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听见周月芳开口说话,主动向自己询问,正自望着房梁出神的吉顺,神情漠然不耐烦地答道:“问我叫什么名字,在我想来,你纯粹就是在明知故问,装腔作势。难道白天马嫂子来找你说媒的时候,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吗?至于为什么要如此对你,喜欢你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最主要还是要怪你自己先前的失当行为。”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不讲道理,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不但不向我赔礼道歉,恳求我原谅,反而倒打一耙,把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真正的是岂有此理?不错,昨日白天,那个寨主夫人来提媒的时候,是把要嫁对象的名字告诉了我,但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名字叫做吉顺的队长。”周月芳接过话气愤地嗔怪道。
“并不是我不讲道理,这件事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从根源上来讲,本来就怪你,刚才,要不是你拼命往门口跑,大声喊来人救命,我怎么会上去抱住你?要是不抱住你的话,又怎么会发生后来这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你自己讲讲,我有没有说错?现在,跟你讲这些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反正,等明天天一亮,寨主知道今天夜里,我强暴了你,她非得枪毙了我不可,你不是一直都在想着要死吗?那明天我就陪着你一起去见阎王。”
望着吉顺一脸的认真,既不像是在撒谎,也不像是在吓唬自己,周月芳不禁十分紧张地问道:“照这么讲,今天夜里,你到我房里来,你家寨主并不知道?难道就为了这点小事,她真的会枪毙你?”
“别问了,我现在烦着呢。哪里有心思跟你讲那么多废话。”
眼瞅着吉顺心神不宁,情绪不佳,周月芳暗想:看样子,这个吉顺没有讲假话,照这么看来,他们的寨主肯定是个正义、正派,正直之人。再转念一想:今夜,如果不是寨主指使他来的,那他就一定是冒着生命危险自己偷着来的,要是果真如此的话,看来这个男人为了能够得到自己,已将生死置之了度外,今生能够遇上这么一个钟情于自己的知己之人,实在算得上是不幸之中之大幸,我答应嫁给他,定然不会有错。
想到这里,周月芳用手推了推吉顺,和颜悦色地讲道:“你要是把刚才我问的两个问题,都告诉予我,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听了周月芳的话,又看了看其与之前迥然不同的态度,吉顺这才答道:“其实,今天夜里,我到你住的房里来,我家寨主根本就不知道,是马嫂子他们两口子做主叫我来见的你,本来,我也只是想劝你、恳求你答应嫁给我,可谁知道还没等我讲话,你就大喊大叫了起来,由于,我害怕被住在前排房子里的寨主两口子听见,所以才上去抱住了你,搂住了你,便情不自禁地发生了后来这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并不知晓,虽然我们也是占山落草的土匪,但是我们与其他的土匪完全不一样,我家寨主和她的丈夫韩秀才对手下众兄弟要求极严,三令五申规定大家,一不许戕害黎民,二不准打劫好官,三不许与政府作对,四不得危害社会。谁要是胆敢违犯这四条规矩,轻者鞭抽棍打,重者或枪毙,或开除滚蛋。
这要是被寨主知道,我糟践了你,那便是犯下了不可饶恕之重罪,即便不被枪毙,至少也得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撵下山去,果真要是如此的话,那还不如干脆就把我枪毙算了。”
说完,吉顺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望着周月芳疑惑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我回答完了你问的问题会有惊喜吗?现在,我已经回答完了,那惊喜在哪呢?”
