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敲金镫响,齐唱凯哥还。大队人马渡过淮河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夫妻俩骑马并排行走在路上,韩卫国嬉皮笑脸地向关林凤恳请道:“寨主大人,学生临时有点事情要向您请示,还望当即恩准。”
关林凤听了,则一脸严肃地回绝道:“韩秀才,你肚里打的那点小九九,本寨主早就心知肚明,就不要讲了,说了本寨主也不同意。”
见此情景,韩卫国一边谄笑着,一边恭维道:“学生知道,寨主夫人一向最为通情达理,明规识矩了,想来,一定是不会让本秀才为难的。”
“既然你这么会说话,态度又这么好,那本寨主便给你一点面子。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你必须答应,否则,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寨主之命,学生岂敢不从,即请示下。”韩卫国马上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第一、尽可能早去早回,免得我在寨中朝思暮盼,日夜惦念;第二、必须带两名弟兄跟随你一起前往韩家湾村,之所以,要这么安排,一是,为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二是,为你跑前跑后,用着方便。”关林凤情深意长地关怀道。
在内心无比感动的同时,韩卫国推托道:“多谢娘子关心,想来,我回到家之后,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人使唤,因此就不必再麻烦兄弟们了,至于人身安全,我时刻枪不离身,应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又还是回家。”
“照这么讲,你是拒遵本寨主之令了,那就跟着我一起返回大寨。”话一说完,关林凤猛地一提马缰绳自顾自地地策马往前跑去。
韩卫国见状也打马撵了上来,追至跟前,即满脸堆笑顺应道:“既然夫人坚持,那我就带张全一人回去,不然,跟着我回家的人多了,一是、家里地方小,条件有限,吃住都不方便;第二、我也不愿让众乡邻在背后议论,说这说那。”在表示甘愿服从安排的同时,韩卫国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也认为丈夫讲得不无道理,于是,关林凤令人将张全叫至马前嘱咐道:“张全,一会,你跟着韩秀才前去他们韩家湾村,我交给你两项任务,第一、必须保证韩秀才的绝对安全;第二、务必要照管好他的饮食起居。任务完成的好,本寨主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否则,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请寨主放心,我会做好的,要是没有照顾好韩秀才的话,你怎么处罚我都行。”张全诚惶诚恐地连忙表态道。
从拉着行李的马车上卸下一匹健马交给张全,等张全跨上马后,韩卫国吩咐道:“张队副,你打马先去前头等着,我同寨主还有几句话要说。”
看见张全走远,韩卫国再次向关林凤恳求道:“夫人,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从王开家劫来的这笔银钱,我打算动用一部分,主要用作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昨天夜里,咱没费一枪一弹便打进了王家大院,应当说韩振洪局长以及他手下众警员功不可没,因此,我打算奖赏县警局的弟兄们一些银元;第二、不讲,你也知道,四弟韩卫华和警察局长韩振洪仅靠政府发给的那点薪水,应该只够养家糊口,维持生计,所以,我也打算让他二人手头宽裕宽裕;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盘算着想在怀远城里买所宅子,之后,便把振乾和他妈一起搬进城里,之所以这么做,一来、可以保证他们娘俩的安全,这样,我便会少替他俩操心,更能够一心一意地守在你身边;二来、眼看振乾越长越大,马上就要到了上学的年龄,自不用说,乡下的教学条件肯定不能与城里相比,如果一直待在乡下的话,我怕耽误影响了孩子的前程。还有,将来你有了孩子也需要上学读书,总不能跟着咱俩一起,一直生活在山上吧?”
