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近四个月的强化训练,详顺顶大寨众弟兄,不但学会了卧姿和站立射击,而且绝大多数骑在马上也能够熟练地使用了长短枪支,对此,关林凤感到十分欣慰。
与此同时,关门山隘口两边两个山头上的营房建设也已经告一段落,通过逐一验收,关林凤兄妹仨一致感到,不但房屋建设得既宽敞,又明亮,并且两道防御墙也修筑得牢固结实,中间还留有多个射击孔,山脚下的两座岗亭不大不小,里面至少可容纳三个人。
当天陪着关林凤等回到详顺顶后,韩卫国向关林凤建议道:“寨主,依照我的想法和目前的实际情况,咱们大寨应当还需要再招进来很大一部分人员,否则,就现在这些弟兄,搬过去之后,三座偌大的营房里,会显得空空落落,差不多就跟没住进人似的。再说了,人员太少,隘口两边的岗哨也安排不过来,因此,这件事已迫在眉睫,亟待解决,才不致于让建设好的房子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
略作思考后,关林凤安排道:“我也认为韩秀才讲的很有道理,那就这么办,明天,由我带领于庆、张全两人仍然回老家光山县前去招人;师兄、师妹你们俩依旧带领众弟兄在寨中训练;韩秀才则继续负责射日岭那边的工程建设。”
“师妹,你看这样可不可以?自明天你带领于庆和张全走后,我和小师妹就组织弟兄们开始搬家,搬过去之后,先分住在隘口两边两个山头上的营房内,如此,过段时间,你把新入伙的弟兄带过来之后,立刻就有了吃和住的地方,不然的话,新人来到以后,详顺顶这边根本就住不下。”马飞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就按师兄讲的办,不过,在搬家的过程中和搬过去以后,每件事都要安排的细致周到,千万不可疏忽大意,而弄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关林凤不太放心地叮嘱道。
马飞扬、刘云秀以及韩卫国听后,齐声应“是!”
按照头天商量好的计划,第二天吃过早饭,关林凤便带领于庆、张全每人身上各暗藏一把短枪,骑马赶往了河南省光山县。
一个月过后,关林凤和于庆、张全一起,便从河南老家带回来了七十余名二十左右岁,个头适中的年轻小伙子。头安顿住下来以后,又休息了三天。这天上午,关林凤特地将马飞扬、刘云秀以及韩卫国召集到一起,商量道:“三位,昨天,我计算了一下,加上咱四人在内,目前,咱大寨现在已经有了一百多人的规模,为了方便管理,我是这么打算的,将手下的这一百余号弟兄,平均分成三个小队,每个小队各任命队长、付队长一名,各个小队再分三个小组,每个小组另设一名组长,各小队的队长、付队长由我们四人来定,各小组长就由本小队的队长去任命。等人员划分清楚,各小队长都上任以后,第一、第二两个小队的弟兄都移居到东边山头上的营房里去住,第三小队的人员则暂住在西边的山头上,待射日岭上的营房全部完工以后,我们再带领第三小队的弟兄们搬到射日岭上去,等第三小队搬走后,立刻就让第二小队从东边山上随即搬过来,不知,你们三位认为这么安排可不可以?”