听明白了其中缘由,周月芳也坐了起来,当即用手指戳了一下吉顺的额头,娇声说道:“刚才,看你无理还能狡辩出三分理由的时候,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现在一下子变成糊涂虫大傻瓜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经周月芳醍醐灌顶这么一点拨,吉顺瞬间明白了过来,一把将周月芳搂在怀里,激动地问道:“照这么讲,你是肯原谅我,愿意嫁给我了,明天天亮,也不会去跟寨主说我强暴了你对吗?月芳,你真好,刚才,我还在犯愁,明天肯定要受到重责,现在一天的乌云都散开了,怪不得,你刚才说会有惊喜,对我吉顺来讲,得到你的谅解和心甘情愿就是莫大之欢喜。”
顺从地伏在吉顺的胸前,周月芳幽怨地讲道:“寻死?被你们看得缝隙不漏,根本死不掉;逃更逃不出去,如今被你强占了身子,自然就成了你的人,既然成了你的人,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将要遭受严惩重罚呢?反正,昨天,我已经上吊死过了一回,也算对得起他魏宝勤了。之前,你不但救了我性命,而且现在又一心一意地想着要娶我,因此,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最亲最近所要托付终身的男人,所以,你不要再有任何顾虑,明天天亮后,我便自己主动去跟寨主说,我自愿嫁你为妻。”
本以为山重水复,前路堪忧,现在突然间云开雾散,柳暗花明,自然令吉顺大喜过望,万分兴奋,紧紧搂住周月芳信誓旦旦地表白道:“月芳,昨天下午,一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并暗中向于鹏久打听清楚了有关你的所有情况,现在,我向你保证,你嫁给我之后,我一定时时处处对你好,不叫你受任何委屈,让你吃饱穿暖,天天过开心日子。”
眼看吉顺高兴的像个孩子,周月芳却不无担心地提醒道:“吉队长,你先不要太过高兴,你应当也已经知道,我嫁给魏宝勤已经有了好几年的时间,可却没有生出孩子,我担心自己是不是不能生育,从而会影响到你们家的后嗣传承。”
听了意中人的顾虑,吉顺既十分自信,又非常大度地安慰道:“月芳,这个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嫁给他魏宝勤没有生出小孩,并不代表嫁予我吉顺也生不出孩子,不信,你看我的体格比牛还壮,怎么可能生不出来小孩呢?退一步讲,即便将来咱俩真的没有孩子,那我也会自始至终对你好,对你不离不弃。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别耽误了这大好时光,现在,咱俩就来做造小孩的事情。”说完,再一次压到了周月芳的身上。
这一回对两个人来讲,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男欢女爱,鱼水交融。
自两个人完全讲开,彻底沟通好以后,后半夜基本上就没闲着,也不知反复交战了多少次,多少个回合。
看见外面天光大亮,周月芳对仍趴在自己身上的吉顺说道:“赶快起来,不要贪一时之欢,将来嫁给你做了你的老婆,以后天天都有机会,现在已经天亮,你先穿衣起来,而后去给我借身衣裳,以便咱俩一起去拜见寨主。”
听到周月芳说让自己去帮着借衣服,吉顺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睁着两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你还穿昨天的那身衣裳不是就挺好的吗?等过两天,我特地向寨主请几天假,带你到珠城或者怀远县城去买几块上好的布料,从里到外,都给你做几身像样的新衣服,今天,仍将就着还穿昨天的那套衣裳。”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你去把我的衣服从房梁上解下来,自己看看被你撕扯得还能不能穿?”周月芳半嗔半怒地责备道。
在嘿嘿傻笑了两声之后,吉顺迅速穿衣起来,而后还不放心地嘱咐周月芳道:“你先用被子遮住身体,我这就喊人过来开门,不过,我走了之后,你不许再去上吊做傻事。”
看到吉顺关心关怀自己,周月芳满心欢喜地讲道:“你只管放心地去借衣裳,自此往后,我保证一定一门心思地跟你好好过日子,绝对不会再做让你担心的事情。”
趴在门口只喊了两声,房门便被宫萍从外面打开。跟在宫萍的身后,吉顺满心欢喜地来见马飞扬。
仅见吉顺略显疲惫地一个人前来,马飞扬不放心地问道:“吉队长,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她人呢?该不是弄出来什么乱子了吧?”