“刚才,你讲得这几件都是正经事,我没有一件不支持,需要多少银元,你尽管开口,反正,我手里也不缺这点小钱,有这几万不多,没有也不少,照目前的情形,我手中现有的存款,足够整个大寨花他个三十年、五十年地也未必花完。”没等韩卫国把话讲完,就听关林凤接过话,表示完全支持。
“我大致算了算,差不多有一万块足够。我还有个提议,这段时间,无论是跟随咱俩出征的弟兄们,还是在家留守的众兄弟,大家都很辛苦,尤其是这次跟随咱两口子前来捉拿王开,徐二混一二小队的这四十名兄弟更为艰苦,按照我的想法,出征朱疃集的四十名弟兄,每人发五十块大洋,而在家留守的兄弟们,则每人各发三十块,以示褒奖。”韩卫国向妻子建议道。
“我给你两万块,免得到时不够,叫你在大哥、四弟、五弟面前失了面子。知道的,或许说是你自己就只要这么多,那不知道的,还不得说我不贤惠,事事处处都管着你,我才不愿叫我的男人,在别人面前丢脸,并且自己还落下个恶妇的名声。至于,你刚才提到奖励咱自己弟兄们们的事情,等回到寨中,我与师兄和师妹商量过后,再具体办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跟着操心了。我对你只有一个期冀,那就是赶快把这几件事情办理好,尽快返回到我身边。”关林凤一边说,一边将两万块银行存款单递到了韩卫国的手里。
同关林凤依依惜别,韩卫国带领张全骑马往韩家湾村家中返了回来。
突见丈夫风尘仆仆地回家,马氏自然是喜出望外,尽管心中有千般相思之苦,万般思念之情,但碍于张全在场,因此,一时之间,却无法表达。进屋刚坐下不久,便见韩卫民前来探望。嘘寒问暖毕,韩卫国首先问道:“兄弟,咱村的护村队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每天都照常在村里巡逻?学校现在又处于什么状态?”
韩卫民听后,想了想答道:“二哥,村里的护村队倒是和先前,你在家时一样,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有队员在村里来回巡查,因此,咱村很少发生东西失窃以及其它案件。但学校,自从你和卫华先后离开村里以后,原先的学生们基本上一直在放假,之所以会如此,主要就一个原因,没有先生。不说,你也知道,咱村除了你和卫华,你们俩有文化外,其他的人,就再也没有一个配当先生的人了。请外面的先生来教,咱又拿不起银钱,所以就这样一直停着课。”
“这如何能行?拿不出钱,这个问题好解决,等过两天,你跟我一起去趟怀远县城,到时,我从银行里取出来一千块大洋交给你,这笔钱务必要专款专用,即便花高价,也必须要请一位知识渊博的先生来教孩子们,绝不能让学生们没有学上,要不然,将来一个个还不都和祖辈们一样,成为一字不识的睁眼瞎。所谓知识改变命运,没有文化最可怕,因此,明天,你什么也不要干,抓紧时间,想办法到外面去聘请来一名满腹经纶的教书先生。村里的护村队能够一直在坚持巡逻,作为队长,你肯定没少费心,如今,老族长年龄也大了,我与卫华、振洪又都不在村里,因此,我有个想法,等明天再跟老族长进一步沟通一下,往后,咱村的大事小情就由你全权管理起来,遇到拿不准,办不了或者摆不平的事情,既可到怀远城里去找卫华或振洪,也可到关门山大寨去找我,决不可因为我们三人的离开,村里的事就没人管,没人问了。希望你认真担起责来,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在表示自己要出钱办学的同时,韩卫国还对村里往后的事情作出了安排。
“二哥,有你给我做后盾,我心里就有了底,你放心,村里的事交给我之后,我一定一并都管理起来,并争取管好,不让你操心。” 韩卫民随即表态道。
由于手里有不少的事情急着要办,因此,只在家住了半个月,这天,吃过早饭,韩卫国便带着韩卫民、张全两人骑马往怀远县城赶来。进至城内,三个人一起来到银行,韩卫国首先取出来一千块银元交给韩卫民,而后吩咐张全道:“张队副,我担心韩卫民一个人拿着这么多钱回家,路上不安全,因此,打算派你将他护送回韩家湾村,然后,依我的意思,你就顺便直接返回大寨算了。”