“师妹英明!如此一来,既方便了管理,又把责任落实到了具体人头上,我认为这样做非常好。”马飞扬第一个表态表示了赞成。
紧跟着刘云秀和韩卫国也齐声称赞这个方案符合当下实际。
取得一致意见后,关林凤随即吩咐马飞扬、刘云秀分头把两个山头上的所有弟兄,都召集到了自己现住的西边山上来,紧接着按新旧入伙顺序,个头高矮,身体胖瘦平均分开,组成三支队伍,令三支队伍按前后秩序站好,关林凤站至所有人员面前,高声说道:“弟兄们,从进到寨中开始,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便于组织开展各项活动,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把大家分成三个小队,其顺序就按照现在所站的队形,从前到后分别定为第一、第二、第三小队,兹任命于庆为第一小队队长,鄢贵为队付;任命吉顺为第二小队队长,张全为队付;第三小队因暂时没有合适人选,由我师兄马飞扬代理队长,付队长则由我师妹刘云秀担任。一会,解散以后,凡属第一第二两个小队的人员,一律都搬到东边山上的营房里去住,隶属于第三小队的弟兄则留住在西头这边的营房里。另外回去以后,各小队长还要将手下的三十余名弟兄,划分成三个小组,并分别各任命组长一名。从明天开始,仍同之前在详顺顶的时候一样,由各小队自行组织,按原来的操练项目逐一开展训练,到了年底,我还要亲自考核验收,但凡成绩靠后,验收不过关的,无论是谁,都必须要受到惩戒。除此之外,第一、第二两个小队,每天还要各派出人员到隘口两边的两个岗亭里去轮流站哨,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不许岗亭里没有人。为了做到上下一统,令行禁止,在此有三点新规矩必须要作一下强调,第一、各小队队长、付队长必须听从本寨主,我师兄,师妹以及韩秀才的调派指挥,同样,各小队众弟兄也必须听从你们各自小队队长,付队长的管理;第二、坚决杜绝,并严厉打击以下犯上,拉帮结派这两种行为;第三、先上山来入伙的弟兄不准欺负新来乍到的兄弟,新来的弟兄们要懂得尊重早前一步上山来入伙的众兄弟。希望大家把我刚才所说的话,都要牢记于胸,否则,若有违反,一经发现,定予严惩。”
之后,又过去了几个月,到了该年农历十一月份以后,经过韩卫国、韩卫燕以及陈有实的精心设计和规划,射日岭上的建筑工程终于也全部建造完毕,等到第三小队和第二小队各自搬家安顿完毕,时间便来到了当年的农历十二月份。
本打算还要对各小队的训练成果进行考核验收,但考虑到一旦第三小队的整体成绩落后,会让师兄、师妹下不来台,因此经过再三考虑,关林凤决定等到将来第三小队有了新队长以后,再进行考试验收也为时不迟。
眼见三座模宏大,气势雄伟的崭新营寨在自己手中得以落成,韩卫国心中充满了满满的自豪感,非但如此,整个大寨在自己的策划建议下,也已经训练得兵强马壮,管理得井然有序,又看到关林凤师兄妹三人早已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并且自上山那天起,就明显能够看得出来,马飞扬似对关林凤情有独钟,韩卫国暗自决定,再做件成人之美之事,以玉成这一对英雄与美人之间的婚姻。
这天上午,在骑马陪同关林凤前去关门山隘口检查岗哨执勤情况返回来的途中,韩卫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寨主,通过近一年坚持不懈地持续努力,咱大寨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可以说算是完全走上了正规,一切的一切正呈现出一派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但韩某感到还有件事,似乎尚欠完美。这件事,如果冒昧说出来,还怕寨主怪罪,不讲出来,韩某又觉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唐突地想请示您一句,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既然韩秀才有话一定要对本寨主讲,那就请快快讲来,再者说了,咱们彼此之间都已经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话,还需要这么婆婆妈妈地饶如此大一个弯子。”在吩咐的同时,关林凤深情款款地看了韩卫国一眼。
“寨主,目前,咱大寨虽不能说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但当下最起码也是衣食无忧,平安祥和,我想了想,至少眼前还没有什么太值得操心和十分要紧的事情,需要马上去办,因此,韩某想乘此机会,给您和马师兄做个大媒,要是您二人再成亲结成连理的话,那咱大寨就更是锦上添花,美上加美了。”
“韩秀才,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兄妹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跟着瞎操心,我警告你,这句话,不准你以后再跟任何人提,否则,可就怪本寨主手中的马鞭不认得你是谁?”在勃然大怒的同时,关林凤一提马缰绳扬长而去。
愣在原地,一脸地尴尬,既猜不出关林凤因何突然翻脸,又想不出是不是刚才自己太冒失了些?心中暗自合计,这女人的心,可真像天上的云说变就变,令人捉摸不透。转念又一想,或许是马飞扬最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寨主也未可知,之所以寨主愤然而去,可能是因为我提媒的时机不对,这才招致寨主把气撒到了我的身上。看来有关他兄妹俩的个人之事,自己以后还是不管为好,免得真挨了她手中的马鞭子。
接下来的十几天,尽管韩卫国多次主动上门去找关林凤说事议事,但关林凤却始终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天下午,刘云秀匆匆来到韩卫国住的屋里,进门就半真半假地责问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酸秀才,本姑娘问你,你是不是冲撞了我师姐,惹她生气了?”