听问,吉顺低下头,红着脸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回应道:“马寨主,多谢您成全,一切都好,月芳她已愿意嫁给我了,现在,我来是想向你和嫂子借点东西的,但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
“好样的,兄弟!果然没辜负我老马的一番成人之美之心,说吧,想借什么?只要是咱家有的,马上叫你嫂子拿给你。”
“马寨主,昨天夜里,月芳的衣裳被我不小心给弄坏了,现在没有了衣服穿,我想向嫂子借身衣裳先给她暂时穿两天,等过几天,我给她做好新衣服后,再还给你们。”
“嫂子这里衣服多的是,内衣外衣我各给你们各拿一套,一身新的,一套去年做的,给了你俩就不要再还回来了,又不是外人,嫂子送给你们俩了。”宫萍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衣柜。
当天吃过早饭后,马飞扬同着宫萍一起来见韩卫国,关林凤两口子,进屋刚一坐下,就听关林凤关切地问道:“师嫂,昨天,你向我保证的事情,但不知现在办得怎么样了?”
宫萍接过话连忙答道:“寨主,所幸不负所托,事情已经圆满办成功了,不过,功劳却不在我,主要多亏了你师兄,若不是他从中成全,恐怕这件事不会进展的这么快,又这么顺利。”
韩卫国刚想问马飞扬使用了什么奇谋妙计成全的这桩姻缘,突然看见吉顺和周月芳两人双双已经站在了自家门前。于是,一边起身热情招呼二人进屋,一边非常客气地请两人入坐。
进入屋内,两个人都没有落坐,周月芳一改昨日之满脸愁苦,落落大方地对关林凤说道:“寨主,我自愿嫁给你们大寨二小队的吉顺队长,恳请您答应。”
眼见周月芳快人快语,心甘情愿,关林凤欣慰地称赞道:“你能够这么想,这么做,就对了,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像是个糊涂之人,既然你们俩,你情我愿,岂有我不同意的道理?不但我举双手赞成,而且在坐的各位,以及咱大寨的所有弟兄都会为你们俩能够结成夫妻而感到由衷地高兴,一会,让韩秀才挑选个黄道吉日,择日便大摆宴筵,给你们夫妻二人操办喜事。”
这时,站在一旁的韩卫国故意笑着逗吉顺道:“吉队长,刚才,听宫嫂子讲,你们俩能够互相愿意结为夫妻,这中间多亏了马寨主成全,我想问你一句,你是听了马寨主的什么奇招妙计才打动的月芳姑娘,叫她痛痛快快地答应嫁给你的?”
一句话,只问得吉顺和周月芳顿时都涨红了脸,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操办完吉顺与周月芳两个人的婚事,这天吃过早饭,韩卫国特地对关林凤说道:“夫人,当下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需要马上就办,不然的话,一旦错过日子,再想去办,恐怕不仅非常困难。而且还难以办成。”
听了丈夫的话,关林凤试探着问道:“这几天,经过一再考虑,我认为当下莫非有如下这么两件事抓紧要办,第一、再招揽一部分人员到山上来,否则的话,仅凭现有的弟兄,既要守关门山这边,又要驻防洞后坡那边,人员方面,显然显得有些捉衿见肘,不够充足;第二、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就要收小麦了,洞后坡那边不仅房屋多,而且十分隐秘,因此,今年,我打算多购买些粮食储存在那边的房子里,以备不时之需,但不知,你刚才所讲得要紧事,指的是不是这其中的一件?”
“非也,我所说的这件事,并不包括于你刚才所讲的两件事之内,诚如你刚才所讲,重新招揽人员和购买粮食这两件事也都很紧要,但我讲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比起那两件事来,更为迫切,更要抓紧。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多天前,耿孝仁和顾守柱从宫城镇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曾告诉过我们,魏宝恩当时给常大户限定一个月的期限,要强抢常小姐到寨中去给他做压寨夫人,我算了算时间,明天再过一天,后天就到了魏宝恩那天设定的时间期限。”
不等韩卫国把话讲完,就听关林凤醋意十足地打断话道:“提起这件事,我倒是没忘,只是没有你这么上心。如今,魏宝恩都已经死了,你还惦记人家常小姐干什么?该不是你听说那个常小姐既年轻漂亮,又识文断字,打算偷梁换柱趁机劫到山上来做三房吧?”