“韩秀才,护送韩卫民回家,我听你的。但是,你不回去,要是我提前返回大寨,如果被寨主知道,我没有完成她交给的任务就回山,那她能不怪罪我吗?我不敢回去。” 张全满脸为难地回应道。
感到张全讲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之后,又掏出十块银元递给张全,并接着说道:“那就这样,等你送完韩卫民从韩家湾村回来,自己先找家客栈住下,晚饭吃点好吃的,再前去澡堂洗个澡,而后,另找处热闹的地方玩玩。明天上午,你到县政府大院门口去等我,到时,咱俩在那里会齐。”
送走张全、韩卫民,韩卫国直奔县政府来找韩卫华,刚好碰巧的是韩振洪这时也在坐,互相问候毕,韩卫国从怀中掏出来两张早已准备好的存款单,首先抽出来一张递给韩振洪,接着讲道:“这是两千三百块钱,两千留归你买房子,剩下的三百块,则留给奖励那天跟随你前去朱疃集的警局弟兄们。”
紧接着又将另一张存款单递予韩卫华,并说道:“四弟,二哥也给你两千,这两千同样也留你在城里买房用。你们俩谁也不要跟我客气,都赶快收起来。否则,仅靠政府发给的那点薪水,你俩想想,什么时候才能够在城里买得起房子?买不起房子,那要等到什么时间,才能把老婆孩子接进城里来住?这样长期分居两地总不是办法,所以这个钱,你俩都必须收下。”
韩卫华在往回递存款单同时,推辞道:“二哥,你一下子给这么多的钱,我不能要,眼下买不起房子,以后,可以一点点想办法。依我的意思,你还是拿回去,不然的话,今后,见了新二嫂 ,你让我怎么好意思?”
“四弟,这话是怎么说的?当初,我进监坐牢的时候,要不是你不辞辛苦,不远千里地前去京城求杨都堂把我搭救出来,二哥,哪里会有今天?这两千块钱本来就是你新二嫂让我给你的,赶快收起来,就不要再跟二哥你推我让的了。”韩卫国一边说,一边把存款单硬塞进了韩卫华的手里。
韩振洪本来也想推辞,同样被韩卫国将存款单硬塞入了手中。
等两个人都把钱收下后,韩卫国问韩卫华道:“四弟,大哥在不在?我想过去看看他。”
“刚才还在办公室里办公,走,咱们仨一起过去坐坐。”韩卫华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见两位义弟和警察局长一起进门,高成仕连忙起身相迎,并邀请坐下,一番寒暄过后,韩振洪给每人各倒上一杯热茶。茶刚倒好,还没等坐下,就听高成仕吩咐道:“韩局长,还要辛苦你一下,麻烦你前去向怀智家的布庄一趟,见了五弟,就说你二叔进城来了,想要见他。”
不大工夫过后,韩振洪便把向怀智领了进来,刚进门,向怀智就急不可耐地问道:“二哥,前些日子,王开、徐二混把你扣押在朱疃集,他俩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你二哥福大命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非但如此,王开、徐二混那两个宵小已经作了我的枪下之鬼。你家布庄的生意现在如何?应该没少挣钱吧?”在回应的同时,韩卫国关心地问道。
唉,就别提了,如今世道越来越乱,老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老百姓手里没有钱,我们做小买卖的生意便可想而知,能够勉强维持已属不易,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挣钱不挣钱。”
向怀智一边说,一边挨着韩卫国身边坐了下来。
自感到不便与高成仕等四兄弟搅合在一起,韩振洪借故告辞返回了县警局。
说着聊着,眼看就要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高成仕主动问道:“三位贤弟,今天,咱是仍去醉八仙酒楼,还是在县政府食堂让大师傅多做几个菜将就一顿呢?”