“小丫头尽胡说,你师姐是一寨之主,我有多大的胆子敢去招惹她?那天,我只不过......”。话到嘴边,猛然想起关林凤那天的警告,韩卫国顿时把下半截话,硬生生地咽回了肚里。
“不告诉本姑娘是吧?那我现在就去告诉我师姐,说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在背后讲她坏话。”刘云秀一边咄咄逼人地恐吓着,一边作势抬脚就要往外走。
韩卫国见状,赶忙央求道;“小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可别火上浇油了。这两天,你师姐正看着我不顺眼,你要是再去煽风点火的话,说不定,她真就会拿马鞭抽我。我告诉你不打紧,但是你必须保证,除了你自己知道外,不对另外的其他任何人讲。”
“那就快讲吧,本姑娘保证不对外宣扬。”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就只提了一句,想从中给你师兄、师姐做个大媒,可谁知你师姐一听,立马就翻了脸,并且,她还疾言厉色地警告我,以后若敢再提,她就要用手里的马鞭子抽我。你说说,我这岂不是好心变成驴肝肺了吗?”韩卫国自怨自艾地抱怨道。
“你那根本就是驴肝肺,哪里是什么好心?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就没看出来,我师姐已经有意中人了?你懵懵懂懂地乱点鸳鸯谱,当时,我师姐没抽的你跪地求饶就算是便宜了你。傻书生,臭秀才。”刘云秀一边不停地骂着,一边转身而去。
又被搞得一头雾水,头脑直发昏。由于一时想不出刘云秀口中所说的关林凤心上人是谁?因此韩卫国干脆不再合计。眼看着大年越来越近,思谋着,等那天关林凤情绪好转,自己好请假回家过年,以探望老婆孩子。
原以为时间一长,关林凤自然就会把那天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可没想到,随着年关的一步步逼近,关林凤更加地不愿搭理自己,本想着不辞而别,但又考虑到,就这么偷偷摸摸地溜走,岂是大丈夫所为?正打算要去找关林凤告辞,突然看见刘云秀刚好从门前经过,于是,当即出言叫住了她。
虽然感到刘云秀也不似以前热情,但韩卫国还是涎着脸皮恳请道;“刘师妹,我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麻烦你去跟寨主说一声,今天下午,我就打算要回家过年了,过完年,我或许就不再回来了,务必请你们都多多保重!”
”要说,你自己说去,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师姐,我才不管你的这些闲事;至于回不回来,你说了不算。”刘云秀一边呵斥着韩卫国,一边扭头往自己和关林凤住的屋里走去。
“这怎么都像跟吃了枪药似的?爱咋地,咋地,反正,不管怎样,今天下午,我都必须要回家过年。”韩卫国暗暗打定了离开回家的主意。
当天吃过中午饭,韩卫国拿上早已准备好的换洗衣服,独自走到射日岭下,从新修建好的马棚里拉出一匹健马,骑上后,直奔关门山隘口而来。
刚驰出隘口,忽听身后马蹄声响,转头一看,刘云秀打马已经追到了自己的马屁股后面,有心扬鞭疾驰而去,但感到如果这么做,太显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于是,韩卫国勒住马,停了下来。
扬鞭催马追至跟前,刘云秀一边从马上解下一个包裹往韩卫国手里递,一边说道:“这是我师姐特地让我给你送来的过年礼物;并且她还让我转告你,过完年,你要是胆敢不回来的话,她就尽起大寨所有人马,亲自到你家里去把你绑回来,臭秀才,你可别以为,这是她在吓唬你,你可能已经有所领教,我师姐可从来都不是那种只说不做的人。”
韩卫国听后也不回应,突然扬起手中的马鞭,接着朝马屁股蛋上猛地就是一抽,一边催马前行,一边回头对着刘云秀大喊道;“回去替我转告你师姐,心意我领了,东西请她收回去。”
回到家,又过了好几天,直到腊月二十八,才见韩卫华急匆匆地从怀远县城赶回来。由于兄弟俩近一年未见,因此相见后。格外亲热,相互问候毕,坐下来以后,韩卫国问起了大哥高成仕这一年来的主政情况?