眼见妻子像打翻了醋坛子,韩卫国还故意逗关林凤道:“如果夫人要是同意的话,那这件事在我想来,倒真是没有什么不可以。”
以为丈夫真的动了凡心,有意在试探自己的态度,于是,关林凤气愤地说道:“叫我同意,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是真把常小姐掳掠到大寨来做三房,那我就带着振兴住到珠城城里去,把整个大寨都交到你手里,这样,我便眼不见心不烦,省得跟着你们俩生闲气。”
看到关林凤动了真怒,韩卫国笑着解释道:“夫人,我这是在故意逗你与你开玩笑,又何必当真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向你保证过,娶了你之后,这辈子决不再钟情于其他任何女人。关于常小姐这件事,我是这么考虑的,咱大寨现有的三个队长,如今,于庆和吉顺都已结婚成了家,只有张全还没有成亲,如果能够让常小姐嫁给张全,可令张全带一部分人马驻防在洞后坡那边,由于常小姐认识字,这样,关门山大寨这边与洞后坡那边便可以用书信联系,如此一来,既解决了张全的婚姻问题,又方便了两地沟通,夫人你说,我如此安排,是不是算得上两全其美呢?”
尽管听了丈夫解释,但关林凤仍余怒未消地强调道:“好色喜欢年轻美丽女人是你们每个男人的天然本性,因此,不是你老婆我不信任你,在我想来,经常提醒着你点,未必没有必要。虽然你刚才的想法不可谓不完美,但是,如何才能够让常小姐心甘情愿地嫁给张全?依我所想,这却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情。”
“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既然不易办到,那我们也同魏宝恩一样派人去强抢。”
“卫国,你该不是疯了,在说胡话吧?自你上山以来,就天天教导并身体力行带领弟兄们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现在却要派人去强抢人家良家妇女,这么做,岂不是在自砸咱大寨的招牌,自毁你自己的形象吗?”关林凤在责怪的同时,不解地问道。
“夫人,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本丈夫自有安排,抢,必须要派人去抢,只有去强抢,才能够让常小姐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地嫁给张全队长。至于具体如何行事,为夫自有妙计,相信一定能做到既不会败坏咱大寨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创下的好名声,还能够让常小姐甘心情愿地嫁予张全。”
“既然你坚持己见,也有好办法,那我自然乐观其成,眼下就剩今明两天的时间了,那就赶快抓紧布置吧。”
征得了关林凤同意后,韩卫国令人首先把顾守柱叫了过来,见面即吩咐道:“顾队副,现在有件事需要你马上去办,回去带领五名弟兄立刻骑马赶赴怀远县城,前往县警局去找韩振洪局长,见面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要向他借二十套警服急用。借到警服后,你们六人务必马不停蹄地尽快赶回来,以免耽误了我的整体安排。”
顾守柱奉命走后,韩卫国接着令人又将于庆和张全找了过来,等两人进屋站好,韩卫国首先对张全说道:“张队长,现在交给你一项任务,后天早晨,天一见亮,你即从本小队带二十名弟兄,统一穿警察制服,化装成警察,人人骑马带枪,赶到宫城镇通往洞后坡的山脚下等着,当看见于庆带领人马抬着一顶小轿过去后,便号令弟兄们对天鸣枪,而后将于庆等丢下的花轿送到宫城镇上的常大户家去。需要向你强调的是,第一、回去告诫弟兄们,后天开枪的时候,一定要千万注意,绝对不允许伤着第三小队的弟兄们;第二、将花轿送回到常家后,既不准收受常家的谢礼,也不准留下来喝酒吃饭;第三、常家人若问你们是哪里的警察,你就说是怀远县警局的警员外出公干,巧遇土匪抢人,而拔刀相助的。”