“从来,我还没在你们政府食堂里吃过饭,依我的意思,今天中午就不去醉八仙酒楼了,一来参观一下你们政府食堂的环境情景;二来,品尝一下,食堂大师傅的手艺;第三、食堂肯定比酒楼要清净并安静的多,咱兄弟在一起说什么,谈论什么,自然便不用防备隔墙有耳。”韩卫国当即接过话作出了选择。
韩卫华,向怀智听后,也一致表示赞成。
食堂设在县政府的后院,走出高成仕的办公室向东不远,接着朝北一拐,再走出十多米,便来至了食堂门前,信步走进餐厅,韩卫国看到里面共放有两排十几张不高也不算矮的长条桌,每张饭桌后面各放着一条长板凳。跟随高成仕进入大厅前方一间布置精致的小餐厅,里面则放着一张可坐八到十人就餐的高大正方桌,分宾主,按长幼各自坐到桌边后,高成仕介绍道:“二弟、五弟,这里便是我们怀远县政府的食堂,平常政府部门的所属人员都在外面的大餐厅里吃饭,而我和四弟则在这间小餐厅内就餐。”
环顾一下四周,韩卫国注意到,在小餐厅周边的墙壁上,分别贴有不少怀远当地名人的字画,于是,特意恭维道:“一看这小餐厅的装饰就知道大哥是个高雅之人,在此饮酒谈笑,先不说饭菜味道如何,就心情而言,最起码要比酒楼要爽心地多。”
“我们食堂大师傅的手艺也属上乘,原先就是省城一家有名大酒楼的主厨,如今上了岁数,又加上世道不太平,所以就回了怀远老家,还是大哥亲自上门,才聘请来的。”韩卫华接过话,将食堂师傅的有关情况向大家作了介绍。
兄弟们正聊着,便见有人把酒菜一样样地送了进来,分别在桌上一一摆好,等端菜拿酒的人都退出去之后,关上房门,向怀智手执酒壶,将每个人门前的小酒杯倒满,高成仕端起酒盅致词 道:“三位贤弟,我刚来怀远上任之初,可谓是天天提心吊胆,步步如履薄冰,后来,在你们三位,尤其是二弟的帮助下,这才算站稳了脚跟,初步走上了正轨,眼下,虽然还不能说,政令已经完全畅通,但最起码不像刚来时那样举步维艰了,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大哥我一定能够将这怀远县治理得政通人和,百业旺兴。”
在各自端起酒杯的同时,韩卫国等三人一齐回应道:“大哥,言重了,作为生死兄弟,不要说,我们还没做什么,即使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也都是应该的,小弟们同祝大哥心想事成,仕途顺畅,前途无量,步步高升!”
共同碰过三杯酒,各自拿起筷子,在分别品尝了几道菜后,韩卫国特意称赞道:“不愧是省城大酒楼主厨的手艺,果然非同凡响。”
向怀智听了,接过话也夸奖道:“所有菜肴,不仅味道正宗,而且造型美观,色香味俱全。二哥,你刚才的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依我所想,大哥肯定是想诚心给咱兄弟俩来个惊喜,不但小餐厅有如此好的就餐环境,并且大师傅还有如此精湛的手艺,那以后,再聚餐,咱兄弟就哪里也不要去了,专门到大哥这里来蹭饭。”
“听老五这话的意思,这是打算要赖上我了。”高成仕笑着故意打趣道。
“你是大哥,不赖上你,那还能赖上谁?二哥、四哥,你俩讲,我说得对与不对?”向怀智顺着话音,也插科打诨了一句。
四兄弟在齐声大笑了一阵之后,韩卫国端起酒杯极其认真地对向怀智说道:“来,五弟,二哥敬你一杯,干完这杯酒,我还有点事要有求于你。”
“二哥,你这是在拿兄弟我开玩笑,还是真有事用得着我?现在你有新二嫂在背后撑腰,财大气粗不说,手下还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兄弟,我一个开布庄的小老板,能够帮得上你什么忙?再者说,在坐的,既有大哥是县长,又有四哥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你放着他俩不用,却要来求我,这不是舍本逐末,小材大用了吗?”向怀智接过话有些疑惑地问道。
“别看他俩有权有势,可我的这件事,他俩还真伸不上手,所以,我也必须要赖上你才行。来,喝下这杯酒,二哥再慢慢告诉你。”兄弟四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干完杯中酒,吃下几口菜,将筷子放下,韩卫国说道:“五弟,我的这件事对于来讲,其实很简单,在我看来,凭着你在怀远县城各方面的社会交往,只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近期,我想让你帮我在怀远城里物色一座带院的宅子,最好面积要大点,并位于县城中心地带,距离县政府、县警局越近越好,钱多钱少,二哥并不在乎,只是希望房舍合乎我的心意。之所以,一定要买房子,是我打算要把你二嫂和孩子都搬进城里来住。在坐的咱兄弟四人,只有你是怀远城里的坐地户,你自己说,这件事,是不是就应该拜托你帮忙?”