在长叹了一口气后,韩卫华答道:“二哥,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大哥迟早要自动卷铺盖走人,上半年,我刚到县政府去的时候,各方面尚能够勉强维持,下半年,自从出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闹得大哥与杜海民公开翻脸后,大哥的处境便一天不如一天,听大哥讲,如今甚至还赶不上了,他当初刚来的时候。”
“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会弄到如此地步?”韩卫国关切地问道。
“说来话长,简直是一言难尽。怀远县城有一个开钱庄的老板,人称孙百万,其名叫做孙佰家,几年前,因贪恋上了抽大烟,从那以后,便将家里的生意抛之于了脑后,由于无人照管,经营不善,再加上孙百万的大烟瘾越来越大,花出去的钱越来越多,到今年八月份过后,生意便无法再继续经营下去,孙百万只好将家里的钱庄抵押给了杜海民。之后,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当孙百万的老婆看见丈夫又去了杜海民家的大烟馆后,实在气不过,便带着儿子找到了大烟馆,试图劝丈夫回家,把大烟戒了,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说歹说,孙百万就是不听。一气之下,由于年气盛,他的儿子便将杜海民家大烟馆里的烟枪、烟具等一应用品砸了个稀巴烂。杜海民家大烟馆里的打手头目王横见状,立即冲上前一把将孙百万的儿子揪住,并号令众打手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孙百万的儿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狠蹬猛踹。由于众打手下手太过狠毒,当场就把孙百万的儿子打得没有了气。眼看着儿子被人活活打死,孙百万的老婆急忙跑到县政府门前,大哭着喊冤。闻听打死了人,大哥连忙带领警察局二十几名警员,亲自赶往现场捉拿凶手。等大哥带着众警员赶到杜海民家的大烟馆时,王横及几个带头伤人的凶手,早已逃得不见了踪影。空跑一趟回到县政府不久,又听见有人来报案说,孙百万两口子也双双均吊死在了家中。半天之内,一家连续被害死三条人命,大哥听后,极为震怒。当即又带上众警员赶到了杜海民的家里,勒令杜海民立即将王横等杀人凶手交出。杜海民不仅不予配合,反而极为嚣张地诬陷说,是孙百万的老婆和儿子先砸了他家的烟馆,影响了他的生意,王横等出手打人完全是为了自卫,根本就没有触犯国法。至于王横现在哪里,他也不知道。由于县警局的人手和装备都远远不能与杜海民家的众打手保镖相提并论,所以只气得大哥两眼喷火,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带着众警员,悻悻离开了杜府。
这还不算,大约又过了一个月光景,有一天傍晚,县警局的单文星局长得到线报,听说凶犯王横,当晚要在醉八仙酒楼应邀赴宴,于是,单局长立即带上五名警员和县警局仅有的一把短枪,化装成食客赶往醉八仙前去捉拿王横,果不其然,在其中的一个包间里,将王横逮了个正着,可没料到,单局长等刚将王横押出酒楼大门,突然从酒楼里冲出来八、九个彪形大汉,当时双方就交手打了起来,由于寡不敌众,不仅王横被当场抢走,而且单局长及五名警员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看见杀人凶手被劫走,单局长立刻掏出手枪打算弹压,不想对方身上也带着短枪,交战过程中,据说对方也有人员被单局长开枪击伤,但单局长却被对方射出的子弹击中了心脏,还没等把人抬回警局,单文星局长就断了呼吸。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哥是又恨、又怒、又十分悲伤,尽管已出离愤怒,但却想不出整治杜海民、王横这两个穷凶极恶歹徒的办法。”韩卫华一口气向韩卫国讲出了造成目前高成仕执政困难的前因后果,以及来龙去脉。
”这个杜海民和王横如此猖狂,竟然打死了县警察局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哥,为何不上报省政府请调兵力来对他们进行惩处呢?”韩卫国似有不解地问道。