嘱咐完张全后,韩卫国接着吩咐于庆道:“于队长,后天吃过早饭,你与顾守柱一起率领本小队全体弟兄前去宫城镇上的常大户家抢亲,你所要记住的是,第一、只准大张旗鼓,虚张声势地吓唬,而不许开枪伤人;第二、万一吓唬不住,遇到对方抗拒,那就多围一会,或者加大威吓力度,相信你二人一定有办法让常大户将常小姐自动送出来;第三、要绝对保证常小姐不出意外。希望你还有张全都要务必牢记住我的嘱托,不要负我之所望。”
得到于庆和张全的一致保证后,韩卫国笑着又问张全道:“张队长,之所以,我煞费苦心地这么安排,是我和寨主打算要将常小姐嫁给你做老婆,由于担心常小姐未必情愿,因此,这才想出了的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在此,我还想特别问你一句,对于这件婚姻大事,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张全听后,连忙红着脸表态道:“韩秀才,我从来什么事都听你和寨主的,既然你们俩打算玉成此事,岂有我不愿意的道理?更何况,我也听人说过常小姐才貌双全,所以,我当然乐意。”
“既然愿意,那就回去抓紧准备,下午,等顾守柱他们几个回来,我就令他把借来的二十套警察制服全部送到你们小队去。”
两天过后,第三天早晨天刚亮,遵照韩卫国的嘱托,张全率领本小队二十名弟兄化装成警察,骑马携枪朝洞后坡方向绝尘而去。
接着于上午八点左右,按照韩卫国的安排,在于庆、顾守柱的带领下,关门山大寨第三小队的三十余名弟兄个个骑马带枪,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宫城镇赶来,来到镇上之后,于庆首先令人雇来一抬四人小轿,而后令轿夫抬着小轿跟随大队人马一起,浩浩荡荡往常大户家开来。
听见院外枪声如注,躲在院内的常家诸人一下子便被吓破了胆。学着魏宝恩那天来抢亲的样子,坐在马上顾守柱高声向院内大喊道:“院子里有会喘气的吗?快点出来回话,今天,已经到了之前约定的一个月期限,赶快将常小姐送出来交给我们抬走,如果还拒不交人的话,那老子们这回可就真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便只见常家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接着看到有一老二少三个男人从院内走了出来,走至近前,老年男人当即抱腕当胸,满脸堆笑,颤颤惊惊,态度诚恳地央求道:“各位好汉,老朽我便是常大户,不错,一个月之前,我是亲口答应过你们,今天便将小女嫁给你们二当家的,可是,不巧的很,近几天,小女偶感风寒,身体欠佳,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因此,老夫斗胆恳请众位好汉爷,再宽限些时日,等小女病好以后,再与你家二寨主成亲。”
“常大户,记得之前,我就跟你讲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今天,把不把女儿送出来,交予我们抬走?你要是答应,痛快把人交出来,那什么都好说;若敢牙崩半个不字,老子立刻叫你父子三人尸横当场,并下令杀光你全家。废话少说,赶快进去把人送出来。”在于庆的授意下,顾守柱再次疾言厉色地威吓道。
听了顾守柱声色俱厉的恫吓,又抬眼望了望一大群坐在马上凶神恶煞,横眉冷眼的煞星, 只吓得常大户父子三人大门也没敢关,便抱头鼠窜般逃进了院内。
垂头丧气,惊慌失措回到屋里,常老夫人见状连忙问常大户院外的土匪意欲何为?