“怪不得,你和我新二嫂带领手下众兄弟无往而不胜,原来二哥,你是因事而用,知人善任啊!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今天回去之后,我就帮你打听。”听明白之后,向怀智十分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这是三千块银行存款单,买宅子的事,二哥就全权托付给你了,要是钱不够的话,你手头宽余,就帮二哥先垫上,手里若是没钱,那就找大哥向县政府临时借用点,等我下次进城来,再如数还上。”韩卫国一边说,一边将存款单往向怀智手里递去。
在伸手接过存款单的同时,向怀智半试探,半开玩笑地说道:“二哥果然气派不凡,出手大方,就咱怀远县城眼下的行情而言,用不上两千大洋,便可于城里中心位置买下一所宽宽敞敞,像模像样地好宅子。你如此放心地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钱,难道就不怕我私自花掉,而不给你买房子吗?”
“想当初,二哥落难坐牢的时候,五弟,你跑前跑后,求人托关系不说,还花了大把的银子,这些,二哥,一直都牢记在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答予你。只要你手头缺钱,随时跟二哥吱一声,不要说这几千块钱,哪怕就是再多上个十倍八倍,二哥也会毫不犹豫地立马给你。”韩卫国情意深长地作了回应。
“我本来是真有心要把二哥的这个钱匿下据为己有的,刚才,经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下不去手了。”向怀智依旧没正经地开玩笑道。
“你是什么人,你二哥比谁都清楚,你要是那种明里来,暗里去的人,这顿饭,我都不给你吃。”高成仕接过话也开了一句玩笑。
“之所以,我们虽是异性兄弟,却相处的胜似同胞,就是因为大家都重义轻利,坦诚相待,这才会像今天这样互助互信,互帮互敬。”韩卫华总结道。
“所谓钱财如粪土,兄弟如手足,这其中所说的便是这个道理。我相信,我们兄弟四人谁也干不出那种,因为钱财,而伤害了手足之情的事情。”
“二弟,言之有理,但愿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比山高,比海深,天长地久,与山川同在,与日月争辉,来!大家同干此杯,以明此志。”高成仕在肯定韩卫国所言的同时,特地站起身,邀请其他三兄弟一起举杯。
酒酣耳热之际韩卫国乘兴问道:“大哥,我有个问题,萦绕在脑海一直没搞明白,民国政府推翻满清政权建立共和都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为什么时至今日天下仍不太平?老百姓的日子依旧还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呢?”