“二哥,谈何容易。听大哥讲,当前,全国上下乱得似一团麻,虽然袁世凯依仗着北洋军阀的军事实力,窃取了中华民国第一任大总统的宝座,但实际上,全国各地政令并不统一,大多数地方依旧各行其是,尤其是在南方,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更是不听袁世凯的那一套。我们安徽省地处南北分界线上,不要说在抓住王横之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杜海民涉嫌犯罪,即便就是有,上头的各级大员们都在各自忙着前去南北双方寻找靠山,哪里会有闲心来管咱县的这点烂事。另外还听人说,杜海民、李保财、蓝长水三人为了应对当前之乱世,不仅花钱各自在上头都重新找到了靠山,并且,还都各自购买了大量枪支子弹,同时家中更增加了不少保镖。当下,他们仨每一家的武装都远远地超出县警局的力量,就更不要说,他们再联合到一起了。所以现在直把大哥愁得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韩卫华根据实际形势作出了解释。
“决不能让这伙危害社会,荼毒百姓的恶魔,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横行下去。等过完年,二哥再陪你一起前往怀远县城去一趟,找到大哥和五弟,咱兄弟四人坐在一起,仔细斟酌出一个收拾他们的办法,必须要将这群为非作歹,不遵国法的人间魔鬼一个个坚决铲除掉。”韩卫国恨恨地发狠道。
过完元宵节,即代表当年的大年已经彻底过完,正月十六这天吃过早饭,韩卫国、韩卫华兄弟二人便骑马相伴着往怀远县城赶来,进城后,首先找到向怀智,接着兄弟仨便一起来见高成仕。
见面后,相互拜过年,刚一坐下,韩卫国就忍不住问道;“大哥,听卫华跟我讲,当下,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如果就这样任凭杜海民等横行霸道下去的话,这如何能行?”
“二弟,不行,又能有什么办法?来硬的,咱打不过人家;来软的,杜海民根本不买咱的账。上头又指望不上,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眼前这个形势,恐怕只能顺其自然了。”高成仕无可奈何地回应道。
“事在人为,大哥不必灰心,我有个朋友手下有着一标人马,只要你有心借用,我随时可以把他们请来,或许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但不知大哥是如何想的?”韩卫国试探着向高成仕问道。
“二弟,真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恐怕不会是土匪吧?”在感到兴奋的同时,高成仕又心存顾虑地问道。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讲,我只知道,这伙朋友原先都是穷苦百姓,并且个个正直善良,人人疾恶如仇,他们所干的也皆是替天行道,杀富济贫的善事好事,在我看来,不知要比像杜海民那样道貌岸然,披着人皮的财狼要强上何止千倍万倍。像杜海民之类,专门危害社会和百姓的恶贼,才应当称得上是真正的土匪强盗。”
韩卫国话音刚落,就听向怀智接过话说道:“大哥,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采取非常手段,方能够除奸扫恶,立于不败之地,万不可自缚手脚,拘泥于一格。在我想来,二哥朋友手下的这标人马,或许就是你打破目前困境的希望所在。”
“大哥,就不要再犹豫了,今天早上临来的时候,要不是,二哥从家里拿来两个金元宝和两个银元宝给我,政府部门人员的薪水,眼看就要开不出去了。”韩卫华也跟着劝了起来。
“既然你们仨都认为需要借助外部武装来对付杜海民等人,那大哥也同意,只是,总不能让他们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就杀进杜海民、李保财、蓝长水等三人的家里吧?另外还有,二弟不知你想没想过?杜海民、李保财、蓝长水三家的保镖也不在少数,并且家家武器精良,子弹充足,能不能就一定打得过人家,也请你仔细考虑考虑。”