在常常地叹了一口气后,常大户无可奈何地说道:“夫人,为今之计,也只有将女儿交给他们抬走这一条路可走了,原指望拖延一个月时间,能够找到对付这伙土匪的办法,但如今,靠官靠不上,尽管我曾几次到凤阳县警局前去恳求帮助,警察局更是早已知道土匪们今天要来抢人,可今天直到现在连一个警察的影子也没看见;依靠我们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哪里会是这么多全副武装,能征惯战土匪的对手?即便不主动把女儿送出去,却也挡不住土匪们自己进院来抢,与其弄得鸡飞狗跳,全家不得安宁,还不如,我们自己就把女儿自动送出门去。你进去劝一下女儿,就让她认命吧,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原因,让全家老小都跟着赔上性命吧?不信,你自己到门口去瞧瞧,这伙匪徒一个个跟豺狼虎豹似的,人人手里拿着枪,刚才,领头来的土匪说了,如果今天我们再不交出女儿,那他就要下令打进院里来,血洗我们全家。”
看着丈夫和两个儿子一个个像是遭了霜打的茄子,又听了老伴一番唉声叹气的话语,常老夫人只好前往闺房极不情愿地来劝常小姐,娘俩见面后,常老夫人首先将大门口眼下的情形,以及刚才常大户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对常小姐作了讲述,之后,小心翼翼地规劝道:“孩子,从内心来讲,我和你父亲,还有你的两位兄长都不愿把你嫁给山里的土匪去做压寨夫人,可是,如今 实在没有了别的办法,刚才,听你爹讲,你要是还拒不答应的话,他们真就要冲进院子里来,杀光咱全家。看在我和你爹都垂垂老矣的份上,你就可怜可怜咱全家,答应嫁给那个土匪头子吧。”
望着头发花白,两眼泪花,满脸愁容的母亲,万般无奈之下,常小姐只好也只能答应了母亲的恳求。
梳洗打扮好之后,在两位哥哥的搀扶下,常小姐身穿大红衣裤,头顶大红盖头,从院内走了出来。
看见新人出门,于庆当即令雇来的轿夫打开轿帘。在两个哥哥的搀扶下,常小姐坐进了轿内。
在常家人依依不舍目光的注视下,顾守柱当即高喊一声:起轿!并率先打马往洞后坡方向奔去,于庆见状带领着第三小队众弟兄簇拥着花轿随后跟了上来。
坐在马上,远远看见有一队人马不快不慢地从宫城镇方向朝山脚下行来,张全当即告诉化装成警察的本小队二十名弟兄,做好准备,跟随自己前去“救人”,并一再叮嘱大家,只许朝天开枪,万万不可伤着对面第三小队的兄弟们。
说完,便催马朝于庆、顾守柱所带领的假抢亲队伍冲了过去,并连连对着天空开起了枪,同时,还高声大喊道:“土匪休走,缴枪不杀,赶快下马投降,把花轿留下!”
眼见张全骑马带人冲了过来,于庆、顾守柱同时高喊一声:弟兄们,前面有警察,大家快撤!
第三小队众兄弟听到号令,按照预先设定好的方案,当即丢下四名轿夫和小轿,跟着于庆、顾守柱一起往关门山大寨方向撤了回去。
打马来到轿前,张全看到四名轿夫也被枪声所吓跑得没了踪影,只有孤零零地一顶花轿停在道路中间,自不必问,常小姐仍在轿里坐着。坐于马上,张全故意高声问道:“轿中坐的可是常家小姐?请无须害怕,我们是怀远县警察局的警员,今天到你们这里来公干,听人传言,说有土匪要将你抢到山上去做压寨夫人,所以便赶来相救来了。土匪已经被我们全部打跑,请下轿,我们用马送你回家。”
听到轿外有人自称是警察,又听说要送自己回家,坐在轿内被枪声吓得正惶恐不安地常小姐似信非信地打开了轿帘。抬眼看到轿前立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身上正坐着一位二十多岁长相英俊,威风凛凛的年轻警官,除此之外,在小轿周围还立有不少身穿警服,骑在马上的年轻警察。见此情景,常小姐连忙起身走下了小轿。
看见美人出轿,张全急忙从马上跳了下来,并略显害羞地讲道:“来!常小姐,请上马!”
看着眼前这个颇有礼貌的青年警官,常小姐稍作犹豫,便在张全的搀扶下,骑到了马上。
虽然是初次相见,但张全立即被常小姐的美丽所倾倒,为了尽可能多地取得美人青睐,等常小姐在马上坐好后,张全却不上马,而是用手拉着马,一步步朝常大户家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