥讲,你是个乱世英豪,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就是英雄豪杰,所以,我才甘愿跟你一辈子不分开,可是,我表哥讲了,你要是拒绝帮他忙的话,他是不准咱俩配成夫妻的。”小桃红说着说着,还假装挤出几滴眼泪来。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眼见怀中的美女倾心于自己,并且,已经以身相许,鄢贵顿感到遇上了红颜知己,于是,十分豪迈地坚定表态道:“桃红小姐,请你放心,我鄢贵不是那种始乱终弃,没有责任心的男人,一会,天亮之后,我就去找你表哥,见面即告诉他,为了不辜负你对我的一腔真情,更为了咱俩以后能够长久地厮守在一起,老子豁出去了,我答应他的要求,返回关门山大寨之后,便一定想方设法伺机把韩卫国、关林凤两口子都干掉,以报答你和你表哥对我的知遇恩。”话一讲完,又翻身将小桃红压在了身下。

当天起床后,小桃红刚刚服侍鄢贵洗漱完毕,便有家人来喊鄢贵前去前厅吃饭,临别之际,小桃红还假装上前拉住鄢贵的双手,似乎恋恋不舍,情意绵绵地久久不愿松开。被小桃红的演技和虚情假意所倾倒,鄢贵不由得对小桃红更加地爱恋和痴迷,于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再次表态道:“桃红小姐,请务必相信我,我姓鄢的保证说到做到,一诺千金,绝不言而无信,叫你失望。我这就去对你表哥讲,我甘愿帮他办成那件事情,过段时间,等我杀掉韩卫国、关林凤夫妇后,就回来带你远走高飞。”讲完过后,又搂住小桃红亲了一口,这才心有不甘地挣开双手,出门而去。来至客厅,进门看见王开、孙智平已经在坐。

看到鄢贵进来,王开、孙智平一齐起身相迎,三人互相打过招呼,便一起坐到了饭桌边,吃饭过程中,王开、孙智平只对鄢贵嘘寒问暖,却并不提昨天最关心的话题。放下饭碗,等下人把碗筷都收拾走之后,鄢贵憋不住主动问王开道:“王老板,我想向你核实一下,你说话算不算话,昨天,你开出的条件是不是都是真的?”

“我王开从来说话作数,一言九鼎,诓没诓骗你,事实就摆在你面前,我问你,昨天我给你的两千块钱存款单是不是真的?我表妹长得如何,你不但看到了,而且昨夜,你俩已经成就了好事,这又是不是真的?还有,我对徐二混什么样,你是不是也是亲眼所见?只要你帮我把韩卫国、关林凤那两个魔头做掉,昨天,我对你许下的条件,保证全部兑现。”

被王开的花言巧语所蒙蔽,鄢贵在使劲咽下一口吐沫后,向王开承诺道:“既然王老板这么看得起我,并且如此信任我,那我鄢贵现在就答应你,甘愿听你驱使,一定帮你了却掉这桩心愿,今天,我便返回关门山大寨,寻机把韩卫国和关林凤一并干掉,以解你之心头大患。”

“既然鄢队长坚持要回去,那我也不强留于你,现在,我就让家人前去马厩里给你牵来一匹好马,并把你原来带在身上的手枪也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希望你不要负我所托,更不要辜负我表妹对你的满腔真情,早点替我把事情办成,尽快回来,好与我表妹鸳鸯比翼,一同前去城里共享鱼水之欢。”王开讲完,接着喊来一名家人,当面嘱咐了一番。

不一会过后,家人便进来回话,告诉王开,该准备的都业已准备完毕。在王开和孙智平的共同陪同下,鄢贵走出小客厅来到前院,这时,早有人将枪递了过来,同时递到鄢贵手中的还有一匹枣红马的马缰绳,直至把鄢贵送出大门外,王开与孙智平才转身回去。

骑到马上,鄢贵注意到在马身上还放着一个鼓溜溜的布褡裢,跳下马,打开褡裢仔细一瞧,左边装的是烟枪,右边装的是鸦片,另外,还有二十块现大洋。重新骑到马上,鄢贵边走边想:这个王开,果真很够朋友,能够结交上如此讲义气的兄弟,真可谓是我鄢贵的运气和福气,要是真能够把韩卫国与关林凤两口子都干掉的话,那我便可以彻底离开关门山大寨,带着那个小桃红住到珠城城里去。那样便天天有美人相伴,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鄢贵心里越想越美,只激动得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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