提醒过后,高成仕接着对韩卫华说道:“四弟,你二哥给的钱,咱不能要,现在赶快还给他。”
“大哥,这点钱算不上什么,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的话,那就算我暂时借给你的,等将来县财政有了钱以后,你再还给我,这样总可以了吧。”韩卫国劝解高成仕道。
略作思考之后,韩卫国胸有成竹地接着讲道;“大哥,对付杜海民等狗贼,你毋须太过担心,只要你下定了要铲除他们的决心,我便有办法来帮助并成全你。我初步是这么打算的,收拾杜海民、李保财、蓝长水等三个首恶,可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另采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手段,便可以将他们一一送去见阎罗。具体地讲,即是先把这个罪恶最大,罪行昭彰的杜海民第一个解决掉,单干掉一个杜海民说难也难,说不难也容易,只要咱做到以下三点,想来,杜海民就必然在劫难逃,第一、需要从杜海民府上的保镖中物色一个可靠的人选,许予重金,拉拢过来,作为内应;第二、县警局必须要有绝对可靠,完全放心的人员相配合;第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便是事前事后都要做到绝对保密。只要做到了以上三点,不仅杜海民不愁不除,而且还可确保大哥的声誉和地位都不受影响。这三件事,在我想来,第一件当交由五弟去承办,因为咱兄弟四人中,只有老五是土生土长的怀远城里人,凭着五弟的机智聪明,想来,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
关于策反杜府保镖用的银子,则有我来想办法去筹借,估计最多用不上五天,我便可把钱亲自交到五弟手里,这个款务必专款专用,专门用来收买内应;第二件事、大哥须尽快采取我之前的建议,将韩振洪和他的十名徒弟立即都调进县警局里来,如有可能,最好就让韩振洪暂时代理警察局长;第三件事、警察局里有了咱自己的人以后,这件事干起来。自然就能够做到神鬼不知,绝对保密。不是我危言耸听,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一旦走露风声的话,其后果都不堪设想,轻者,大哥有可能因此丢官罢职,重者,不但我们兄弟四人都性命难保,而且还会连累我朋友手下的众多兄弟,所以做到绝对保密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韩卫国为剪除杜海民等三人提出了初步设想。
“太好了!二弟。所有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办,一会,就让四弟返回你们韩家湾村,明天即把韩振洪等十一人调进县警局里来,还遵从你的意见,就令韩振洪接替已故殉职的单文星,担任县警局局长,非但如此,我还把县警局里那些平时与杜海民、李保财、蓝长水三人有瓜葛的警员全部调离或者开除,以确保绝对不致走漏风声。五弟,既然你二哥推荐了你帮我去找内应,想来,你应该不会不愿帮大哥吧?”在表明态度的同时,高成仕还有点不放心地问向怀智道。
“大哥,这是讲的哪里话?找寻内应这件事就包在小弟身上,请大哥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相信办好这点小事,肯定不会有问题。”向怀智十分自信地向高成仕做了保证。
兄弟四人一致认为事不宜迟,应当尽快将杜海民铲除,以改变眼前之被动局面,因此,匆匆在一起吃过中午饭后,韩卫国、韩卫华兄弟俩便接着又骑马往家中返了回来。
同韩卫华一起,将韩振洪等十一人调入县警局的有关事宜都安排妥当后,第二天上午,韩卫国骑马往关门山大寨赶了回来。
刚进入隘口,便看见刘云秀正在查哨,于是,当即下马上前给刘云秀拜年,互致问候过后,两个人结伴朝射日岭下走来,行至山下,将马拉进马棚拴好,接着一起登上了射日岭。刚要开门进自己所住的屋,就听刘云秀嗔怪道:“说你是个书呆子,你还真就是个书呆子,回家过年离开这么多天,还不赶快过去给我师姐先拜个年,问声好,难道还要让我师姐前来给你拜年不成?”