想了想之后,高成仕答道:“大清朝最后一个皇帝溥仪退位之初,袁世凯依靠北洋军队强大的军事实力做后盾,强行胁迫当时已在南京就任了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孙中山让出了总统职位,自己则大权独揽,厚颜无耻地窃取了第一任民国大总统的宝座。这样,虽然名义上实现了全国统一,但实际上,全国各地手中握有军队的大小诸军阀,以及各政党派别对袁政府却是阳奉阴违,各行其事。面对国家当前千疮百孔,百废待兴的艰难局面,作为国家元首,袁世凯本应该带领全国人民奋发图强,兴利除弊,大力发展工业、农业,大举振兴贸易和商业,可是他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置民众疾苦于不顾,独霸朝纲,打击排除异己,最近还有传闻说,袁世凯正打算逆历史潮流而动,妄想复辟称帝,以我对时局的观察和猜测,袁世凯一旦宣布称孤道寡,形势必然比现在还要混乱,进而有可能导致国家四分五裂,各自为政。”
“天下大势顺乎民意者昌,否则,必被历史前进的车轮碾得粉碎。袁世凯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必将遭到全国人民的一致讨伐和唾弃,其下场更可想而知,也必将落得个骂名千古,遗臭万年。”向怀智当即表达出了自己的愤怒心情。
“大哥,我们兄弟四人,除了你之外,可以说,对国家大事都知之甚少,今天借这个机会,你就跟我们讲讲何为民主?何为共和?民国政权又与统治了我们国家两千多年的帝制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与不同?”
在咽下一口菜后,高成仕放下筷子说道:“二弟,不瞒你讲,其实,我对此也是一知半解,既然现在你问了,那我就将我所理解和知道的,粗浅地在此谈上几句,所谓民主,顾其名,思其义,我的理解就是由人民当家做主,既无论是国家大事,也无论是具体琐事,都交由全国人民一起来做决定,这应该就是民主;所谓共和,就我们国家当下的情势而言,大致应该是各民族,各地方以及各政党派别之间,放下并摒弃过去的一切恩怨情仇,大家一致团结起来,实现共同和解。民国政权与之前的帝制主要区别在于,民国政府的大总统,虽为国家元首,但不能凡事都由总统一个人说了算,并且,大总统还不是终身制,每隔几年便要重选一次。过去的帝制,我不说,你也知道,皇帝从来都是大权独揽,至高无上,只要当上,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一干就是一辈子。非但如此,从体制上来讲,也完全不同,民国政权除设立大总统外,还设立有参议院和众议院,总统为国家元首,而国家的大政方针,以及各项法律法规则由参众两院来共同制定,国家的方针政策一旦确立,都交由政府去具体实施执行。政府实行内阁制,由总理全权负责,总理的人选,则由大总统提名,而后交由众议院投票表决,通过则交由大总统任命,否则,大总统还要另提他人,总统以及参众两院各议员全部都由我国人民共同公开投票选出,这与帝制时期最大的不同在于,那个时候的政权、人权以及财权,无不集皇帝一个人于一身,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便体现得淋漓尽致。另外,民国政权在案件的审理和裁判上所制定的制度,也与以前的审判方式大不一样,当下,案件的侦察,起诉和判决分属不同的部门管辖,在过去,则是由县太爷一个人大包大揽。如今,在北京、上海以及广州等大城市已经开始实行了由警署负责侦察案件,检察院负责起诉犯罪嫌疑人,最后交由法院审判作出裁决的案件处理模式。”
“大哥,在你看来,你认为哪一种社会制度更好呢?”韩卫国接着问道。
“单就案件的处理来讲,当然,现今的民国政权相对要比帝制时期公平、公正一些,一桩案件的办理分别交由三个职能不同的部门分工负责,这样,便可以尽量避免冤假错案的发生。但是,话又说回来,制度好,却并不代表执行的就好,至少在眼前还看不出来有太大的区别。究其原因,主要还在于政治黑暗,官贪吏腐,有法不遵,执法不严。”高成仕说出了问题的症结。
“大哥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过去的帝制应该叫做人治,而今天实行共和,建立民国以后,则应当称为法治。”韩卫华讲出了自己的理解。
“应该可以这么认为,去年被袁世凯暗杀的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宋教仁就曾大力倡导依照法制治国,而获得了各方的支持。”高成仕对韩卫华的见解表示了认同。
“大哥,我知道,过去帝制时期,因权钱等等多方面原因,曾导致过多种冤假错案的产生,那你认为今后,还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韩卫国再次问道。
“至少在当下,我认为仍然不可避免,往后很长时间,甚至很多年以后,也难以从根本上杜绝。”基于目前,放眼未来高成仕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和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