”刘师妹讲的有道理,是韩某考虑不周,我理应先去给寨主拜年。走,咱这就一起去见寨主。”韩卫国一边自责着,一边跟在刘云秀身后,来见关林凤。
进门看见关林凤坐在椅子上,似乎正想着什么事情,连忙趋前一步,朗声说道:“寨主过年好!学生给您拜个晚年,祝您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早日找个....。”由于一时激动,差一点又说漏了嘴,在咽下后半句话的同时,韩卫国灵机一动,当即改口道:“好妹夫!”
正自出神,突然看见心上人回到了自己身边,又被他这句不伦不类的言语所逗,关林凤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
“好你个韩卫国,越来越学得油嘴滑舌了,你给我师姐拜年,怎么无缘无故地扯到我头上来了?你是看我好说话,还是觉得我好欺负?”刘云秀不高兴地接过话斥责道。
“只要你师姐高兴,说什么都一样,反正都是吉利话,说不定,今年,你真就能嫁个好女婿。”韩卫国接着又逗刘云秀道。
“看我不撕烂你的这张臭嘴,叫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刘云秀一边骂,一边作状上前要厮打韩卫国。
“别闹了师妹,韩秀才二十多天没住在寨中,你去把他床上的被褥都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另外,再派个人去把张全找来,令他带领几名弟兄前去百泉镇上,或者附近的村庄多买些鸡鸭鱼肉和酒菜回来,今天中午,咱兄妹仨给韩秀才给补过个新年,也让弟兄们跟着再大吃大喝一顿。”在喝住刘云秀的同时,关林凤明显很高兴地吩咐道。
等刘云秀离开走后,关林凤半嗔半怒地责问韩卫国道:“你临走的时候,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么今年反比去年回来的早了些?”
“那,我哪敢啊,我真就害怕你带人到家里把我绑回来,所以就自觉地早点返回了大寨。”韩卫国也亦真亦假地回应道。
“算你识相。你以为,我是跟你说着玩的吗?,你要是真敢不回来的话,我真就带入闯到韩家湾村去把你捆绑回来,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边。”关林凤一边说,一边暗自羞红了脸。
眼见关林凤今天对待自己的态度,明显比年前大有好转,韩卫国乘机恳请道:“寨主,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前些年,我前去南京赶考的时候,盟誓结拜了几位义兄义弟,其中,盟兄大哥高成仕现在是咱怀远县的现任县长,当下,在怀远城里有几个豪强恶霸,坏事干尽不说,而且还处处跟大哥作对,因此,我打算借助咱大寨的力量去帮助一下大哥,但不知寨主可否同意?”紧接着把事情的原委,以及自己想好了的计策详细向关林凤讲述了一遍。
想了想之后,关林凤探询着问道:“韩秀才,你是不是还打算采用上次对付巫满银的办法前去收拾那个杜海民呢?”
“上次的做法太过残忍,之所以,当时一定要用大火把巫满银家的所有家丁,全部活活烧死,其主要原因,实在是因为当时敌我双方力量悬殊太大,才采取的无奈之举,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次,我只打算干掉杜海民和王横两个罪魁祸首,其他就不再滥杀无辜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关林凤接着追问道。
略作思考,韩卫国答道:“眼下时机尚不成熟,等机会到来之后,我自然会通知于你。”
“你刚才不是说要用钱吗?现在我就给你拿五千两,但不知够与不够?”关林凤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打开箱子来拿银票。
“ 用不着这么多,只需三千两足够。”
顺利拿到手三千两收买金后,韩卫国无比兴奋地从关林凤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